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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路拙早早醒了,洗脸刷牙后拿出手机查看昨晚的通话记录。她模糊记得昨晚睡着以后接电话来着,但谁给她打的、说的什么,她全不记得。手机上显示最后一个打进电话的是蓝朴镇。她的眼有些胀痛,手指按在那个名字上半天没动,胸腔中翻涌着愤懑情绪却无从发泄。
      手机响了,路拙手指这才放开那个名字,深吸口气按了接听键。是刘海,欢欢的病情还不见好转,刘海恳求她再照看余兰桂几天。
      路拙很为难。自昨天面试后,她不想见这城市的任何人。她迫切的想回老家,想和这城市的人、事断的一干二净。可现在刘海在求她,起先照看这事也是她答应的,现在半途撂活儿走人,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可去照看余兰桂就免不了碰上郎悦,那双放肆的眼、那张不饶人的嘴,让她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电话那端小孩儿呼哧呼哧的呼吸音就像在拉风箱一直在响。路拙狠下心,放平声音说:“你好好看着欢欢吧。我去照看。”
      刘海低声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没办法。欢欢在儿童医院住了几天病是轻了,可又拉又吐。我心疼就想着回家吃药吧。可…可回家没两天就成…就成这样了。我也不想的。”话到最后已是哭了出来。
      路拙的话音跟着有些抖,问:“撒中毅不知道?”
      那段刘海哭着重复‘不要提他’,‘不要提他’。
      路拙挂断电话。

      刘海在西部对撒中毅的单恋是苦的;明知结婚无望还要孩子,是不是不想断对撒中毅的感情,是不是就想透过孩子看自己的梦中情人;因为撒中毅,刘海已然过得这么苦了,她为什么不放自己一条生路,把孩子给撒中毅断了对他所有的牵绊!

      路拙丢开手机看向镜子,镜中脸红彤彤的满是煞气,她一边伸手在脸上搓揉一边想今天得抽空给撒中毅打个电话。

      郎悦本想睁眼就走的,可事实恰好相反,父亲都去上班了,他还在护理站逗留。找护工本是很简单的事,可因为接老同学撒中毅的电话,把这事拖到人家医生护士查房的点儿了。正无奈呢,看见一熟悉的身影远远走来,是路拙。本来平稳的心境一下子涌起了波动。在他意识里,路拙能来医院就说明她记得昨晚电话里答应过的事,电话里他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他今早有事希望她能体谅早到一小时,她也应得干脆。既然记得、既然要来,为什么非逆着他的意思拖到八点才到!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就像妈妈丢了孩子惊慌失措,可找到孩子后第一反应是把孩子拖过来打一样,郎悦刚开始不认为路拙会到,所以能平心静气的等护士帮他找护工。现在路拙来了,他不用再花费时间等了、可以现在就出发去青阳,反而暴躁起来,就想把路拙提溜到他跟前狠狠教训她一顿。

      路拙走到距郎悦两大步远的位置停下,她不想碰着他,尤其是那郎悦看着就一脸不善,这当口怕是从他嘴里出不来好话。昨天他的冷言冷语也就算了,要是今天他再言语讽刺,她该怎么办?
      远中医院的事她到现在也看不开、理不透,拒绝去想,也不愿有人提及;可郎悦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揭她短处、踩她伤疤,她很想开口给自己争辩,但说什么呢?因为她的暗恋间接害死一条人命,这是事实,她怎么狡辩都变不了的事实;而蓝家、蓝朴镇又怎么能不顾她的名声,待把她辞退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之后再来提亲,当她是什么,难道乡下妞儿就该无感无觉任他们捏圆搓扁么?

      郎悦原本想就路拙晚到训她两句,但看路拙紧绷脸蛋儿,没有一丝因为晚到的愧疚样,那满眼戒备明白着表示你要敢出一句不逊的话我和你死磕到底。郎悦笑了,他在想是自己老了、还是现在姑娘们的思维太过活跃,理屈的还能强硬的如此理直气壮!
      郎悦看看表,8:13,不早了,再看眼路拙,直接说:“昨晚电话里你答应说今早7点来,晚到一小时。”
      路拙卸下防备,晃神片刻立即真诚地说:“对不起。”暗恼今早没把昨晚的通话记录都看一遍。照顾余兰桂虽说不上是正经工作,但人家付钱了自然能要求照顾者尽心尽力,更何况人家亲口交代、自己又答应过的事,一个医者出了这种纰漏可以说是不能被原谅的。
      郎悦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边拿外套边交代:“我要去外地,大概两天才能回来,我妈要是有什么事你打我手机,你要有事出去办的话提前两小时给我打电话。”

