《浮生缘》曦衡

85、兄弟相聚把酒欢 猛闻仇人怒火烧

　　一年后，李俶于陇右已有一年有余光阴。自李俶帮哈雅莉亚复国后，罽宾国已成唐室之附属，逐渐成为自碎叶城后第二个唐军驻扎于西域边陲之所。李俶借此机会，开拓与西域小国之间往来，故而李俶频频奔走于其间，诸西域小国感唐室声威远博，纷纷加入联盟。李俶图此之策，意欲牵住突厥吐番，以为掣肘。而萧儿正值身怀六甲，李俶将其带至陇右，并以罽宾国丞相为监国大臣，暂时代理朝政。
　　
　　这一年来，李俶随军征战，增长见识颇多，与来时已大有长进。
　　
　　这日，李俶突闻建宁王行至此间，他久居在外，闻听李倓前来，忙出外迎接，将李倓迎入帐内，把酒言欢，似有无数言语难以殆尽。李倓奉玄宗之令，一来看望李俶，二来向李俶报喜讯。李忱自李苘出家后，性情已与往昔大有不同，沉默许多，并于不多日前，因玄宗之令，已下嫁柳潭。此番见李倓远行，虽心系李俶，却无奈难与之同行，只使李倓代为转达几句嘱托。
　　
　　兄弟二人酒过半巡，李俶由李倓处闻知崔碧瑢与沈珍珠已各产下二子，由玄宗赐名，沈珍珠所生之长子为李适，崔碧瑢所生之次子为李偲。李适秉性活泼，玄宗尤爱之。李俶闻言他已得二子，心中更为欢畅，喜笑开颜，更是多饮了几杯，恨不能早早回去探之。
　　
　　待李倓饮得高时，忍不住将他本欲隐瞒之沈珍珠待产一番曲折一吐干净，直听得李俶气筋暴露……
　　
　　原来李俶当日离开京城之时，沈珍珠送予之鸳鸯锦帕与一行诗文，便是因自己已知身怀有孕，希冀李俶有所念盼，早日回返。沈珍珠孕李适之期，忽闻一阵恶心头晕，继而呕吐不已，任凭太医如何查验，均未所知根源，偏偏神医张简之又外出云游，真真急坏了玄宗、太子亨、太子妃一行人。
　　
　　说到此，直让李俶冷汗直冒，他于军中早已练就处变不惊，此时却以双手用力握住李倓手腕，急问下文。而李倓并不先表下文，却着实赞了沈珍珠一把，直叫李俶心焦不已，他听闻自己生儿如此多劫，虽未见过，却已疼惜不已。
　　
　　李倓继续叙之，原来沈珍珠为引蛇出洞，将计就计，佯装中毒，以缓那罪恶之心，此事便需由当年广平王府走水一事说起……
　　
　　当年广平王府走水之案发生后，虽杀了王府四大侍卫，然真凶始终未见端详，此案于李俶心中仍是难解之怀。却原来当年那四大歌姬之一春枝并未真正遭遇火难，那遭遇火难之人实是那可怜无辜之翠婴，而春枝以其特有易容术，假冒翠婴，隐于沈珍珠身旁，不见声色，只沈珍珠待产李适之时方现形。这春枝被沈珍珠识破后，并无招供，只咬断藏于牙缝之中毒药，不治而亡。于是玄宗着侍卫四处寻找其余三位歌姬，查至醉香坊，那醉香坊之老鸨却言自那三位歌姬被京城大官带走后，就再未见过。侍卫察访一段时日，仍未所踪。因这歌姬系李林甫所赠，李林甫难脱干系，故而他慌忙请令捉拿案犯，并声称必给玄宗一个明白交待。后李林甫果声称已查明那四位歌姬来路，原来那四人均为胡人，与市井之中一名唤“阿布思”之人往来甚密。这京城之中，胡姬本就甚多，荏谁亦未加怀疑。玄宗因而只略略责备李林甫行事有过大意，无意间入了奸细尚未可知。李林甫只一味认错，并巧言令色，反更博玄宗信任，大赞其能干。
　　
　　后玄宗令沈珍珠搬入东宫待产，并严加守卫。所幸沈珍珠生产李适时，颇为顺利，而李适诞下时，哭声宏亮，玄宗赞不绝口。
　　
　　李俶听闻“阿布思”，眉头紧锁，面目渐渐沉滞，向李倓问道：“可察明这阿布思所谓何人？”李倓朦朦胧胧之中，哪听清李俶所问，嘴里支吾，却已醉倒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