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天下》农历四月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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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戒律堂堂主身体很差。他似乎是天生的哮证，有点病怏怏的。似乎也没打算瞒人，经常去乔神医那里医病，遇上上官公子，那基本……全江湖都知道了。

　　江湖上谣传魔教戒律堂堂主是个嗜血嗜杀的怪物。一开始仿佛是心性暴力乖张，一路墨染下去成了爱吃童男心脏，又脆又有嚼劲。他的住所一开始叫明镜堂，搞戒律的么。说书先生嫌不够气势，改成修罗场。非天非正非邪，憎嫉战斗，食一切恶果，吞一切孽障。

　　修罗之人。

　　那天上官泉想借着去抓药的名义偷听某人跟乔神医树洞以便挖点料，踏进门槛看见一个白衣的年轻人背对着他坐着，面向乔神医，细声细气地说话。乔神医看见上官泉进来，眉头一跳。翻个大白眼，那年轻人看见了，回过头来，迎着光冲着上官泉一笑。很瘦弱的年轻人。一对眼睛特别大，双眼皮深重。平常人一笑眼睛眯起来，这年轻人简直眯不起来，因此眉眼都是弯着的，软绵绵的月牙儿，神情都是糯糯的。

　　“还是忌食荤腥。主要是怕你肠胃受不了。”

　　“我知道啦。喝了十几年的药汁，我的肠胃也不大适应肉什么的了。”

　　上官泉后来才知道，这软绵绵的嗓音并非因为这年轻人天生如此。因为他这是憋得。他喘不上气。

　　又一个黑衣的年轻人从后堂转过来，拎着一副药，一串纸包挂着：“哥我们走。”

　　白衣年轻人嗔怪：“这儿还有乔大夫呢。”

　　黑衣的上下打量一下乔神医，哦了一声。

　　神奇的是，乔神医显然并不计较。

　　这俩人走后，上官泉问：“谁啊？”

　　乔神医哼了一声：“郑小江和他弟。”

　　魔教戒律堂堂主，名郑小江。

　　上官泉震惊了一下下便安慰自己，辟谣不属于自己业务范围。

　　乔神医以前跟萧十一很通俗地解释小江的病情：如果通常人的心脏和肺功能有十成，那小江的心脏和肺的功能差不多只有六成。这是天生的，老天爷钦点，没得改。目前只能用昂贵的药吊着，至于能吊到哪一天，他也说不准。幸亏撞到他手里，若是其他医生，小江连这十几年的命都没有的。

　　萧十一很认真地问，他最后会怎么样。

　　乔神医懒洋洋道，憋死。

　　小江投魔教纯属机缘巧合。被魔教收留纯属教主心地善良。萧十一不声不响当了魔教的外援，实在是报恩。教主不提，萧十一就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郑小江在魔教干戒律堂堂主，关于这个戒律堂到底是干什么的萧十一也模糊。小江把魔教戒律背得比教主都熟，随口能扯出第几条第几分条。平时没事干就算算账，算算教主做任务赚了多少，林神医配药花了多少，沈护法跟人对K损失了多少。魔教经过几代教主辛勤劳作日夜积累，随便一个碗都能扯到四百年前，实在不用现任教主如此拼命。小江曾经对教主表达过不解。对此教主的回答是：

　　日哟，你难道要我整天在家对着这帮人么。

　　萧十一也是个有趣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除了他哥，他完全没有上心的人或事。魔教留得住他，完全是郑小江的面子。教主聂七夜心里明白。然而萧十一也是个极有用的人，他能不声不响完成一切任务。聂七夜有时候感谢那个谁把萧十一训练成这样，虽然他不知道那个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