      余兰桂的出血已经止住,这几天又有丈夫、儿子的陪侍,心里愁闷消散不少,每日都是笑意盈盈。路拙进病房时,余兰桂正和陈妈说大早上就听到窗台外喜鹊在叫。陈妈说这是好兆头,郎家定要有喜庆事了。
      九点半左右,还真是来了位‘喜庆事儿’,叫秋玲儿,应该是郎悦女朋友,自称是听说余阿姨病了,过来探望。余兰桂骄矜着不说话;陈妈也言语躲闪,是不是还偷瞟余兰桂一眼。场面看着颇怪异。
      秋玲的视线时不时扫向路拙,带点敌视还有点愤恨。陈妈看她也一脸的欲言又止,想来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她说,便寻个借口出来了。

      到得外头,路拙长出口气,掏出手机寻出撒中毅号码拨了出去。等待接通的当儿还寻思:近四年没联系过,也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不,还有从自己嘴里说欢欢的事合适吗?不经刘海同意,到最后两相欢还好,要是两边都不痛快,刘海恨她倒无所谓,就怕她们母女两儿的境况更糟。说不说呢,路拙为难起来。
      这时电话接通了,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传来:“撒中毅有事,不能现在接电话。路小姐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路拙一怔,那女人是谁,她怎么知道自己姓路!要知道来这城市后她就换号了,早不是西部的手机号,撒中毅手机上有来电显示也该是陌生号才是。
      回神,路拙胡诌:“没什么事,就一朋友说得了脑瘤,托我找专家看看。”
      “这样啊,你等会儿,他洗澡出来了,你给他说吧。”女人音调不变。
      路拙又怔,那女人怎么回事?

      大白天近十点洗澡,又是一男一女的,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是这女人太单纯随口脱出,还是故意为之?莫不是这女人误会什么了,路拙觉得烦闷,想想这种情况就算是和撒中毅通电话,也说不出什么结果,遂想挂断电话,却没想按了扬声器,那端传来熟悉的男声,低沉的问话中饱含深意‘宝贝儿,你又要找什么助兴啊’。
      路拙只觉得耳膜处轰轰在响,脸瞬间红透,按过挂断键后头也不抬的往余兰桂病室跑。

      进病房,路拙尴尬处境也没缓解多少。因为着急路拙进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客厅,卧室内三人因情绪激动也没意识到有人进来,自顾说事。

      路拙两脚踩着客厅地板,卧室里余兰桂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别在我这里哭,我也不会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既然有本事怀孕,那你就找让你怀孕的男人去!”
      话到这儿,传出秋玲尖细的嗓音:“是郎悦的,阿姨我没骗你,真是郎悦的孩子!”
      余兰桂的声音带着愤怒:“那你找他去,扒着我干什么!你们情投意合、结婚生子的干我什么事!”
      “阿姨,您是郎悦的母亲,是孩子的奶奶,您怎么能说不干您的事。阿姨,看孩子份上……”秋玲话说不下去了

      余兰桂冷笑,轻蔑地说:“看孩子份上怎样,是郎家娶你进门;还是说等你生了,郎家要孩子,你再找人另嫁?”
      “阿姨,你不要逼我。”秋玲一脸痛苦,半伏在病床前。
      余兰桂笑出声,笑出泪:“我逼你,是我让你和郎悦上床的?是我把孩子塞进你肚子的?姑娘,我是看不上你,可七年前郎悦就顶着我的意思硬摆出一定亲宴,让全城人都只要郎家要娶秋家姑娘,娶你秋玲!你自己说说看,你和郎悦的事是我能插上嘴的么?别在我这磨蹭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去。”
      “阿姨,你这是在逼我!”秋玲说出的话与上句相似,语气却不同,带着森森冷意。
      余兰桂话音也满是狠厉,挟着愤怒:“是你在逼我,姑娘!你在拿你肚子里的孩子逼我们郎家!”

      语毕似是用尽了力气,语音转缓:“我不知道你图什么,是郎悦的钱,还是我们家的社会地位,也许兼而有之。但最初总归是有爱吧,才能陪郎悦走过那困苦的几年。我不想提你弟弟的事,也不想说这些年郎、秋两家的龌龊嫌隙,你自己争取吧,在郎悦那儿争取吧,你们决定结婚的话我不会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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