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11、少年王孙顽皮甚 夜半风波汹涌生

　　李俶与那老乞丐每日逛遍大街小巷，并四处郊野。出宫数日，独这段日子令李俶欢畅，他终究是个孩子，玩兴一起，便顾不及其他了。韩休此时心里有些焦急，生怕误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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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他照例与老乞丐出外游玩后回返客栈，李俶向老乞丐道：“老人家先请回屋，晚辈先去向爹爹请安。”老乞丐便独自返回客房，李俶则往韩休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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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李俶与老乞丐依旧同塌而眠，忽闻窗棂有动，李俶起而探之，只说：“窗竟未关好。”说着把窗关好。又过了些许时刻，窗棂时有响动，李俶起来颇频，也倦了，便说道：“明日请店家修缮一下方是。”于是，任由它响动。他也着实累了，渐渐沉入睡眠。夜深人静时，李俶与老乞丐已然憨眠，老乞丐照例打着隆隆响的呼噜，李俶这几日已习惯处之，尚能安然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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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风凉，且说那老乞丐不由感觉一阵阵寒意，不禁苏醒，举目四视，甚觉惊奇，窗棂大开，风一阵阵袭来，卷过叶脉纷飞入室，渐积起厚厚一层。老乞丐推了推身边的李俶，见他依旧憨睡，全无动静，乃稀奇少年人睡意如此之深，随即便起身关窗。刚至窗前，猛见窗外有黑影掠过，便起警觉，乃追踪而去。寻至客栈后院，不见其踪影，来回察看，四周静谥一片，全无动静。正迟疑间，忽地风烟大作，叶随风动，老乞丐登时警觉，只见四处咋显人影若干，却并不近身，只远远地晃着。老乞丐心道：“不好！”便往客房急奔，奔至屋内，见李俶依然安睡，方吁了口气，仍旧注视屋外动静。突然，老乞丐双手运气，倏地起身，便向来者袭去，只听一声惨叫，惊闻四邻，韩休与哲布，及众侍卫急忙出屋，灯盏照彻如白昼，只见路面有几滴血迹，却无半点人影可寻。此时李俶也已出屋，心中焦虑，左顾右盼。韩休眼见李俶无碍，方放下心来，又转身向老乞丐望去，只见那老乞丐正揉着惺忪的眼，嘟哝着：“什麽事如此吵闹，惊扰老乞丐的好梦！”韩休心中起疑，面上不露声色，只安排侍卫巡查，另一面故意打了打哈欠，转向老乞丐道：“是啊，不知是何人遭袭，却惹得我们大半夜无法安寝。”老乞丐白了几眼韩休，回转屋内，立时倒在榻上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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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李俶正左右找寻，韩休见之，乃说：“只叫永春带几个家人搜查罢，你我当小心为是。”说着眼神示意李俶，李俶心领神会回转客房，见老乞丐正睡得熟，端详片刻，心有牵挂，如何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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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听清早有人呼喊：“杀人啦……杀人啦……”一行众人疾行至，见店小二神色慌张自后院而返，哲布一个上前抓住店小二的胳膊，道：“何事张慌？”店小二此时被吓得面如土色，一只手不住地边指着后院，边哆嗦着，声音发颤：“那……那……”哲布乃推店小二带路，至柴房处，店小二便说什么也不肯进入，哲布甩开他，疾步入内，只见雍生倒在柴垛上，人事不省。李俶乃命人急救，却被一人推开，仔细看时却是老乞丐摇摇晃晃而来，嘴上不住地嘟哝着：“一夜折腾得还不够，大清早还不让人消停。”当其脚碰上雍生时，猛地踢了上去，边踢着边骂道：“小孩子家真不懂事，怎地睡在这里？”