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10、王孙侠义除民害 鹿风镇内遇老丐

　　话说李俶尾随二道童一路追踪过去，见他二人鬼鬼祟祟转过山石间，入了一间破庙之中，李俶便藏匿于庙门之外，偷望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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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哲布及众侍卫业已赶到，李俶料得破庙之内必有暗道，便令哲布制住二道童，二道童禁不得吓，立马道出暗道入口，李俶按道童所诉方法转动佛龛，只听“当”地一声，佛像背后的墙壁闪出一道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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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以二道童带路，共往秘道阶梯走下去。秘道之中湿气甚重，脚踏之处的石路略有些滑，李俶料想大约是建于水底的缘故。一干人等在秘道之中东拐西拐，突见前方明亮一片，李俶想应是秘道正室了，便先将二道童着人看守，自己悄悄潜入正室外，偷偷向内窥视。只见那秘道正室内赫然关押着几个女子，皆为新嫁娘打扮，刚才那个施法的道人正含着□□的目光朝几个女子奸笑。李俶乃命哲布与几个侍卫前去捉拿，那道人抬眼望到哲布等人，大吃一惊，意欲逃跑，哲布此时一个箭步赶上，将那道人生擒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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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等人拿住道人与二道童回往赵家村，村民咋见被关押女子，其中她们父母兄弟姐妹无不上前拥之恸哭，村中健壮小伙此时气愤填膺，欲群起殴之。其中二道童惨叫不绝，皆叙述为道人利用，实不知发生什麽，李俶观那二道童形容尚幼，神情不似说谎，遂放之。而那道人，则老老实实供认不讳，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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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本无荒诞事，皆是人为手遮天，缘何清水变混水，污秽用心阴谋藏。言语未完百姓怒，群起欲使假道亡，王孙从旁忙阻拦，抚慰百姓恶心头。押送假道入衙门，当即判定斩立决，乡亲齐呼颂王孙，哪知天外有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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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乡亲向南行，少年仗义展智谋，春风满面心自喜，一路欢歌踏路行。老臣疑虑心胆颤，唯恐风平浪不静，所谓人心最难测，路途坎坷由此生，不由行至鹿风镇，寻觅客栈歇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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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说这李俶天明往镇上游玩之，恰遇墙边一乞丐，须眉长发身褴褛，骨瘦如材生恻隐，予他银两与食粮。未料乞丐有意拦，身沾臭虫发沾虱，浑身恶臭忙掩鼻，王孙不嫌询其意，老丐直言佳肴供，并身回返客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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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李俶带老乞丐返回客栈，老乞丐毫不客气把菜点，尽是珍馐与美味，李俶温恭作笑应，瞬时便铺满一桌。老乞丐倒毫不客气，伸手便抓，张口食肉。忽闻店内一阵恶臭，却是老乞丐放了一个恶屁，只叫店内众客无不掩面皱眉，纷纷躲去，直叫店家咳声叹气愁眉不展。店主因此欲相赶，王孙宇量相阻拦，贪商咋见白银闪，嬉笑躬身奴颜显。却道世上贪念众，有钱能使鬼推磨，叹世道不复当年，却是朝中奸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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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休听闻有怪客，便往楼下来察看，正见李俶与一老乞丐同桌而食，观李俶之平定若素、笑面怡然，正与老乞丐攀谈着，时而大笑，时而含笑不语。韩休观那老乞丐，禁不住一阵紧张，此人身份不明、来路未知，而王孙少不更事，怎知江湖险恶，莫不要被欺受骗方是。想到此，故而上前，拱手于老乞丐道：“请教老人家高姓大名？”那老乞丐听而未闻，依旧大吃大嚼，继续与李俶攀谈，直把韩休撂到一边。李俶只向韩休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竟是让韩休放心之意，并示意让韩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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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乞丐酒足饭饱，李俶等人皆以为他将离去，却不料，老乞丐却拍拍肚皮，问李俶道：“这顿美餐真是妙，却怎地如此困倦，老骨头不中用了，不知小哥能可为老乞丐提供一宿？”