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59、弄臣王府审案情 貌似忠厚实为奸

　　且说李林甫受玄宗之命回转京城亟办广平府邸走水一事，乃由杨国忠陪同玄宗等人观神石，李林甫先行回京以协助李俶调查此事。
　　
　　李林甫快马扬鞭返回京城，径直向广平府邸行去。李俶已得知此事，此时他刚出了广平府邸大门，正与迎面而来的李林甫的轿辇相遇，李林甫远远见到李俶，忙下了轿辇，疾步朝李俶走去，俯身下拜道：“臣李林甫见过殿下！”李俶上前将李林甫轻轻扶起，笑道：“我已听闻，有劳丞相大人这趟奔波了。”李林甫躬身作揖道：“臣受陛下之命，自当全力协助殿下，清查此事！”李俶笑道：“此事经刑部查办，业已真相大白……”只见李林甫面目略现讶异，向李俶问道：“那这真相？……”李俶继续笑道：“连大人连夜审清，乃是我府内一上夜之人不小心走了火烛引起，现已被刑部关押，此人已供认不讳，我已上表皇爷爷奏陈。”李林甫略略思忖了会，向李俶轻声说道：“殿下以为此事便可了结？”李俶诧异地望着李林甫，问道：“丞相大人以为如何？”李林甫又轻声道：“陛下此番差遣臣协助殿下清查此事，陛下之心，殿下不会不明晓吧？……”李俶望了李林甫半晌，慢慢说道：“那丞相大人所想亦与皇爷爷一般，认为此中大有蹊跷？……”李林甫道：“臣当尽心竭力，协助殿下。”
　　
　　李林甫果然是马不停蹄，当即令连承恩将有关广平府邸走水一事始末与调查详情据实相报，又于广平府邸四处查验不怠。
　　
　　李俶书房中，只听李林甫向李俶说道：“不知殿下于此事有何想法？”李俶道：“我思前想后，若此次走水之事乃暗中经营之，实想不通他们何以为此？又是如何躲得过我王府上下这些侍卫的？难道欺我王府无人？”一面向李林甫扫视。李林甫仿若未视，慢慢说道：“臣倒觉得那西厢院三个歌姬女子最为可疑……”李俶奇道：“我倒要听听丞相大人之高见，那几个女子可是李大人亲自送来的……”李林甫忙躬身道：“臣未经详查，本想给殿下解闷取乐，实是臣之失察之罪，请殿下降罪！”李俶道：“此事未必关那几个姑娘，李大人也不必如此，想我王府内亦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处，这几个姑娘全无武功，安能作案？就算这几个姑娘充当内应，亦未必与李大人有关，李大人何故如此？”李林甫道：“臣对陛下、对殿下是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李俶微微一笑，道：“我安能不知李大人一片忠心，不知李大人因何怀疑她们？”李林甫道：“那夜王府侍卫之众并未听闻异动，殿下府上这些侍卫亦非等闲之辈，想是内贼所为……”李林甫略微停顿了会，李俶仍微笑着：“李大人请继续讲。”李林甫继续说道：“既然是内贼所为，那这几个人必定是府上之人熟悉的，才掉以轻心了……”李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李林甫继续讲下去，只听李林甫又道：“先说这府上总管许昌桂吧，此人对府上状况所知甚详，若想作案，他方便性最大。只是……”李俶淡淡说道：“只是什么？”李林甫又道：“只是此人系陛下所赐，此人定与此案无关。”李俶又“嗯”了一声，李林甫又道：“再有便是殿下身旁那小太监韦济文，若想窥探殿下什么秘密……”李林甫偷眼望了一眼李俶，李俶只作不见，说道：“这韦济文自幼长于深宫，一直得一老嬷嬷照顾，二人虽非母子，却犹如母子，想来亦与他无关吧……”李俶顿了顿，又说道：“他在我身侧，若想谋害于我，机会甚多，何必费此周折，甘冒此险？”李林甫道：“嗯，殿下说得是，这小太监年纪尚幼，恐还没此能耐，此人亦可排除。”