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12、乔装改扮荆州行 野地茶舍遇游侠

　　过了一日，李俶突然返回，韩休与哲布均长吁一口气，见李俶毫发未伤，心里一块石头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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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俶此番出走，一来为追寻老乞丐下落，二来却是置办了一套行头。李俶暗中力劝韩休继续南行，韩休起先不敢答应，生恐途中再遇危难。李俶说道：“我们南行，并不仅仅为看望张公如此而已，现朝内皆是李林甫之部，张公因而被贬嫡在外，甚为冤枉。若我们能多访些李林甫之罪孽，桩桩件件呈到皇爷爷面前，李林甫哪还敢造次？李林甫虽目中无人，惟独忌惮的便是皇爷爷，我那日在帘后与裴公公玩耍，见李林甫对皇爷爷行逢迎拍马之术，之所以他如今能如此张狂，皆是隐蔽皇爷爷视听，若皇爷爷知其为人，岂能这般纵容？迄今也唯有皇爷爷能对付他了。”韩休犹疑道：“虽是如此，然殿下毕竟年纪尚幼，经验尚且不足，此番出行已惹出太多状况，倘若继续前行，恐劫数更多，老臣业已老迈，殿下却是风华正茂，更何况殿下千金之躯，却不可有任何闪失为是啊！”李俶道：“老师且不必担忧，我去置办了些行头，一会便有人送来，不如我们乔装改扮如何？并自此改走小路，避开大路，老师以为如何？”韩休尚自疑虑，禁不得李俶将种种好话道来，软硬兼施。韩休细想之下，此番出行却也是机会难得，便同意李俶之建议，众人经乔装改扮，作一杂耍戏班，以韩休为长，为班主，从小路穿行往南，避开大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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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倒也甚为平安，因前番几经事故，一干人不敢再多管事端，只一路抄小路，往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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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马车撵过路面尘土飞扬，韩休心中总七上八下，时而疑虑此番行事正确与否，莫不是太过大意？他心头似隐隐有种预感，这一路上一直是愁眉紧锁。李俶见韩休忧烦，便找各种话头使韩休释怀。李俶与雍生少年人一起，一路上聊得甚欢。这一路虽为凶险，然李俶心中却感刺激非常，故而精神抖擞。韩休一路上命两名侍卫在前探路，于一个时辰回报一次，这一路上，倒也行得风平，未见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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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韩休霎时将心收紧，着哲布等人严加防守。李俶从车辇内往外望去，只见一黑马疾掠而去，马背上晃过一黑影，转眼间消失在李俶眼前，那黑色的魅影仿若一阵风一般。待黑马只剩黑点时，韩休心中方宽下心来。李俶却为那魅影蛊惑一般，眼终离不开那消失的黑点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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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又行了一阵，遥遥可见远处茶舍的招牌迎风招展，哲布靠近韩休与李俶所乘坐的车辇，道：“前面有一茶舍，我们不妨前去歇息一二？”韩休应允，一行人渐行至茶舍前。观那茶舍，甚是简陋，只是路人作路过歇脚之所，那迎风招展的偌大一个红色“茶”字赫然映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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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与韩休等人刚坐定，便又闻一声马蹄奔来，李俶与韩休举目望去，却正是刚刚疾掠而过的那个魅影。韩休色变，哲布等人也都将手悄悄按住刀柄，似一触即发。李俶却满怀好奇不住地打量这黑衣人：墨玉公子展奇容，英姿勃发多潇洒，面目俊秀恰书生，身姿飘逸如风逝，双目炯炯多冷峻，不知少年何处客？那少年见李俶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冲李俶微微一笑，李俶举茶以敬，那少年微微点头，神态甚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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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少年并无异动，乃悄悄放下一触待发之势。李俶此时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那少年，不止对其本人，更是对其手中那柄墨玉宝剑甚觉奇异，那宝剑比普通宝剑要稍显薄些，也短了一截，一般兵器以长优胜；另者，此宝剑通体呈墨玉色泽，一望便知是上好的玉器雕琢，世间少有。观此宝剑之神韵，与这少年之气质，倒也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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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正饮茶，忽见几个泼皮无赖闯将进来，只见那茶舍主人不由皱了皱眉，满不情愿上前招呼。那几人进来，一眼便看到那少年，几人互使了使眼色，其中一人上前作笑道：“这位小哥独自饮茶，不如兄弟我陪你如何。”同时向店主嚷道：“店家，店家，拿些酒来，要上等货，算我的！”那店主复皱了皱眉，无奈将上好的女儿红端去，一边心疼不已，平白地为几个泼皮无赖糟蹋。李俶见这几人流利流气，一眼便知这干人觊觎这少年这柄剑，李俶因见对方人众，深恐少年吃亏。只见那少年微微一笑，接过泼皮递过的酒碗，一饮而尽，那泼皮面色一凛，复大笑：“好爽快！我也干！”说着，一仰头，将一碗酒灌入腹中。其余几人相互使了使眼色，顿时一拥而上，好不火热。猛听一声惨叫，李俶心头一紧，却见先前那泼皮面色惨白倒在地上，嘴角缓缓流出一行黑血。其余几个泼皮面上一愣，有些发傻，突然其中之一拽住那少年嚷道：“好你小贼，竟暗害我家大哥！”那少年微一耸肩，便挣脱，那泼皮一愣，继而去抓，却扑了个空，摔倒在地，样子滑稽使李俶不由“噗哧”笑出声来，少年微微冲李俶一笑，而韩休却面色紧张，不住与李俶示意，李俶只瞧得精彩。只听那少年缓缓道：“你那大哥自己不中用，想要毒死别人，偏反害了自己，怪人何用？”那摔倒的泼皮一跃爬了起来，吼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小贼害了我家大哥！兄弟们，上啊！一定要替咱大哥报仇！”众人虎视眈眈，欲置少年于死地而后快，顿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异常，店主此时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见那少年身形灵活之极，只听几声惨叫，那几个泼皮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各个叫苦连天，血迹溅了满地。只见那少年沉下脸来喝道：“你们滚吧，今日不杀你们，倘若今后再出来害人，可饶不了你们，今日且斩下你们几人右臂，权当略施惩戒了，还不快滚！”那少年话音未完，地上几个泼皮立时爬起来，仓惶逃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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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掸了掸身上尘土，几招之内便斩了数贼手臂，却丝毫未沾身，动作之迅速，更是那梁斌武都不如，李俶心中不禁啧啧赞叹，有心想结识这位少年侠客。只见那少年昂首出了茶舍，飞身上了黑马，那黑马甚为矫健，只听马儿长嘶一声，扬起阵阵尘土，那少年已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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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休感此地非久留，乃命人牵马，一行人匆匆离开茶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