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60、弄臣设计杀侍卫 满天乌云笼罩顶

　　竖日，只见众兵将冲进广平府邸，李俶见之不由皱起眉梢，向为首一兵将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麽？！”语音不怒自威。那兵将立时向李俶叩拜，道：“禀殿下，微臣受太子殿下与李大人之令，特保护殿下周全！”李俶闻言眉心皱得更紧了，待要发怒，却感身后有人拉扯，回顾看时，正是沈珍珠盈盈地望着自己，李俶咋见这面庞，心头之气少了大半，复返回屋中。沈珍珠见李俶将房门关上，乃轻声与李俶道：“殿下切勿发怒，小不忍，则乱大谋……”李俶与沈珍珠眼神会意，当即面露微笑，伸手将沈珍珠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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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不禁渐渐对眼前这女子刮目相看，起先他只当她满腹幽怨，若她只是那副模样，李俶倒亦不在意她，这样的女子他见过太多，满腔哀怨、满腹嫉妒之心的。而眼前这个女子，短短时间内，竟由那个幽怨女子转变成这般灵动，不由令他诧异，亦带着惊喜，这何尝不是他所希翼的？当初他不勉强她，又何尝不是想征服她，令她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真正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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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便这样相依着，突听外面有人说道：“殿下可在里面？”李俶听得出是李林甫声音，眉心皱起，转身出了房门，对着李林甫，并不言语。李林甫边行叩拜，边说道：“臣见过殿下！”李俶微微摆了摆手，道：“李大人不必客气，起来吧。”李林甫察觉李俶面有异色，心知其故，然故作未知，向李俶躬身道：“臣见殿下似有烦事，敢问殿下所为何来？”李俶闻言只微微笑道：“我亦有何不快？李大人考虑周详，我却感激得紧啊！”李林甫忙伏地道：“臣一心只挂念殿下安危，臣此次受陛下之命，不敢有任何草率与马虎，若臣有丝毫令殿下不满之处，臣请殿下惩处！”李俶步下了台阶，只一手将李林甫扶起，一面作笑道：“李大人此言过虑了，我安能不知李大人一番好意？”李林甫道：“殿□□恤微臣，臣感激不尽。”说着将衣袖在眼角处擦了擦，李俶将这一切尽收于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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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几日下来，李俶于李林甫所为只作不理，只与沈珍珠品茶论诗、轻吟浅弹，好不快活与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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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李俶携沈珍珠回返广平府邸，见庭院中众兵将早已撤去，心感讶异，着许昌桂前来问明缘由，原来今日李林甫将一人关押至牢间，着兵将们轮班首值。李俶乃问许昌桂关押为何人，许昌桂称并未见其貌，只黑布罩之，据传为其中一刺客也。李俶乃唤李林甫前来详问，李林甫道：“此人与案情有关，殿下若知其详由，且待今晚便见分晓。”李俶心生疑虑，不知李林甫卖得什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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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骤降，李俶与李林甫在书房中静待，李俶暗暗观望李林甫，见其神情镇定、气息平缓，似大局落定一般，不由心中起疑。正思忖着，猛听屋外一阵骚乱，便有人来报：“禀殿下、李大人，案犯已被拿住！”李俶不由心惊，李林甫则微微笑于李俶道：“请殿下移步，与臣一道去审那案犯。”李俶犹疑不止，却不知李林甫行得哪步棋，只得与李林甫一同向牢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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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入牢间，便见地上躺着几具尸首，仔细观之，却是四大侍卫横纵交错躺于地面，李俶疾步探之，见四人气息已闭，嘴角流出些许黑血，不禁转向李林甫质疑之。