李俶欲拦，只见雍生缓缓醒转，抚了抚头，兀自诧异地望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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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因问雍生发生何事，雍生只望着李俶而不言，满脸踌躇与迟疑。李俶急道：“无妨的，且将发生由来一一讲来！”雍生便一五一十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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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俶昨日是借故离开老乞丐，并不是给韩休请安，而是转入去找雍生，雍生年幼，得闻好玩之事，立时应允。入夜，雍生安排妥当，欲按商定行事，却不料，还未行至李俶客房时，便被人一掌击晕，醒来时，便发觉自己身处柴房，众人无不惊异地望着自己。此时，李俶、韩休与哲布等人皆心中疑惑：究竟是何人击晕雍生？意欲何为呢？只见李俶眼瞅着老乞丐，若有所思。那老乞丐白了白李俶，颇为不悦，说道：“原来你小子想要捉弄老乞丐我，哼！”李俶面上尴尬，此事现如今被众人所知，于李俶面上本就难堪，又被老乞丐数落，此时其面上青一阵、红一阵。韩休此时心中暗道李俶也忒顽皮，荏地做出这般事来，又当众被一老乞丐数落，若传入陛下耳中，莫不要责备老臣一二？正思忖着，只听李俶道：“如今，且察明究竟是何人击晕雍生才是！”李俶见众人皆望着自己，欲岔开话题。只听老乞丐接茬道：“反正此事是冲着你们来的，于我老乞丐何干？老乞丐回房继续睡了，真折腾老乞丐这老骨头的。”这话说得众人心惊胆颤，皆叹昨夜运气，李俶毫发未伤。那老乞丐刚要回身，只听李俶一声“且慢！”老乞丐顿足转头，疑惑地望着李俶。只听李俶继续说道：“晚辈的小小诡计已被众人知晓，晚辈也不必隐瞒，昨日夜里的确想与老人家玩玩，实不想有何伤害之意，故而晚辈昨夜并未真正睡去……”李俶顿了一下，却见那老乞丐眼神动了动，又听李俶继续说道：“因而昨日夜里晚辈才有幸见到老前辈绝妙身手……”李俶之言，众人无不大惊，韩休与哲布见李俶称老乞丐由“老人家”转为“老前辈”，又听闻“绝妙身手”，无不在老乞丐身上细细打量，一脸犹疑，均想：此干瘦老人又哪来的绝妙身手？老乞丐微微一笑，道：“老乞丐我夜里只是去了趟茅厕，哪来的什麽绝妙身手，这位小哥想必是看走眼了，哈哈！”李俶正色道：“老前辈有意隐瞒，晚辈也无话可讲，只晚辈谢过老前辈昨夜救命之恩！”说着对老乞丐就是长长一辑，韩休与哲布皆感震惊，老乞丐此时却笑道：“老乞丐实不懂这位小哥所言，老乞丐这几日也腻了，该换个地方耍耍去了！”说着便往客栈外跑去，李俶立时追去，出得客栈，却是人海茫茫，哪里还有什麽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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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休不敢有所迟疑，当即决定立刻离开此是非之地。韩休心感路途凶险，欲作回宫打算，李俶心知韩休心意，力劝韩休南行，韩休哪敢再冒凶险，尤其老乞丐那句话着实令他心惊肉跳，主意打定，立时决定回京。李俶心头不悦，满面不快，只身回返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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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休这边收拾妥当，便去寻李俶，却见客房内全无人影，不禁大惊失色，身子一个踉跄，被随后赶来的哲布扶住。只见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双目失神，张皇失措。哲布见此情形，附耳道：“我等先去搜寻殿下所踪，请大人在此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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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布带几个侍卫去搜寻李俶下落，剩余的留在客栈保护韩休。约莫一个时辰后，哲布返回，韩休见之，疾步上前，险些摔倒，被哲布一把扶住，哲布双手之上感韩休颤抖之势更甚，只听韩休低声道：“可搜寻到否？”哲布一脸为难，沉默地摇了摇头。韩休大骇，登时晕噘而倒。韩休缓缓醒转，便着哲布即刻去搜寻李俶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