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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自古皇家少骨肉 千年重复庭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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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与叶护，匆匆同莫素真往李倓府邸而去。
李倓才听毕李辅国宣读李亨之圣旨，万念俱灰一般，口中只喃喃道：“父皇，你……好糊涂啊！……”
李辅国从旁假意安慰道：“请殿下千万体恤陛下，陛下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只见他顿了顿，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事不宜迟，请殿下即刻饮下此杯酒，老奴好回去复命。”
李倓轻蔑地望了望李辅国一眼，冷笑道：“你们此番是称了心意，我却不知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李辅国面上一寒，却未动声色，向李倓一辑，冷冷说道：“请殿下速速上路，勿要连累老奴，陛下此刻正等着老奴回话呢！”
李倓默默地望着眼前那杯毒酒，心如刀绞……
天色渐晚，李俶几人赶到，正见李倓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莫素真大惊，忙奔向李倓，哭喊道：“倓！倓！你为何不等等我？——为何不等等我？！——”
李俶黯然，只慢慢走向莫素真身后，以手轻轻抚住莫素真肩膀，轻声唤道：“素真……”
莫素真似未听见李俶唤她，并未回身，口中只喃喃道：“倓……倓……”突地将袖中小箭拔出，欲往自己胸部刺去。李俶眼疾手快，顷刻间将莫素真那柄小箭击落。
莫素真呆呆地望向李俶，泣不成声，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李俶叹道：“倓弟怎能舍得你这样轻弃了性命？……”
莫素真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我与倓，夫妻一场，恩爱有加。如今天上地下，却让我……却让我……”话犹未完，早已说不下去，扑到李倓身上，恸哭不起。
李俶一面从旁轻声安慰着，一面细细观察了一阵，似自语道：“倓……坦荡如你……潇洒如你……我……却半点及不上你……”说着长叹口气，“到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况……你……何苦……不听我分毫……”
此语刚落，莫素真迅速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李俶，神情间满是疑惑，口上喘息不已：“皇兄……你……你……”
李俶满眼哀伤地望着莫素真，默默地摇了摇头。
莫素真一把拽住李俶衣袖，颤声说道：“难道……难道……皇兄……你……你……”
李俶轻轻拥着莫素真的肩，轻声叹道：“其实……我……倒……羡慕……他……”
莫素真哭倒在李俶怀中，早已昏昏欲坠。
李俶只沉默地揽着莫素真的肩，她的肩多瘦啊！自从京师长安出逃以来，一路上供给不足，莫素真常常自己忍饥挨饿，或是寻些野果充饥，将少量的供给悄悄留给李倓，这些岂能逃过李俶之眼。而李倓这一路上志在复国，却从未觉察过。李俶慢慢将嘴靠向莫素真耳边，声音虽轻，却极是坚毅：“为了倓，好好地活下去！”
莫素真睁大眼睛向李俶望去，似被蛊惑一般，呆呆地，不发一言……
叶护一直在旁沉默着，此时亦走上前来，向李俶低声说道：“殿下与郡主切勿悲哀，此时先应将建宁殿下安置妥当为好。”
屋外大雪纷飞，冰寒刺骨。
李亨行宫。
李亨正与张玉娇烤火取暖，把酒言欢，酒过三巡，略带醉意的李亨忍不住长叹口气，几滴眼泪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李亨那原本细嫩丰腴的脸庞亦受这一路颠簸之苦显得苍老许多，加之身心疲乏所致。
张玉娇见状，忙起身靠在李亨身侧，娇声说道：“陛下可是为了建宁？……”
李亨叹道：“倓儿素来仁孝有嘉，怎麽而今却变得这般？……”
张玉娇娇吁一阵，柔声说道：“陛下仁慈，这人心隔肚皮，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建宁殿下如何变了性情，这……臣妾……亦无法得知了……”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轻哼了几声。
李亨不禁抬眼望向张玉娇，疑惑地问道：“倓儿谋逆，爱妃如何得知？”
张玉娇见李亨这般问起，不禁语塞，只搪塞道：“陛下……是……不信……臣妾？……”
李亨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朕岂能不信爱妃，只是这件事情细斟酌起来，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了……”
张玉娇一阵娇嗔：“陛下这还不是怪责臣妾呢，想是言下之意认为臣妾有意陷害建宁殿下罗……”
李亨连声说道：“朕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将张玉娇搂在怀中。
张玉娇依偎在李亨胸前，腻声说道：“臣妾对陛下这一番心思，陛下现下还不知麽？……”
李亨微笑道：“朕岂能不知了。”
张玉娇假意嗔怪道：“想是陛下又想起韦妃娘娘了，一定是臣妾做得不够好了……”
李亨闻此言，先是一愣，复笑道：“爱妃过虑了……”
张玉娇登时发出一阵娇笑涟涟：“臣妾才不怕陛下惦念韦妃娘娘呢，臣妾亦耳有所闻，韦妃娘娘如何娴良淑德，臣妾定会以韦妃娘娘为榜样的……”
李亨含笑搂着张玉娇，这会儿听及张玉娇所言，不禁眉心一皱，却亦是转瞬即逝。
张玉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情，随即消失干净：“陛下若信不过臣妾，亦还信不过玉涵妹子麽？……”
李亨笑道：“朕自然信了你！”忽有所闻，即问道：“怎麽玉涵亦知此事？”
张玉娇此时坐立起身，向李亨嗔怪道：“陛下国事繁忙，却不顾我那苦命的妹子了！”
李亨有所诧异，问道：“什麽？”
张玉娇道：“陛下岂不明玉涵妹子心事？……”
正是：皇庭权欲骨肉浅，孝心儿郎含冤屈。后宫一手能遮天，多少辛苦为谁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