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22、王孙回宫入学堂 小姐园中识才俊

　　且说李俶随高力士、韩休等人返回宫中，先往玄宗寝宫问安，李俶出行已有三月有余，玄宗早已想念得紧，一见李俶，便搂在怀中，嘘寒问暖，祖孙二人聊了聊一路见闻，李俶只拣趣闻说于玄宗听，只略去李玉奎一段，玄宗只听得神采奕奕。玄宗得知李俶此次回宫带回两人，欣然应允那二人跟随李俶身侧不提。见过玄宗，乃往东宫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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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宗因李俶此番游历回来，见他举止神情都较以前稳重不少，乃奇这三月有余日子中改变竟如此之大，心中赞赏，故而命他与其皇弟李倓同往弘文馆读书，意欲明显。而李俶早听闻国子监人才济济，早想一睹为快，虽玄宗并未安排他入国子监，然国子监与弘文馆、崇文馆往来甚密，李俶也乐而盼之。单说李俶这皇弟吧，与李俶同父异母，兄弟二人于其他兄弟中，最为手足情深、亲密无间。这李倓性情与李俶大不相同，其性情直率，为人藏掖不住，有些鲁莽，平日里极喜涉猎，虽生得聪明，却贪玩成性，常有些许小聪明作祟，也因此小聪明故而显得有点骄狂，正与李俶个性相反，却与李俶的静倒是相得益彰。然其天赋并不在其兄李俶之下，在众孙之中，玄宗尤对这二孙另眼相看，却更喜李俶之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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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吴氏盈玉身世也甚为可怜，因其父遭事没于掖庭，而其被降为掖庭宫人。某日，玄宗见现为太子亨的忠王玙孤独寂寥，身边无一媵侍，故赐吴氏盈玉予李亨，却也是时来运转，吴氏盈玉容止端丽，性情多谦仰，极受李亨宠爱，为李亨生下一子一女，这一子便是上面说的李俶，只这独女，单名一个忱字，刚长至三岁，吴氏盈玉便薨了，兄妹二人皆由韦氏慧昕扶养成人，二人均视韦氏如同生母，感情甚好。这韦氏慧昕父亲系兗州都督，便是那韦元珪，韦元珪此人正直不阿，忠心耿耿，韦氏一门皆效忠太子亨。韦氏慧昕在太子亨为忠王时，被纳为孺人，与吴氏盈玉姐妹情深，自吴氏盈玉薨后，视其子女如同己出，爱护备至，更胜于其亲生子女多甚，而他也先后为李亨生下二子二女，如今她已贵为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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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玄宗令李俶与李倓入弘文馆读书，被李忱所知，乃央求玄宗允她女扮男装入学馆，玄宗始而犹豫，李忱直言问玄宗道：“何以女子不能与男子同室而读？”玄宗听后大为赞赏，乃允之，李忱欢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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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先且不提皇家，众位看官看到如今，是否念起那位小珍珠，且先再来表一表沈珍珠如今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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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沈珍珠自那日被掠获救后，沈易直夫妇便格外看管之，更不令其随意上街游逛。沈夫人不欲女儿终日与刀剑为伍，乃每日教她各种女工细活，沈珍珠绝顶聪明，一学便会，所绣之物灵巧生动，不在沈夫人之下。这沈夫人苗兰如先前未嫁入沈府时，却也是名满一时的吴兴才女，贤良淑德、天资聪慧、知书达理，除诗书文章尽皆精通，各种女工细活也是众人称绝，常有人来求之为婚嫁、礼仪之用。沈夫人容貌出众，又温存善良，少女时便有许多官宦之家与豪门望族前来提亲，然沈夫人尽皆拒之，独看中寒门沈府内一介秀才沈易直，而苗府却是吴兴大户，两家门第悬殊，所幸苗氏二老亦是开明之人，知其女儿慧眼识人，亦应允女儿所求，夫妻二人婚后数载，感情甚笃，这岳父母看这女婿却是越看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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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日沈珍珠闷极无聊，而兄长则随父亲出门办事，自今年，父亲格外培养兄长，却令沈珍珠心中实是不服。沈珍珠于园中舞剑，以桃枝为剑，将那桃枝舞得如游龙出洞一般，煞是好看。沈珍珠正舞得兴起，冷不防突感身后有动，忙转身斜刺，却被一细长手指所阻，只见那细长手指只简单几招，便将她那桃枝拈在手中，沈珍珠一时看呆，心中崇敬，只观此人：翩翩儿郎美少年，一身黑衣舞缥缈，双眸苒苒璨若星，粗衣华彩胜万人。沈珍珠自幼于闺阁中立，所见男子之中，除兄长外，便是几个家仆男丁，从未见过如此之人物，她那日遇见李竣，暗赞其气度不凡，然其与眼前之人相比，却似一个立于混沌尘世，一个却立于缥缈仙庭。沈珍珠正看得发呆，却无暇照顾此少年正对自己款款而笑，那笑容之下竟似灿若星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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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听母亲之声响起：“这般大的人了，怎地见了客人还如此不加长进，珠儿，还不快快见过你燕大哥。”却见沈夫人已笑面盈然地走将过来，她虽已是中年，却丰姿未减，肌肤胜雪，眉不点黛，身着素净之极，却自有一股风情韵味。沈珍珠忙醒过味来，向面前之人拱手道：“原来是燕大哥，珍珠有礼了，刚才有失体统，还望燕大哥见谅则个！”语音清琅，那被唤作“燕大哥”的少年自于园中见到沈珍珠舞剑，便将目光游离过去，他见沈珍珠并无一般女孩儿人家那般娇羞怯弱，反显得有些豪迈，脸上不由微微漾起一丝笑意来，似有赞许之意。二人正相对视着，却听沈夫人笑着作道：“珠儿越发不成体统了，怎这番打招呼。”口气之中虽是责怪，然神情间却颇为欣赏，“贤侄切莫见怪，珠儿皆是被你沈伯伯给惯坏了，自幼就让她舞刀弄剑的，全无女孩家体统。”那被唤作“燕大哥”的少年笑道：“伯母此言折杀小侄了，小侄可万万当不得，令千金玲珑可爱，又英姿勃勃，真乃女中豪杰，伯父伯母定是欢喜非常了。”沈夫人见其夸赞沈珍珠，虽口上谦虚一二，却也实为女儿自豪之，她感念女儿由出生便与众不同，更有沈易直夫妇二人一直潜心培养，如今更出落得文武双全、聪慧过人，性情于温婉中不失灵动，于活跃中不失柔情，真是动若脱兔、静若处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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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夜宴中，沈珍珠方知这位燕大哥之父乃自己父亲之密友，至于有何渊源却不得而知，而这位燕大哥名讳柳青，此番来京城，全因其父临终前所托，送一物于沈易直。沈易直咋见这少年，已是心喜，又知是故人之友，更是如同己出，见少年如今孤身一人，飘零江湖，当即邀少年住下，这少年欣然应允，沈珍珠心头暗喜，却是又多一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