李林甫又停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这府上侍卫总管穆治穆将军吧，穆治掌管府上安全，若他想里应外合，应该是很方便的……”李俶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穆将军为人我很清楚，一定不会是他。”李林甫点头道：“殿下说得是，穆将军忠心可表，又勇于救沈妃娘娘而不计个人安危，此人亦可排除在外。”李俶淡淡点了点头，只听李林甫又道：“若贼人藏身于侍卫之中，便只需查一查那夜究竟有何人私自外出，便逃脱不了嫌疑……”李俶道：“此亦问过了，穆将军称并未有人擅自行动过，亦未有人请过假。”李林甫道：“穆将军中途不是涉险去救沈妃娘娘麽？这其中所发生，穆将军安能得知？何况那时府上已一片混乱，既便浑水摸鱼，臣想亦很难发现了……”李俶道：“那李大人是怀疑我府上那些侍卫中有内奸？”李林甫道：“殿下明鉴，不可不防，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李俶不由低首沉思了一阵，复抬起头，向李林甫问道：“那李大人才刚说怀疑那几个姑娘，所为何来？”李林甫道：“那几个姑娘系臣于醉香坊偶得，见她们聪明伶俐、才艺不凡，乃想将这几个人献予殿下，而臣一时疏忽，竟不细加追究这几个人来历，现在想来，此案系她们到后发生，臣斗胆猜测，或许是她们与侍卫中某个人暗通关系，酿造了此案，意图不轨。”李俶道：“只她们亦有损伤，春枝姑娘丧命于大火之中，若是她们和某个侍卫串通，何以有人毙命？”李林甫眉心微微皱起，道：“此处臣亦想不明白，想是她们一时失察，致使春枝姑娘丧命于大火之中，亦未可知了，再或者春枝姑娘并非同伙，偶发现她们密谋，她们便将其暗害，亦未可知了……”李俶道：“李大人何以不怀疑那上夜之人？”李林甫道：“上夜之人走了火烛，亦不是不可能，然最奇怪便是此人早不疯、晚不疯，偏在走水后第二日疯了，又满口胡言乱语，使刑部如此之快便查出此案发生之故，未免令人匪夷所思了……”李俶又道：“那他们费此周折，又做出这等使李大人怀疑之案，所为何来呢？”李林甫沉吟了会，说道：“依臣愚见，想是他们想要寻什么，一时未寻到，便想付之一炬……”李俶道：“他们究竟想寻什么呢？我王府究竟有什么让他们甘于铤而走险？”李林甫道：“或许是对殿下无用，却对他们大为有用之物，亦未可知……”李俶冷笑道：“那他们犯此案可太大胆了，殊不知我朝有一狄公之人物……”李林甫忙道：“臣不敢有比狄公，臣有的是忠心，愿为殿下分忧！”李俶听闻不禁哈哈大笑，道：“听李大人一番分析，想我府上众侍卫和那三个姑娘皆有嫌疑了，那李大人是否要将他们一并带至刑部，逐一审讯呢？”李林甫道：“不止府上侍卫之众与那三个歌姬女子，府上那些宫女、太监亦要仔细审讯方是。”李俶道：“没想到此案经李大人一番推敲，竟牵扯如此之广，那李大人何不将他们带至刑部，审个清楚？”李林甫忙道：“此事万万不可，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当暗中查探，不引他们注意，若他们有所勾结，必定会暗通消息，到时可抓他们现形，到那时，岂不圆满？”李俶笑道：“李大人果然思想缜密啊，可我以为此案不过是小小一件走水之事，却为李大人所述为一极大阴谋……”李林甫道：“臣受陛下之命，自当小心行事，将保护殿下安危为己任，不敢有所马虎大意，否则，岂非辜负圣恩。”李俶笑道：“李大人果是赤胆忠心，我听着亦感动得很，亦不愧皇爷爷对李大人一片信任之意……”二人相视一笑，李俶复说道：“那依李大人，此案该如何了结？”李林甫道：“我们可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