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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王孙受命难从命 眼看姻缘化乌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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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此时心生彷徨,不知应否答应了吴蕴诗这次之“题目”,想他一堂堂王孙,怎能与那些杀手相提并论,吴蕴诗此番指令,实是令他难堪,以使其知难而退。
原来自李俶那日离开密室后三日,吴蕴诗命吕纶将一锦囊交予李俶,凝血组织向来有一规矩,但凡谁人接到锦囊,无论其在组织中地位如何,皆需接受任务,若违了锦囊之意,那便是与凝血组织为敌,便是与凝血组织之主人为敌。而那任务,唯杀人尔。
李俶此次接到任务,便是吴蕴诗令其前往姑苏杀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姑苏一带闻名遐迩之首富独孤公子独孤剑平!这独孤剑平年纪虽已届不惑之年,然生得潇洒俊美、风度翩翩,不知迷倒多少少女与少妇,更有多少少女与少妇为其失身。其人风流成性,又极好结朋交友、乐于助人,故而江湖之中倒亦有不少朋友。而关乎其名声,皆是好坏参半,无人知晓原委,独孤剑平又听若罔闻,不加追究。这独孤剑平二十年前曾是依仗一把铁剑横行江湖的侠义之士,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后金盆洗手,开始行经商之事,短短一年便成为首屈一指的姑苏首富,谁人亦不知他之财富来源,却明白一个事实,那便是:若有困苦之人、贫寒之人、病重之人上门求助,他皆会施以重银重金相助,故而,此人于姑苏一带被人传为“独孤善人”。
李俶犹豫有三,一来李俶贵为嫡王孙,安能如此如那帮杀手一般草菅人命,而无视王法何存?二来,姑苏距离京城颇有一段路程,李俶若草率行事,必会为玄宗、太子亨所责骂,毕竟此时他已担任吏部尚书一职,玄宗与太子亨均寄予他很高厚望,而另一边,李林甫则抱持看他笑话,若有个差池、闪失,落了李林甫手中,李林甫大可向玄宗请令,另取贤人充任吏部尚书一职,而以其年幼贪玩成性为由,令其失去此次契机,而实际上这吏部尚书一职又会重新回到李林甫手中。李俶知晓李林甫有此本事,既能得玄宗夸赞,又能满足自己之愿,做到面面俱到,非他莫属。这之三嘛,独孤剑平虽名声好坏参半,毕竟亦被众人传为“独孤善人”,想是好事亦做得不少,何况为人仗义豪爽,这般为人,李俶安能亲下手除之?更何况此人二十年前便已闻名江湖,武功必定极高,李俶亦未必是其对手,这只是吴蕴诗刁难尔。
李俶正冥思苦想,不得所终,纵使他不亲自出面杀人,以他蓬莱宫少主身份,亦可派人去办,而李俶亦有法向吴蕴诗申辩。只这杀人一事,着实令李俶犯难。
思想前后,不觉已至深夜。他几日来一直将自己关于书房,任谁不许打扰,否则以重罪论处。韦济文守候书房外,更是不敢有违李俶之意,故而,崔碧瑢来过几次,皆无功而返,心中更是郁郁难安。她一向以美貌、才情自恃过高,当年,多少王孙贵族子弟曾慕名前来拜访,皆被她拒之门外。直至于骊山宫长生殿初遇李俶,便一见倾心,难以自拔,心里已明自己一生将付予此人。她亦明白李俶必不可能只她一个女人,而皇室之中,最在意地便是子嗣繁衍。只嫁予李俶后,先前李俶待她颇为贴己,后来得知沈珍珠为其旧日故交之妹,对沈珍珠注意多了些,她向来知李俶多情,而那沈珍珠人又生得那般动人,性情温文尔雅,才情亦不低于她,她心中岂能安心?这沈珍珠现下有着一抹淡淡哀伤情怀,若日后与她争来,却系劲敌也,而她侧面旁观李俶似又对沈珍珠那抹哀伤之态不无好奇,心中更是担忧甚甚。且不提沈珍珠,便是那萧儿,先前她只观那萧儿生得灵巧,想使萧儿作自己身前一名使唤丫头,却为李俶断然拒绝,心中方惊异非常,又见府上由王府总管至宫女宫婢,皆对萧儿极为敬重,因此不免高看几眼萧儿,后又见李俶将萧儿置于逸竹阁中,方明这萧儿实属不同一般之人物。特别是,每每进宫见到玄宗与姨母,皆敬佩姨母本事,竟令风流成性之玄宗皇帝将那三千宠爱尽于一身,她向来自恃自己无论容貌或才情皆不逊于其姨母,她又是这般心高气傲,一时间竟想不通起来。
不知不觉十余日已过,李俶仍未见走出书房,崔碧瑢不免愈发心焦,这会正与韦济文僵持着,忽闻身后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殿下在里间麽?”崔碧瑢与韦济文闻声皆往来人望去,正是东宫一名总管太监,名唤查小春,此人见到崔碧瑢,忙纳身便拜:“老奴参拜王妃!”崔碧瑢轻言“免礼”,韦济文上前行了一礼,道:“奴才见过查公公!”查小春轻轻“嗯”了一声,又说道:“殿下,可在里间?”韦济文略显为难,说道:“殿下……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查小春不觉诧异,道:“难道连太子殿下之命亦不遵从了?”韦济文闻听系李亨之命,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即刻去请殿下……”说着便往书房中入,突地惊叫一声,崔碧瑢与查小春皆感心惊,纷纷进得李俶书房,哪还有李俶半个身影?!
韦济文登时面如土色,浑身战栗不止,只听崔碧瑢向韦济文怪道:“这几日可是你日夜守于殿下书房之外?”韦济文忙下拜,不住磕头,道:“不敢隐瞒王妃,实是奴才日夜守于这书房之外。”崔碧瑢道:“那殿下人呢?”韦济文只不住哆嗦,吞吐之间说不出半个字来,崔碧瑢略有不耐烦,道:“你且原本道来,若非你之过失,不会责罚于你。然若有任何隐瞒,你可知后果如何?!”韦济文更是害怕得紧,不住地说道:“奴才……奴才……却是不知……”崔碧瑢闷“哼”一声,唤来两名侍卫,将韦济文先押入大牢,待寻至李俶,再作定夺。韦济文只一面讨饶,一面为那两名侍卫押了下去。
查小春眼见如此情形,忙告辞崔碧瑢,直向李亨报告且作不提。
韦济文身居大狱,只恸哭流涕,不住嘟囔着——
“殿下——殿下——你几时方能回来?——”
“殿下——殿下——你这不是害惨奴才?——”
“殿下——殿下——奴才小命全捏在你手心呢——”
“殿下——殿下——奴才对你赤胆忠心,殿下千万要救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