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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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溟一长老倒也是守信之人，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就当着天庭众仙的面，向天帝提了簪花天女与苍狄魔君也算是有些渊源，希望能够请她同去凡间劝谏一番的请求。
天帝原先就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这回自然不好再驳了魔界的面子，再加上花绫如今所担的不过一个闲职，三五天不在天上本就没什么打紧的，遂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阿夜几人一接到旨意，便立刻跟着即将回魔界的溟一长老一起，名正言顺的出了南天门。
等到出了南天门老远，三人才与溟一长老道了别，转而往凡间腾云而去。
东泽国他们前些日子刚去过，此时自然是熟门熟路得很，只不过上次去的出云谷是在荒野的山岭之中，而这回他们要去的却是繁华的东泽国都。
说起东泽国，也算是下界颇为富饶的一个国家了，而且因为四周依山傍水，很少会受到战争的侵害，所以这里的民风也普遍都很淳朴。
阿夜他们三人先是在国都附近的近郊按下了云头，又各自在身上施了法术，将身上衣裳变作了凡界一般百姓的样式。原本是不打算易容的，毕竟就算阿夜和武曲星君的容貌再俊美，可到底都是男子，不管怎么总是出不了什么事的，只伊昔顶着的那张“花绫”脸好像有点过于美貌了些。
而在凡间，太过漂亮的女子往往比较容易惹麻烦，于是阿夜随手一挥，就给她换了一张貌不惊人的普通农家女子脸孔。
伊昔见自己好不容易有些熟悉了的脸，在突然之间又变成了另一张极度陌生的，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惊慌了，甚至还稀奇的在溪水边照了老半天，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对阿夜道：“阿夜阿夜，这是什么法术啊？挺好玩的，你教我啊！”
阿夜见她难得会对术法感兴趣，不由也笑了起来：“这‘易容换颜’的法术倒也不难，等这次回了天庭……”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
回天庭？谁知道这次再回天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望着还继续蹲在不远处对着溪水“顾影自怜”的伊昔，阿夜突然有些忍不住心底的好奇，若是这次替她将损失的残魂都找了回来，那么真正的伊昔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不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整天的犯迷糊想睡觉，也不会总是记不牢东西隔三差五的就要神游天外，更不会整日里一副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的懒散模样？
还有，她到底……是什么呢？
可无论她是什么，看当时金阙帝君的态度，只要一旦将她和师父的魂魄换回，他大概就不大可能再见到她了吧？有那样强大的尊神保护着，她以后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
“无关”这个词刚从脑子里冒出来，他的心底也随之划过一丝异样，就像是被极轻极柔的羽毛刷了一下，若是不去注意，甚至几乎感觉不到。
但阿夜知道，确实有，虽然只是在瞬间。是在为伊昔担心吧？
到底大家相识一场，他总觉得金阙帝君看起来好像是对伊昔颇为关怀，但实际上他所关心的似乎只是那个破损的魂魄而已，那句“至于原来那个凡人的死活，无关紧要”至今仍然横亘在他心头，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伊昔听他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声音，不由疑惑地转过头来喊他：“阿夜？”
一旁的武曲星君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又顺势举起手中的羽扇，往正探头过来的伊昔后脑上轻轻一敲，语气轻松地笑骂道：“你？得了吧，我看你就跟凤兮那丫头一个样，整天除了偷懒耍滑就不干别的！哦不，那凤兮偷懒之余好歹还会帮着阿夜做点事，而你根本是明目张胆的偷懒！”
伊昔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脑袋不满地皱眉，刚想开口发作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凤兮？谁啊？你们很熟吗？”
其实她本来也没怎么在意武曲星君的那一番话，反正对于他的冷嘲热讽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可让她觉得好奇的是，当武曲星君刚才提到“凤兮”这个名字的时候，那语调居然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很……有些轻松的感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伊昔不大能形容得出来，但就是觉得和他平时的语气都不大一样。
谁知，这句话从伊昔嘴里问出来的时候，明明就只是一句很普通的疑问句而已，可武曲星君却是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状似“坦然”的作答道：“凤兮……就是凤兮啊，执礼司的一个普通小仙官而已。”
“哦，既然是这样，那你在紧张什么啊？”伊昔瞪大了眼睛凑过去看她。
武曲星君猝不及防，被陡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脸给吓了一跳。
“啧，你烦不烦，走开！”他有些不耐烦的一把把伊昔往阿夜那里推了过去。
伊昔“啊”的一声，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幸好被身后的阿夜扶住了手臂，这才得以站稳。
“你干嘛啊……”
