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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路拙慢慢后退,走到门边时,卧室内秋玲的哭求声传出来:“阿姨,我是爱郎悦的,你相信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喜欢他的,可郎悦他不信我。阿姨,你可怜可怜我,还有孩子。我会为郎家着想,我会……”
      秋玲话未完,室内传出‘啪’一声脆响,哭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余兰桂的怒喝:“听不进人言的东西,滚!”

      路拙心一抽,转开门把手走出复关上。

      过了约三分钟,秋玲出来了。路拙看她一眼,面色平静,双目通红。
      秋玲目不斜视走过路拙身边,出去两步,回转身看向路拙,又走回来,轻悠悠说了句:“怪不得硬气起来,原来是对上了儿子的胃口!”
      路拙呼吸一窒,张口要解释,却被秋玲抢先,拽住路拙胳膊凑近她耳边说:“既如此姐姐不妨告诉你,郎悦喜欢床上叫的浪的,喜欢能给他做□□儿的。”秋玲说完,满意的看看路拙晕红的耳朵加大手劲,随即又加一句:“妹妹不会吧,姐姐找几个男人教教你如何?”
      路拙的脸一瞬苍白,看向她的大眼满是惊惧。这就对了,秋玲放开路拙,痛快的看着路拙。她的心涌起报复的快感,郎家乐见的,她非要给他撕个粉碎!她倒要看看,当这小姑娘和几个大男人翻云覆雨后郎悦还要不要?看看那余老太婆还能不能端着她高高在上的身段说教!

      路拙看着秋玲,眼中彻骨的恨意、扭曲的面孔让她胆寒,但她现在必须得澄清她的身份,她没理由代郎家承受秋玲的恨意和侮辱,她积聚勇气决然开口:“我只是负责照看余阿姨的护工,请你注意言辞。”
      秋玲没听进去,全然不顾周围渐聚拢的人群:“护工?当着大家晒晒你的高级学历、晒晒你的傲人家底,让大家也看看什么人物能用起你这种高级护工!护工,怕是没爬床成功拿来用的遮羞布吧!”说完放肆的笑起来。
      人越聚越多。路拙转身要回余兰桂病室,被秋玲扯住,一通无声拉扯后再看,通往余兰桂病室的两步路已站满人。她和秋玲被人团团围在中间。她就像杂耍中的猴子一样,被人肆无忌惮的打量、审视。那一道道目光中的不耻、嘲笑、厌恶让她又想到那刮风的下午、死人的傍晚。

      路拙眼中的狠厉越聚越多,毫无预兆的伸手狠狠打向秋玲。秋玲不防,身子晃荡差点摔倒。她努力想站稳,下一刻却软滑到地上。
      秋玲站立的地方,点点鲜血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说不清是郎家连累了路拙,还是路拙连累了郎家,反正余兰桂病房被围起来,靠门边的是医院保安,外围是秋家人。自秋玲送去急救,路拙再没出过余兰桂病房。郎永川赶到,接着是秋玲父母,下午三点十六分郎悦才赶回来,只是赶回来,到现在晚上十点三十五分还没进余兰桂病房。
      卧室里余兰桂问丈夫郎悦怎么样,秋家人有没有打他或是怎么样。郎永川说没有,他说秋玲父母都来了,是来解决事的。余兰桂心下稍安。
      郎永川坐沙发上喝水,思量着这事怎么解决,却没想半靠床头的余兰桂平静开口,一语惊人!
      “秋家不是想促成婚事吗,可以。但有一个条件,秋生去认罪伏法,去警察局认下他害死的那条人命!”
      郎永川看着余兰桂,满眼不置信,抖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儿子被骗前发生的事。”余兰桂语调没有一丝起伏:“那时秋生先扯旗包了河北路杏园小区小部分高层建筑工事,然后找了十几个人组成小建筑队开工。快完工时,秋生上去查看工事,在架子台上与人发生争执,导致一名年轻男工当场摔落致死。”
      “我怎么不知道?”郎永川问。
      “你不知道的多了。那秋生打着郎家旗号开酒吧,打着郎家旗号放高利贷,更可恨的是他搞大女人肚子,却让那女人来郎家闹,说不给青春损失费就闹开,让媒体、让社会都知道郎家是个什么德行!”余兰桂说着手微微发抖。
      郎永川沉默。
      十一点十五分,郎悦回来,左眼角、额侧一片乌青。路拙抬头看他,他也不避讳直接看回来,直到路拙低头。
      “路拙,我希望你记住你的身份!守好你的本分!”郎悦面色阴沉。
      路拙昂然抬头,直视郎悦眼睛:“郎先生,我记得我的身份,不用您来特意提醒。不过我自认为照顾你母亲以来一直本分工作。您能不能说明一下,我有哪件事越矩了?”
      郎悦的眼死死盯着路拙,说:“秋玲都要走了,又折返回来,你们后来发生拉扯。这也是我们请你来的工作?”
      路拙抿抿嘴,明白郎悦言下意思。就自己和秋玲拉扯的事来说,郎家不管因由,不管谁挑头谁委屈。而且就算你路拙受了委屈,工作时间就不能把私人恩怨放一边么!非得在余兰桂病房前闹,让众人以为是两女争一夫的现实戏码!
      但她和秋玲是私人恩怨么?
      是因为郎家、是因为郎悦她才会被波及,才会被人污言秽语的侮辱。你郎悦搞大人家肚子,人家找上门正主儿没找到拿她撒气。她是既做了分内事,又因郎家私事被无辜扯进去填了炮灰的可怜雇员!她没额外要工钱,没额外要名誉受损费已是大度,郎悦却倒打一耙说她没守好本分,天理何在!
      路拙把自已意思表述清楚。
      “你是说我连累你了?”郎悦不阴不阳的问。
      路拙点头,坚定说:“没错!”
      “还要名誉损失费?”郎悦接着问。
      路拙答:“我该得的。”
      “那我的孩子没了,我是不是该找你理论?”郎悦语气淡漠依旧。

