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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王孙得遇少侠恩 金沙江畔再遇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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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与萧儿又向西南行了一日,此时四周群山叠起,李俶念及前番遇强盗一事,二人更为谨慎小心。
二人正行着,猛听四周一片吆喝声起,举目四望,却是大吃一惊。你道发生什麽,却见强盗正由四面向李俶与萧儿包围过来。而正前方,遥遥有一铁塔似人物,立于马背之上,虎虎生威。而那人身旁却正是那日欲劫持李俶与萧儿那大汉,只见那大汉与正中之人耳语一阵,那正中之人微微点头,神情傲慢无礼。
只听当中那人大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李俶笑而大声道:“此话正该我们来问。”那人道:“吾乃积石山震山大王,你等小贼前番辍我兄弟锐气,此仇不报,枉世为人!”李俶怒道:“你等强盗青天白日抢劫路人,还敢如此嚣张,真的是目无法纪!”那人骂道:“你娘的法纪!兀那小子,今日你落入我手,休想逃得!兄弟们,还不给我拿下!”四周强盗向中间涌来,欲拿住李俶与萧儿二人。李俶与萧儿奋力迎敌,无奈强盗人数众多,渐渐体力不支。却在这时,只听一声长嘶,强盗闻声一震,就在错愕之间,但见有人杀入重围,解了李俶之困。李俶复精神振奋,猛地砍倒面前二人,众强盗心底生畏,顿生哗变,不禁退后一些距离,但仍然包围着李俶等人。李俶此时咋见解困之人正是那墨玉公子,心生感激,与那墨玉公子微笑示意,那墨玉公子亦还复点头示意。那震山大王大声吼道:“来者报上名来!”那墨玉公子却不作他言,只将手中之物扬起,那震山大王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忙道:“兄弟们,撤!”众强盗迅而往山中奔去。
李俶见之惊异,乃向墨玉公子拱手道:“多谢公子援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墨玉公子道:“在下姓贺名以青,只是路过此地,见你们二人遇难,施以援手而已,公子客气了。”李俶道:“何以那些强盗见到贺公子便闻风而遁?”贺以青道:“在下师傅前度曾救得此强盗父亲,故而此强盗识得此牌。”李俶点头道:“这强盗倒亦算得知恩图报之徒。”贺以青道:“所谓盗亦有盗,虽他们拦阻路人欲行抢劫,却亦无伤人性命。”李俶微微点头,贺以青问道:“不敢请教二位大名?”李俶道:“在下姓李名辉,这位是家姐,单名一个萧字。”贺以青点头道:“这突厥、吐番等异族连犯我大唐境内,故而边境一代颇不太平,这些强盗之中有部分亦出自因征战而流离失所之众,身世亦可怜哉。”李俶闻言不禁黯然,又听贺以青道:“不如我送你们一程,待过了这座山,我们便各自行去。”李俶道:“不敢麻烦贺公子。”贺以青笑道:“前几日于渭川镇相遇,李公子仗义,贺某感激,送送亦属寻常。”李俶笑而答应,萧儿一旁不悦,却亦不作声,只暗中观察之。
三人行出积石山,一路相安无事,只听贺以青道:“前面便是集市,我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李俶亦抱拳道:“谢兄台仗义,后会有期!”贺以青转道往西北行去,而李俶与萧儿继续向西南行进。
一路上萧儿反常地沉默,李俶见萧儿面现愠色,因道:“姐姐何以不悦?”萧儿怪道:“前番的教训,少主是一点未记得。”李俶乃将如何与贺以青相识的由来一一说于萧儿知,萧儿只道:“少主切勿忘记,愈是熟识之人,愈难防。”便不在他言,李俶以好话说尽,博得一乐。
二人不知不觉已行入集市,此处隶属吐番境内,故而二人皆作当地装扮。进得集市,全凭萧儿通晓当地民俗与语言,一路倒也无阻。虽吐番与大唐结为盟交,然暗中却势同水火,吐番前番征战失败,乃向大唐求和,实乃力势相差甚远,并非真心求和。故而李俶行至此处,每一步皆小心翼翼,一切全凭萧儿指点。
离开集市,李俶随萧儿往金沙江行去。
才至金沙江,江面风平浪静,李俶欲寻摆渡船只,左右顾之,见江面船只甚少,此处乃交通便道,李俶颇觉奇怪。只见萧儿寻得一船,正以当地语言与船家商讨,李俶见萧儿招手示意,便向萧儿走过去,二人上了小船,李俶不敢言语,只赏这江面风景。船刚要离港,却在这时,又有一人奔跑而至,嘴里呜里哇啦说个不停,并一面与船家招手,那船家一脸为难,向李俶与萧儿二人之处努了努嘴,示意船已被人租下,那人继续呜里哇啦不停,声音尖细。李俶见来人身形瘦削之极,下巴尖削,脸色煞白,双眼微眯,手指细长,身着藏青色长袍,那长袍与他那瘦削身材颇为不配。李俶正瞧得面熟,猛然想起蒲州牢狱之事,当即不顾萧儿阻拦,向来人招呼道:“兄台可认识小弟?”来人仔细打量李俶几许,似在思索,复拍头道:“原来是小兄弟啊!自蒲州一别,却已三年有余了,未料今日在此碰到!”李俶笑道:“兄台欲往何处?”来人道:“我有要事欲往墨脱。”李俶道:“咱们同路,不如路上搭个伴吧。”说着向来人作了一个“请”字的手势。来人亦不客气,身子一提,便上了船,船家慢慢将浆撑开,划开出去。
萧儿一脸阴郁,李俶见之,与萧儿嬉笑眨眼一阵,便与那人闲聊去了。未等李俶开口,只听那人道:“若我未记错,小兄弟单字一个‘峻’吧?”李俶道:“兄台记忆果然不错,小弟的名竟被兄台记得,小弟当真荣幸之至,不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那人道:“鄙姓阴,名四海。”李俶抱拳道:“原来是阴兄,不知当日阴兄如何脱身,至今令小弟谜团未解。”阴四海大笑两声,道:“我若想走,谁人敢留?”李俶先见其上船之势,料得此人功夫了得,现闻听此言,更增敬慕,乃道:“那想必当日英雄壮举皆是阴兄所为了?”阴四海道:“那皆是你那梁兄弟所为,我亦从中助阵罢了。”李俶当日听说,事后细细回想,料得与梁斌武大有关联,今日阴四海之言,却正是意料之中。二人说说笑笑,那阴四海却比当年牢狱之中更为健谈,不知不觉船已到对岸,三人上了岸,同往墨脱而去。
路途上,萧儿几次暗示李俶甩掉阴四海,而李俶偏偏视若妄闻,一心与阴四海攀谈甚欢。萧儿顾自阴沉着脸,沉默着。
三人行至墨脱,寻了一家酒肆,李俶与阴四海把酒言欢,阴四海将告辞离去,李俶依依不舍,二人推杯置盏,不知不觉李俶酩酊大醉,任凭萧儿如何呼唤,早已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