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26、兄妹定计觅踪迹 遁入迷障未得解

　　竖日，李氏兄妹三人早早赶至学堂，天色昏黑，三人擦洗钟的擦洗钟，清扫的清扫，天色渐明，李俶开始敲钟，学生一个接一个进入学堂，李倓与李忱业已清扫完毕，正列于门前，等候学生进入正堂。且说那牛永贵昨日见得薛侑谦惩戒李俶，心中甚喜，今日经过李俶身畔，以挑畔眼神视之，李俶只作不见，牛永贵讨得没趣，只得悻悻往房中入，却又见到李倓与李忱站立大门两侧，神情复又神气起来，趾高气扬而过，边斜睨李倓与李忱二人，李忱望见牛永贵，已是心中不服，早噘起小嘴，她很不情愿令牛永贵见到她被罚模样，目光之中忿忿盯着牛永贵。突然听到一声“哎哟”，牛永贵刚跨入门阶，便摔倒在地，四脚朝天仰躺在门阶之处，正呲牙咧嘴怪叫着，众学生有的抿嘴而乐，有的唧唧刮刮议论着，有的则笑出了声，李忱也格格地只揉着肚子。李忱无意间瞥到李倓那副神情，当下便心知一二。薛侑谦远远见到，不由皱了皱眉，暗暗摇了摇头，急步行来，于众学生道：“学堂重地，怎能如此喧哗？！”众学生见薛侑谦行至，便收敛笑容，强忍不发，低头行入正堂，薛侑谦此时再面向牛永贵道：“你这是何为？怎地三番四次搅乱学堂？”牛永贵费力爬起，满腹委屈道：“不知谁用个什麽东西将我绊了一跤，却非我有意为之呢。”薛侑谦往四处扫了几眼，又于众学生道：“究竟是何人绊了牛永贵同学？”说着眼神向李俶兄妹三人分别扫去。李倓与李忱此时都故作不知，一脸惊异，而李俶此时也正往这边探询着，薛侑谦复向其他学生脸面扫去，均是一脸诧异，而在场并未发现什麽可疑之物，薛侑谦乃道：“此事暂且作罢，若要我查出何人所为以扰乱学堂秩序，严惩不怠！现在都即刻去坐好，不得再这般喧哗不休！下次再这般，当记你们每人一过！”李倓与李忱兄妹二人彼此悄悄吐了吐舌头，往座位走去，李俶却悄悄瞧在眼中，此时他也随之行至座位，与李倓神色相对，李倓知瞒不过兄长，唯对李俶报以微笑，悄悄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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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侑谦道：“今日午后，诸位同学且往后山去，陛下皇恩浩荡，特遣太医与各医官为尔等检查，却不可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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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时分，李俶兄妹三人正等至后山，众学生亦尽皆等在那里，彼此间交头接耳，正喧哗着，却见一行队伍慢慢行来，为首正是太医张简之，并身后几个医官。且说这张简之吧，无人知其身世，只知一年前玄宗自骊山温泉而返时，于途间得一怪疾，众人一筹莫展，当时所跟随的太医冯有道亦无能解，正碰得张简之从那经过，妙手回春，一副药下去，玄宗便见好，玄宗因而大喜，论功行赏，要张简之入宫作御医，这张简之性情之中如闲云野鹤，不受拘束，虽应允御医之职，却未接受居于太极宫，此人秉性豁达，医术高超不提，医德更为高尚，于京城开一小店，凡有来望医者，均事必躬亲，乡邻间赠得一块牌坊曰：“妙手回春，医者父母”。玄宗此番遣他来，亦是不使他人所疑，毕竟张简之并未居于太极宫中，并不为宫中许多人所知。众学生排列整齐，待医官们逐一诊脉检查。当诊至李俶时，医官诧异地望了一眼李俶，心道此儿貌相斯文，脉搏却健壮有力，与众皆有不同。约莫一二时辰，张简之并各位医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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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毕，李忱悄悄与李俶、李倓说道：“连太医张简之都搬来了，想必是皇爷爷甚为担心我们呢。”李俶笑道：“就你个机灵鬼！”兄妹三人往别处行去。只听李忱说道：“俶哥哥，你昨晚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不在屋中安寝？”李俶于李忱眨了眨眼，道：“想必是你们二人半夜跟踪于我，不想被老师发现，故而今早也被罚了？”李忱嗔道：“哼，什麽都瞒不过你，我们被罚，还不因为你，你却是始作俑者呢！”李倓忙附和着妹妹，也拉着李俶的衣袖要讨个明白。李俶只说道：“你们定是看错了，我好好地睡在榻上呢，谁半夜出去了，真是怪谈！”李倓与李忱不依不饶，正在那边拉扯着。李俶被他们缠得没法，忽道：“你们看谁来了？”李倓与李忱无不一怔，双双回顾，哪有什麽人影，再回过头来时，哪还见李俶人影，于是顿足大急，皆曰上了李俶大当，兄妹二人再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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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这几日照旧夜半而出，黎明返回，李倓与李忱故作不知，这日，他们暗中跟踪，循迹摸去，然摸至西市南大街，痕迹便到处搜寻不至。原来李倓与李忱悄悄于李俶鞋底抹上一层油脂，可那油脂的痕迹至西市南大街便消失了，却让二人为难起来。猛地，李忱突然说道：“倓哥哥，我们那日追踪时，似乎是到了东大街追丢了，可今日怎麽却行至了南大街……”李倓闻言点了点头，道：“刚才追踪时我便感觉奇怪，难道大哥他……”兄妹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均感行动这般隐秘，如何能让李俶得知了呢？可若非李俶得知，又如何解释呢？二人边想边往回行，刚进入房内，便听见自李俶床头传来一阵均匀呼吸声，二人注目看去，却见李俶正熟睡着，气息平稳，二人互相对望一眼，更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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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二日，薛侑谦于众学生说道：“你们甚为幸运，十日后为选拔入国子监之考，此乃今年多加一场，虽时间仓促，你们且好好准备，莫要错过良机。”话音未落，下面议论纷呈，又听薛侑谦说道：“且勿要喧闹，你们翻开书卷，我们回顾上次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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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几日，众学生皆发奋苦读，秉烛至深夜仍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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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众学生皆在用功，只牛永贵兀自四处游逛，每每凑至旁人身畔，均以一副挑畔目光视之，旁人只作随意搭讪，不近乎，却也不得罪于他。他见李俶兄妹三人正在读书，便凑了上去，道：“尔等这般用功无益，此番定是我当首冲。”李忱听到此话，嗤笑道：“若你得以进益，连它们也要一同入国子监了。”说着以目光视之，牛永贵顺她目光所指，却见着一群水鸭嬉戏，众学生一阵哄笑，那牛永贵脸面顿呈青一阵、紫一阵，他狠狠于李忱道：“李维文，你莫要得意，咱们走得瞧！”牛永贵于众人嬉笑之中仓皇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