韩休听罢正欲言，却为李俶所阻拦，只见李俶招呼店家，那老乞丐一间间看过去，皆不满意，旁边的店主忍耐不住，正想发作，因观李俶与韩休等人形容，只得按捺，心头一阵疑惑：此行人何以对一老乞丐如此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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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只得将老乞丐带入众侍卫与韩休房中，不料老乞丐又是一通摇头，无奈之下，只得往自己房中走去，老乞丐咋见之下，大喜，端端然往踏上一卧。韩休因见，便悄声对李俶道：“你还是与我一道去住……”话音尚未落，便听老乞丐大呼：“此地甚好，此地甚好，小哥与我一道睡吧……”李俶面上也显犹疑与局促，踌躇不前，只听那老乞丐又道：“怎地莫不是嫌老乞丐又脏又臭？”韩休只得上前作笑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这小儿自幼有个习惯，恐夜里惊扰老人家。”那老乞丐道：“我老乞丐哪有什麽惊扰不惊扰的，若不让这位小哥与我同塌，那即是瞧不起我老乞丐！”韩休欲再言，被李俶所阻，只听李俶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夜里若有惊扰之处，还望老人家见谅。”韩休还欲再言，见已然如此，心中甚闷，颇不舒坦，只叫众侍卫夜里保护周全，这夜恐他是无法安寝了，起先接到玄宗命令，与李俶一道出宫游历，他便知这是个苦差事，李俶为玄宗最宠之孙，若有丝毫差池，可是干系重大，不止他老命一条，加之这一干侍卫，皆会被治罪，故而，这一夜，人人警戒，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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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尚算踏实，无平无波至天明。那老乞丐伸了伸懒腰，道：“舒坦，舒坦，老乞丐许久未睡得这般踏实了！”李俶却是一夜难眠，先是老乞丐鼾声震天，只黎明前略微睡了会，这一大早又被吵醒，兀地一时未反应过来，又听老乞丐道：“小哥，今日咱们去龙王庙耍耍去，那里听说有不少耍子哉。”李俶闻言微微皱眉，他强自睁开眼眸，如梦呓般道：“我今日实是困倦得很，恐扰了老人家游乐之兴……”话音未完，便见老乞丐一脸不悦，道：“我一个人有啥好耍子的，人多才热闹，小哥这话可不是扫了兴致。”李俶无奈，只得又道：“那请先让我禀明爹爹，好叫他老人家不必太过担心。”那老乞丐满脸的不屑，道：“你又不是吃奶的娃子，荏地不爽快！”李俶语塞，又道：“我们当体味父母者苦心，又岂是不爽快哉？”老乞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李俶强自挣扎得起身，便觉恍恍惚惚，穿好衣着，往韩休屋中走去。些许时刻，那老乞丐见李俶回返，一脸不悦地嘟哝着：“去了这大半会，真叫人好等，不爽，不爽！”李俶笑笑：“我与老人家去龙王庙耍耍可好？”老乞丐听罢，面上复又一乐，拍手作声道：“如此，甚好，甚好，耍耍去也！”说着拍了拍李俶肩，喜道：“小哥甚够义气，比你那顽固的老爹强多了，先去吃饭，再往龙王庙耍去。”不知怎地，李俶受那老乞丐一拍，反提起不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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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往龙王庙走去，这日恰是祈雨节，鹿风镇的百姓各个身着光鲜，手持供品，一早便往龙王庙而去，李俶与老乞丐到时，龙王庙已是水泄不通、络绎不绝。庙内香火鼎盛，这善男信女各个顶礼膜拜，祈求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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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来到此处，大开眼界，又增起几分精神与兴致，直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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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正四处张望着，忽发觉老乞丐已不见踪影，忙四下寻找，然人群嘈杂，哪里寻得？正愁间，突被惊吓，回首一顾，却见老乞丐正笑呵呵立在身后，直叫李俶怔在那里片刻。只听老乞丐道：“我于你个好去处，跟我来吧！”说着携起李俶，瞬间淹没于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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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方回过味来时，已身处于一片群山之中，只不知刚才如何将至，倒似这群山与龙王庙近在咫尺一般。群山之秀丽，气息之清新，莫不令李俶赞叹。再往上看，却见老乞丐已遥遥在前，正回顾招手，他二人便于这群山之中嬉戏玩乐，不觉已至晌午。李俶与老乞丐寻了一处坐定，李俶方想起韩休，料得他此时定焦急万分，于是对老乞丐道：“此番我们出来至此，尚未与爹爹报知，恐他老人家此时正焦急万分，不如我们返转吧？”老乞丐上下打量李俶，满脸不屑道：“见你是个人物，却这般如吃奶的娃子！”李俶强自按捺，只好温和抚慰老乞丐，老乞丐摇了摇头道：“我就怕那些人烦心，因而甩了他们，唉，既你如此之说，我们回去吧。”边说边连连叹息，李俶又抚慰道：“老人家莫忧，但且回去报与爹爹知，我们再去玩耍？”老乞丐复又欢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