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34、陇州赈灾救百姓 王孙扬名陇州城

　　一行众人奔至陇州，早有陇州刺史明浩成并陇州众官员携百姓出城迎接。这李俶于进城前便往陇州乡间巡查过，已见洪水涨势甚猛，百姓流连失所，惨不忍睹。这日，早早入城，便是为与陇州官员商议赈灾事宜。
　　
　　明浩成将李俶等人迎进刺史府，李俶顾不上休息，便与明浩成等众官员商议。明浩成先有所犹豫，恐李俶疲累，然李俶执意令明浩成将陇州各官员唤入刺史府，却亦无奈，只得遵从而去，而心中却已对李俶生敬。
　　
　　陇州各官员齐聚集刺史府邸，由早及晚，大致定出些许方案。李俶回返卧房，正欲躺下入眠，猛闻窗外响动，推门而视，正见李忱来回踱步，烦躁异常。李俶笑于李忱道：“忱妹这般晚了如何尚未安寝？”李忱抬眼见到李俶，满脸不悦，道：“你们都去忙，偏留我一人，闷了一日，好不无聊！”李俶笑道：“早和你说了这趟并非游山玩水，你却不听，一定跟来，却亦无法啊。”李忱心情不快，说道：“俶哥哥莫要取笑我，这赈灾一事，我亦可出力。”李俶失笑道：“我业已派得几名刺史府小丫头与你玩耍，作兄长的不会不照顾妹子的。”李忱闻听此言，颇不服气，道：“俶哥哥莫要瞧不起人，哼！”说完扭头奔至房中。李俶望着李忱背影，不禁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踱进屋内。
　　
　　次日，李俶随明浩成前往灾情区探视堤坝修建情况，远远望见官民合力情形，堤坝伫立洪波之中，煞是雄伟，心中不禁对明浩成颇为赏识。这明浩成系开元中期状元郎，为人秉性正直，因不满李林甫为官势力，乃自请外调，玄宗尚不忍他离京，怎奈他意志坚定，且李林甫从中游说，玄宗方才下令明浩成为陇州刺史。这李林甫亦因见明浩成拒为己用，早想将其赶出京城，正碰上明浩成自动请愿，故而极力于玄宗面前促成此事，玄宗还道他出自一片关怀之心。这明浩成自来至陇州，清廉刚正，于陇州一代治理昌平富庶，玄宗连年表彰，意欲使其回京，皆为他婉言谢绝，加之李林甫从中作梗，玄宗因而作罢。偏今年发生洪涝，足令明浩成心焦意乱。幸那明浩成能观天相，察觉今年异于往年，早令军民共建堤坝，以防洪水来犯。可水势之大，出乎意料，故而一夜之间洪水冲破堤坝，以致庄毁人亡，百姓流离失所且作不提。那明浩成发动官员、军队与百姓一道，抢修堤坝，并亲力亲为，深得民心。除去玄宗所批赈灾款项外，他亦连自己俸禄于安顿百姓日常生活中，因他的带领，陇州城其他官员亦纷纷效仿，皆奉上俸禄不提。
　　
　　李俶激情正起，欲前往与军民同修堤坝，却为明浩成所阻，明浩成道：“有臣全城齐心协力，怎敢使殿下受累？”李俶笑道：“无妨的，我见群情激昂，原想灾区百姓困顿景象，此番竟大有不同，全为明大人之功啊！”明浩成道：“臣等父母官，当忧百姓之苦，替百姓做事，理所应当，哪敢使殿下烦劳？”李俶笑道：“待我回到京城，自会禀明皇爷爷，皇爷爷自会论功行赏一番。”明浩成忙跪礼道：“臣只愿与百姓同甘共苦，并不为升官。”李俶复笑道：“明大人乃社稷之栋梁，岂能这般大材小用？”明浩成又道：“臣心系朝廷，愿为朝廷分忧排难，既便不在京城，亦可为陛下分忧。”李俶见其不愿回京之意明显，便亦不再强迫，只嘉奖一番。
　　
　　这几日下来，李俶与陇州军民一道修建堤坝，食在一处，更令军民势头更盛，干劲更强。柳潭与杨炎亦帮忙在侧，二人于侧面观察李俶，均对其更为敬重。哲布则生恐忙中生乱，带领将士四面巡视不停。
　　
　　晌午，李俶、柳潭与杨炎，并诸位军民坐于一处，等候发粥。当那发粥队伍行至李俶面前，李俶不禁“咦”了一声，失声道：“怎麽是你？”柳潭与杨炎齐看来人，不是李忱是谁？！但见李忱粗衣布衫，汗流雨下，正带领妇孺为大伙分发粥呢。李忱听得李俶之声，只抿嘴从李俶身前走过，回眸一笑，那眼眸之中煞是闪亮，李俶不禁暗中称赞。
　　
　　夜间，李俶与李忱道：“以往我以为忱妹只会玩闹，未料今日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哦。”柳潭与杨炎亦在旁赞郡主深明大义云云。李忱此时略现娇羞，只与李俶微笑着，顾自不语，李俶见之情状，颇感奇异，道：“忱妹今日令为兄惊讶之处何止白日之事。”李忱面上一红，扭头便走，李俶大奇，欲唤住，奈何李忱早已跑个无影，李俶只望着她离去背影，自语道：“今儿当真奇怪……”
　　
　　李俶与军民合力修建堤坝，而李忱亦与妇孺一道服务着，众人齐心势不可挡，那堤坝已然高高耸立，决隔江河之水。加之安抚灾民，为灾民建造房屋，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等等，不知不觉已有三月有余。李俶见情势尚已稳定，便决定离开，只留下柳潭与杨炎继续监督。李忱执意要留下，李俶念及她已出宫三月之多，虽他已于京城之外初遇李忱之日便遣信使返京禀告玄宗、李亨，然则毕竟出来时日太长，恐玄宗、李亨焦虑，故而遣哲布等将士势必将李忱带回京城。李忱哪里肯依，李俶无法，乃应允她待赈灾事毕，与柳潭、杨炎、哲布一道回京，不作迟延，李忱爽快答应而去。
　　
　　哲布因感李俶私下有独自外出之意，乃急问李俶将往何处，李俶乃道因有私事尚需办理，故而推迟回京，令哲布保护李忱周全，赈灾事毕即刻返京，不得有误。哲布咋听之下，尚自犹豫不绝，李俶笑而抚慰道：“有萧儿与我同行，哲布将军还不放心？”哲布惊道：“萧儿姑娘亦来至陇州？”李俶微笑点头。哲布于广平府邸与萧儿相识一段时日，自知此女子并非寻常之人，不仅武艺高超，亦精通医术，况又系李俶之救命恩人，原本应放心，然哲布仍犹豫着，便是想起那年游历时于荆州所发生种种，至今令他胆颤心惊。李俶被他纠缠得心烦，便于夜间留有一书，悄悄离开刺史府邸与萧儿汇合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