      路拙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秋玲怀孕,可拉扯时,最后打出那一掌时,她脑子里只有愤怒。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猪狗,她活在这世上不是只图温饱,她努力工作、好好生活也是在求社会认同感。可她所有努力却被秋玲几句话给全部抹杀,众人看向她的眼光是厌恶、憎恨、不屑、幸灾乐祸的。爬床的没有她,未婚先孕不被男方家认同的也不是她,可承受道德谴责的却是她,凭什么!难道她这个小人物就该活在泥里,没有行走在蓝天下的资格!她必须得为自己争一争!
      可是老天不垂怜,躲,没了一条人命;争,又失了一条性命。在错综发杂的事件上她就没做出过正确的抉择。
      也许事件本身就是错的,根本就没有正确抉择。路拙安慰自己。

      郎悦迈步向卧室走。
      路拙出声:“你想怎样?”
      郎悦没理她,径直进卧室关上门,留路拙一人在客厅。

      郎悦进卧室,余兰桂、郎永川同时看向他,不待他坐余兰桂开口:“秋家怎么说?”
      “怎么说,要不还孩子,要不给秋家一个满意的说法。”郎悦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一口。
      余兰桂、郎永川对视一眼,这回郎永川开口:“怎么个满意法?”
      “以命抵命。”郎悦回答。
      “胡闹!”郎永川话冲口而出:“两人拉扯,一过失误伤送法院顶多也是七年,哪到拿命抵的程度。再说了,你听听秋玲的话‘护工,没爬床成功的遮羞布’,一正常职业被当成什么了?你搁哪个未婚姑娘身上人家不给她一巴掌!”话毕狠狠瞪向郎悦,接着说:“我不知道你看上那秋玲什么了,七年前那定亲宴闹得满城风雨,要是今天这事你再处理不好,你也别来了,我们郎家没你这种败坏家风的东西!”
      余兰桂伸手扯丈夫衣袖,仰脸看丈夫一脸祈求。郎永川不为所动。
      郎悦安静喝完水,把杯子放小桌上,说:“爸妈,我先走了,你们早点睡。”走出一步,又回头说:“我带走路拙,明天找护士站送个护工过来吧。”
      看着郎悦走出去关上门,余兰桂一把甩开丈夫衣袖,恨声说:“郎永川,郎悦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出事了你不说帮着参详参详出个主意还把他往外赶!把他逼死你是不是才甘心!”
      “我逼他!这些年他和那秋玲这么纠纠缠缠干什么!你知道外边怎么传吗!人家说郎局长他儿子是不是有毛病,不敢找条件好的,又不甘心条件差的,在外头沾花惹草又生吊着人秋家清白姑娘!人家说郎悦是秋家的劫,让秋家不能翻身的劫!诱惑姐弟两进郎家富贵黑洞的劫!”郎永川低吼完,语音转悲:“从他毕业,我的心都要揉碎了,人家孩子找工作的有、创业的也有、花心的也有,可大多都规规矩矩的结婚生娃了。可他呢,三十二岁,都三十二了,他的肩膀就担不起老婆孩子,他的眼里就没有是非对错。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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