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58、王孙闻讯急速归 玄宗钦赐弄臣案

　　李俶展开沈珍珠所封之信笺，上下扫了一眼，面目顿时阴寒至极。你想了，自家府院发生这等变故，任凭是谁，安能稳得住？李俶立时便去寻玄宗，向玄宗道：“启禀皇爷爷，俶之府第前些日发生走水一事，特请皇爷爷允俶即刻回京处理之。”玄宗闻言惊惧，问道：“此事重大，如何发生？”李俶道：“俶亦于此事不知究竟，故而俶欲回京察明真相。”玄宗微微点头，说道：“朕即刻传旨，朕亦随你摆驾回宫……”杨玉环听在耳中，心头不悦，拖着玄宗衣袖，一面试探，一面娇嗔道：“陛下，神石之事不可怠慢，恐得罪上苍……”玄宗闻言微微皱眉，一时举棋不定，李俶见此情状，即道：“请皇爷爷放宽心，贵妃娘娘所言极是，祭拜神石一事不可倦怠，通灵之事，不可小窥，为保我大唐江山社稷永固，黎民百姓之福，却是不可怠慢上界神灵。俶以为此次走水之事或许并不为大，恐下人走了火烛所致，待俶回转京城，察明事实，再禀报皇爷爷亦不迟。”玄宗听闻李俶说得有理，便答应下来：“如此也好，你且速速回京，务必及时报于朕知。”李俶答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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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崔碧瑢闻知李俶欲急速回京，心中大是不悦。而她听闻广平府邸发生之状况，心中焦灼，欲与李俶同道而返。李俶顾念崔碧瑢挛车速度，恐她受不起路途颠簸，只说自己先行与穆治快马加鞭赶回，而使崔碧瑢与韩国夫人、虢国夫人随后而至，崔碧瑢无奈只得应允。而韩国夫人、虢国夫人正欲观那神石，哪肯中途回宫，崔碧瑢心中颇悻悻然，只得与母亲、姨母观神石后再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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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与穆治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城。李俶奔至广平府邸前，才一下马，但见马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立时毙命，这是途中毙命之第三匹骏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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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快步往琦云阁中走去，见到沈珍珠，立时问道：“可察明走水之缘由了？”沈珍珠将身低下，道：“禀殿下，刑部的人刚走。”李俶自进得王府，眼见一片萧条之景象，面目始终阴沉着：“就这些？”沈珍珠道：“父王亦加派人手详查，刑部人员亦马不停蹄奔波着，各位大人议论似是无意走了火烛引起。”李俶面目愈发阴寒至极：“究竟是何人走了火烛？”沈珍珠道：“听说是上夜的人，现已为刑部所关押候审。”李俶即往刑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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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在刑部见到那日上夜之人，此时却是疯疯癫癫之状。李俶眉心紧皱，只听一旁刑部尚书连承恩道：“此人便是那日上夜之人，因不小心走了火烛，致使殿下府邸……”连承恩偷望了一眼李俶，见其神色更为冷峻，当即不敢多言，李俶问道：“此人何时疯的？”连承恩道：“启禀殿下，此人于事发第二日便疯了，满口胡言乱语，恐是担惊受怕所致。”连承恩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若非他满口胡言，臣亦难获其罪证。”李俶道：“连大人以为此案已了结？”连承恩诚惶诚恐：“臣不才，请殿下明示。”李俶冷哼了两声，却不多言，只将身回返，连承恩忙追上几步，道：“臣请殿下视下。”李俶冷冷道：“你若以为可了结，亦有何不可了？”连承恩听闻李俶言语中有异，忙道：“臣以为此案尚有其它疑点……”李俶冷笑道：“那就有劳连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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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回返广平府邸，并不再问案发始末，只坐于书房中，沉默不语。