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55、玄宗泰山作封禅 珍珠回转娘家行

　　玄宗带领诸子诸孙并文武百官前往泰山封禅，留下李亨为太子监国，由韩休辅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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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玄宗倒是别有一番情趣，与杨玉环同挛，倒似游山玩水一般。那李林甫与杨国忠二人则鞍前马后照应着，极尽殷勤之能事。这杨国忠自调至京城后，与李林甫往来甚密，李林甫喜其八面玲珑，又以其为杨玉环之堂兄，故而将其视作亲信，二人狼狈为奸，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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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俶与众千牛卫则护驾左右，于每个时辰派前行军回报一次，凡路过之处，皆路人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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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宗一路行来，路遇百姓皆赞颂其功德，心中更是沾沾自喜，不禁喜上眉梢、洋洋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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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驾挛车中，承载的系韩国夫人、秦国夫人与虢国夫人，以及崔碧瑢是也，这泰山封禅之事，向来唯有皇帝皇后，而今玄宗带了一贵妃便实是有失体统，更何况尚有这些亲眷了。玄宗之意亦很明显，他本欲立杨玉环为皇后，却因文武百官反对之众而无法得偿所愿，心中本有不快，此次泰山封禅，明眼人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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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泰山封禅本是多么隆重庄严之事，这一路行来，李俶眼见韩国夫人、秦国夫人与虢国夫人如视儿戏一般，心中不悦，又碍于崔碧瑢之面子，只得冷眼旁观。李俶本不欲带崔碧瑢同往，然崔碧瑢早早被召入宫，得蒙玄宗恩许，李俶心知此是贵妃与韩国夫人心意所向，而玄宗自宠幸贵妃后，不仅对贵妃之言尽而听从，更是对那杨国忠等杨家亲眷一并纵容，致使杨国忠于京城之中横行无忌、仗势欺人，实乃京城之一恶霸，就是杨家一奴才，亦张扬得紧啊。而这些玄宗却是绝对不能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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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虽爱崔碧瑢，然又不能容韩国夫人之行为，心中郁郁，只得避开。而那崔碧瑢一时并未察觉李俶之变化，一路上与母亲与姨母聊得正欢，她从来不曾出过远门，更何况此次又是如此隆重盛事，心情更是无比愉悦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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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且不表李俶这边。且说沈珍珠得李俶允许，可回娘家作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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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沈易直听闻女儿回娘家探视，早早起来命家人打扫府院干净，而沈宇轩亦忙前忙后张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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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珍珠由穆治陪同往沈府行去，行至沈府大门，早已见到沈易直与沈宇轩候在门口，身后系管家、家丁、使女众人一并迎接之。沈珍珠下了挛车，正欲拜见父亲，却见父亲先一步跪倒在地，沈宇轩与身后那些下人亦跪倒在地，只听沈易直开口说道：“臣沈易直恭迎娘娘驾临。”沈珍珠一阵心酸，这父跪女、兄跪妹，如何能让沈珍珠当得？只见沈珍珠急忙扶起沈易直与沈宇轩，说道：“爹爹、兄长如此，却让珍珠如何当受得起？”说着掩面而泣。沈易直此时更是老泪纵横，只望着女儿，却不知作何言语。正当沈易直父女相拥而泣时，只听沈宇轩此时开口说道：“妹妹头遭回娘家，怎麽尽在这里悲哭不已？”沈珍珠听闻兄长之言，忙将泪痕拭去，又替沈易直拭去泪痕，温言抚慰沈易直一阵，慢慢搀扶着沈易直步入沈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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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珍珠环顾沈府大院，恍若隔世一般，这园中之景，似熟悉，又似陌生，虽她并未离开多久，然却似已跨越千百年，不由得沈珍珠一阵感触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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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珍珠继续搀扶着沈易直往前厅而去，将沈易直搀扶至正座，沈珍珠缓缓行下，微微弯腰，拜倒下去。沈易直忙起身搀扶，父女二人相拥又是泪眼婆娑，令人感同身受，不免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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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宇轩似欲打破这僵局，虽他心中亦沉重，然此时却故作轻松释然，开口说道：“妹妹此次回返娘家，爹爹更应开怀才是，爹爹难道忘了，前儿园中妹妹最喜那兰草已盛放，现在看来，却正是为了妹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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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直忙拭去泪痕，勉强微笑着，说道：“是啊，那兰草前儿开得正应景，今儿珠儿便回来了。”沈珍珠亦拭去泪痕，转为盈盈笑意，说道：“兄长所言可当真？我定要仔细瞧瞧呢。”沈宇轩笑道：“那就由兄长领妹妹去看看？”沈珍珠刚欲答应，忽觉不对，因向沈易直问道：“怎麽女儿自进得家门至现在，独不见娘亲呢？”沈易直闻听此言，又是一阵垂头丧气，沈宇轩亦沉默。沈珍珠因感父亲兄长神色不对，心中更是焦虑，急切地说道：“娘亲究竟怎样了？”心中惴惴不安。沈易直只是摇头叹息不作声，沈珍珠将征询地目光焦灼地望向沈宇轩，只见沈宇轩亦垂着头，眉头紧锁，叹道：“娘亲已病了一月了。”沈珍珠闻言大惊失色，忙道：“我去看看娘亲……”说着忙向内堂疾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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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珍珠疾步进得父母房间，见沈夫人正卧在病榻，心中酸楚，强忍泪水，款款朝沈夫人走去，沈夫人闻听动静，抬眸正看到女儿身影，似是做梦一般，只喃喃自语道：“易直，我好像看到珠儿了……”沈珍珠大是悲恸，忙握住沈夫人欲抬起之手，更感沈夫人比她离去那时更瘦削了不少，心中难过，只哽咽着说道：“娘亲，珠儿看望你来了……”沈夫人听得沈珍珠言语，神情一阵迟疑，只向沈易直询问道：“易直，我似听到珠儿说话，珠儿在哪处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