李林甫咋见这几人尸首，面目似隐有惊疑，乃问道：“为何不留活口？”只见牢间有一人突然跪倒在地，将双手一拱，说道：“禀殿下、李大人，此四人系有备而来，臣欲捕之时，此四人已服毒自尽，而并非臣所为。”李俶闻声向牢间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甚为面熟，仔细想之，竟是千牛卫原展侯是也！李俶不由向李林甫望去，只见李林甫向李俶叩拜道：“臣请陛下恕臣隐瞒之罪。”李俶道：“你先且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林甫道：“殿下莫非忘记臣那日所言之‘瓮中捉鳖’？今日押入王府牢间之人便是这原将军……”李俶不免沉思，又听李林甫道：“臣将原将军以黑布遮盖，谎称已将案犯拿住，便是为了引那贼人自己落网！”李俶疑道：“便是这王府四大侍卫？”李林甫道：“观现在之状，便是此四人无疑！”李俶失口道：“怎麽可能？……”李林甫道：“臣先前便说了，若想犯下此案，必先具备犯案之条件，而这四大侍卫确实符合这些条件……”李林甫顿了顿，暗中偷望了几眼李俶，复说道：“臣让原将军乔装改扮，而那真正案犯若得知，必定心生疑虑，欲往牢间看个究竟……”李俶淡淡“嗯”了一声，道：“如此，李大人便将这四人引了出来？”李林甫道：“若想定这四人之罪，尚需几人为证……”李俶道：“何人为证？”李林甫唤出几个兵将，向他们说道：“你等将今夜发生之事一并向殿下禀报，若有不实，定责不怠！”为首一兵将忙伏地道：“臣不敢，臣定当将所发生种种一并告知殿下！”李林甫道：“那就快快讲来！”那兵将道：“禀殿下，今夜我等遵李大人之命看守案犯，见这四人前来，声称受李大人之命前来换班，我等因见此四人系王府中人，不疑有它，便出外巡视，留这四人在此，未料……未料……”说到此处，这兵将面目惨白、大汗淋漓。李林甫道：“继续讲下去！”那兵将正欲启齿，却为李俶打断：“不必了！”李林甫上前道：“殿下何以不想知其确实？”李俶道：“既然已为李大人所破，此四人已伏诛，不必再言了。”说着将身欲往外走，李林甫紧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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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出了牢间，长长叹息一声，只听李林甫道：“殿下可是为那四人而叹？”李俶道：“我一时大意，竟不知这四人为内奸，故而长叹。”李林甫道：“幸而这四人已被诛杀，殿下可宽心了。”李俶缓缓点了点头，向李林甫望去，慢慢说道：“此事全赖李大人了，李大人劳苦功高，皇爷爷回宫时，我自会向皇爷爷禀明一切！”李林甫道：“臣不辱使命，不敢居功。”李俶只淡淡一笑，又说道：“那李大人可查明此案与那西厢院中三个女子是否有关？”李林甫道：“臣业已查明，此案并不与那三个女子相关，因那夜有人听到这三个女子正于西厢院中莺歌燕舞，想是并不知晓……”李俶淡淡“哦”了一声，只说道：“李大人受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李林甫再长长一辑，说道：“臣谢殿下厚爱，臣先行回返了！”李俶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李林甫离去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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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将身慢慢进入琦云阁中，沈珍珠见到李俶进来，缓缓起身，见其眉头紧锁、面目忧伤、不言不语，便轻轻靠近些许，向李俶轻声道：“殿下累了，先喝下这碗参汤吧……”李俶慢慢将头抬起，缓缓接过沈珍珠递的参汤，目光之中若有所失，似无意识般将参汤向嘴边送去……突地，李俶面色大变，将那一碗参汤摔在地上，手握拳头重重地锤在桌面上，只听“轰”地一声，那桌登时变成一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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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珍珠不言不语，只慢慢蹲下身子，欲将碎了的瓷碗拾起，手臂突地为李俶所抓，沈珍珠微微吃疼，抬眼望去，正对上李俶那赤红双眼，只听李俶喃喃道：“他们与我素日相交颇厚，怎会是他们？……怎会是他们？……”沈珍珠仍不言不语，手臂任他抓着。良久，李俶缓过神来，忙将手上力道放松，慢慢将沈珍珠扶起，轻声道：“对不起……弄疼了你……我……”沈珍珠闻言低首，只说道：“妾身愿殿下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