伊昔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夜一脸笑意的打断了：“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我们还是先进城吧！听说凡间的城门在天黑前都是要关闭的，咱们要是再这么磨蹭下去，恐怕就要赶不上了。”
他指了指已经渐渐开始泛黄的天空，然后牵起伊昔的手就往城门方向走去。
武曲星君也抬头看了一眼，轻哼一声：“就是，还是正事要紧。”
说着，就举步跟了上去，行在阿夜的另一侧，而阿夜却在此时转头看了看他，眼里尽是了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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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虽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但却并不急着找地方落脚，反而肩并着肩，在黄昏依旧喧闹的集市上闲逛。
伊昔竟也难得的没有在这种时候打呵欠，只是脚步轻快的跟在阿夜身边东张西望，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她拽着阿夜的袖子，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东西有什么用？”
可怜阿夜自小就在天界长大，对凡界的一切也不甚了解，此时听着伊昔连珠炮似地问题，唯有一脸苦笑地摇头。
幸亏他们身边还有个地地道道当过凡人的，武曲星君见阿夜一脸的为难之色，倒也好心把话题统统都接了过去。
一边作答还一边不忘嘲讽伊昔：“我说，你以前在凡间的十几年到底都是在干什么？闭关吗？怎么一个尚书府的千金，跑到大街上却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地！”
伊昔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切”了一声，侧过头反驳道：“你自己也是官家出生，难道会不知道官家对女儿的管教有多严苛吗？未婚女子怎么可能会被允许随便抛头露面，我从小就和姐姐们一起被关在家里的后院，白天不是跟着先生学习诗书礼仪就是跟着奶娘学刺绣，一年到头基本上连二门都出不了几次，更别说大门了！”
说完，却看到武曲星君撇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她愣了愣，而后轻咳一声补充道：“咳，那个，虽然……后来我很快就没有学那些东西了，但也还是不能出门的呀！既然出不了门，那整天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干嘛？”
她话音刚落，就听武曲星君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抖着手指指着她：“我就说，我就说嘛……”
“喂！”
伊昔刚要冲过去同他评理，下一刻手臂却被阿夜含笑拉住了：“阿依和你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我们在这大街上已经够惹眼的了，不要再节外生枝。”
经他一提醒，伊昔才似有所觉的往周围看去。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可几乎每一个人在走过他们身边时，都要侧头朝他们看个几眼，甚至有些都已经走得很远了还要回过头来张望。
伊昔收回目光，也转头朝着阿夜和武曲星君打量了几眼，不由笑道：“谁叫你们自己长得这么好看的，虽然换了粗布衣衫，但脸还是那张脸呀！”
其实她只说对了一半，阿夜和武曲星君两人的容貌的确是俊朗，但在凡间也不是没有美男子，所以虽然稀罕，却也远远没到人人都要侧目观看的地步。
大家好奇的，不过是为什么两个如此出色的男子身旁，居然跟了个这么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丑的乡下姑娘？而且看三人相处时的样子，貌似还挺熟悉。
毕竟在大多数凡人的眼里，像那两位公子这般的容貌气质，身份必定是非富即贵，纵使刻意换上了粗布衣衫，但也绝不会出自普通的人家，三人这样奇异的组合自然是要引得旁人注意的。
不过被“参观”的阿夜他们也许是因为在天庭呆得久了，所以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于是只和伊昔一样这么以为罢了。
当然了，稀里糊涂的伊昔把人群中，那些年轻的姑娘和少妇们向她投来的鄙夷和嫉恨的目光也给忽视了。
她调侃完两人，便自以为得意的继续转头去看四周的摊位，目光在扫过街边一个角落的时候微微一顿。
她顿住了脚步，定睛往那里看去。
只见那个墙角的阴影里，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歪七扭八地躺着，其中最角落的地方蜷缩着一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个脸颊，全身上下只剩了一双眼珠还算是黑白分明。
只是此时，那双眼睛在对上了她的视线后就迅速地低下头去，一动不动的窝在阴影里，若不注意，几乎就要与身后黑灰的墙壁融为一体。
“伊昔？你怎么了？”前头传来阿夜疑惑地询问声。
“啊？”伊昔回过头来看看阿夜，然后伸手朝着那处墙角一指，“那人……”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蹲在墙角那人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就往旁边的一条小巷里钻去。
“呀，别跑！”伊昔来不及细想，拔腿就朝着那人消失的小巷追了过去。
“伊昔！等等……”
这一切通通发生在瞬息之间，让阿夜有些猝不及防，那只伸出阻拦的手终究是慢了一步，让她从指间溜了出去。
等到他再转头看向伊昔方才所指的那个方向时，只看到一片几乎辨不清颜色的破碎衣角，在小巷的入口处一闪即逝。
乞丐？
阿夜和武曲星君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后唯有苦笑着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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