众人心境惶惶，皆不敢打搅之，王府发生这等大事，谁亦知难逃责贷，却皆不知李俶将作何发落，心情极是沉重无比。起先他们料得李俶见到这番景象，必定大发雷霆，而此时却见李俶不言不语、不闻不问，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于担惊受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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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正寻思穆治虽勇猛有加、忠心可表，毕竟智谋不足，而王府四大侍卫之众亦皆听命于穆治指挥，李俶此时却是急需良将可用。李俶此时后悔不该令萧儿于泰山路途中暗中跟随，若萧儿尚在府中，那些歹人怎能如此顺利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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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至此间，便差许昌桂去唤那三位歌姬，那三位歌姬行至李俶书房，将身盈盈下拜，齐声唤道：“奴婢参拜殿下！”李俶将手一抬，道：“起来吧。”三位歌姬又齐声道：“谢殿下！”李俶先以慰问之：“听闻春枝姑娘命葬大火，可惜哉！你们且节哀，我自会予春枝姑娘一个交待！”三位歌姬闻听此言，均满面哀思，默默不得语，只垂首立着。李俶遂问道：“那日你们如何逃出，而春枝姑娘因何未能逃出？”只见夏荷轻轻将身一低，说道：“殿下容禀，那夜我等本是一同逃出西厢院，未料大姐忽然回返，欲取其物，不想横梁降落，正落在大姐身上……”夏荷语未完毕，已泣不成声，李俶叹道：“可怜她年纪轻轻……”李俶没的安慰几句。李俶又问道：“究竟何物竟比得命还重要，既然逃出，因何又返回之？”夏荷道：“这奴婢便不知了，大姐行事，我们亦未可知，想是什麽重要物事吧。”李俶复问道：“那于现场可发现有何特别物件？”夏荷答道：“并未发现，刑部来人已上下搜寻了多次，皆未有所发现，想是已付之一炬了。”说着，神情黯然：“若那物尚未烧毁，恐我们亦有个念想……现如今……”说着三人又掩面而泣，李俶见问不出什麽，便令她们退下且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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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正埋头沉思，闻听门声响动，李俶抬眼望去，却见沈珍珠盈盈立在下方，身子一低，拜道：“妾身见过殿下。”李俶忙踱下来，扶起沈珍珠，道：“此次多亏有你了。”沈珍珠道：“可惜刑部现已将城门大开，不知那案犯是否已跑掉了……”李俶道：“城门详查得很严……”沈珍珠微微“嗯”了一声，李俶察觉她语音有异，问道：“莫非你认为……”沈珍珠望了一眼李俶，默默点了点头，李俶亦点头道：“我亦猜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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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竖日上陈玄宗，只道因府内一上夜人无意间走了火烛引起，云云。沈珍珠凝视李俶书写，不禁喃喃道：“恐怕陛下亦未可信……”李俶抬眼望向沈珍珠，道：“刑部尚书连大人尚如此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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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玄宗接到李俶之上陈奏表，果是起疑，便宣李林甫前来觐见。玄宗向李林甫道：“爱卿以为此事如何？”李林甫道：“臣甚感迷惑不解……”玄宗捻了捻须，微微“嗯”了一声，说道：“爱卿之意正是朕之意，依爱卿，此事当如何处置？”李林甫道：“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玄宗微微笑道：“朕自有了爱卿，便如同飞鸟之双翼啊！”李林甫道：“臣惶恐，臣为陛下效力，自是臣之荣幸，臣若能为陛下尽得微薄之力，臣亦心满意足，旁地，臣不敢有所想。”玄宗闻言哈哈大笑，道：“昔日太宗皇帝得魏征相助，而朕现有李卿家相助啊！”李林甫即道：“臣无德无能，不敢有比于魏大人，陛下所言，实是抬高了臣，臣唯有的只是一片赤胆忠心！”玄宗甚是欢愉，道：“爱卿一番言语莫不令朕感动之至，朕下旨，令你协助俶儿，亲力查办此事！”李林甫即呼道：“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