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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探监!探监!X游戏!游戏!X减肥!减肥! ...

  •   虽然因为突发情况耽搁了一天,不过第二天我还是搭了三毛的顺风车下到佣人屋看望小杰三人,这次我有记得事先打电话预约。重头戏当然是品评我带去的菜肴。在痛苦地品尝了前六七道菜(连我也不知是隔了几夜的)之后,他们三人一致认为最后一道菜终于达到了合格的正常标准,把我激动得差一点热泪盈眶。除了成功的喜悦外,我还能感受到当年贝多芬贝老爷子失聪后谱曲的心得体会,大概也就跟我现在差不多,因为听不见/尝不了,只得完全依靠想象,真是YY无极限啊!
      祝贺了我的成功,又问候了彼此最近的情况,小杰大概是随意问了一句:
      “对了,梵姐姐,你在揍敌客干活也有几天了,有没有见过奇犽啊?他怎么样了?”
      奇犽?
      奇犽?!
      奇犽!!
      迎着三道疑问的视线,我不自在清清嗓子:“呃,那个,我这几天都比较忙,新来的嘛,环境其实还没有熟悉完,所以——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得赶快回去,下次再来看你们,特训都要加油噢!”
      逃命似地告别小杰三人,以从未有过的最快速度爬上三毛的背脊,催着它就走。等到估摸着小杰拥有再怎么野兽的视力也看不到我了,我才放松下来,开始忏悔——
      55555……奇犽,偶对不起你,偶只顾着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比我那天扫过的地还干净,要不是小杰今天提起,偶还不知道要把你忘到哪一天哪一月呢!
      忏悔过后,我觉得光动动嘴皮子是不够的——更不要说我连嘴皮子都没动——得有实际行动来表明我已知错,就改,所以我决定去探监。
      正式行动之前有两个问题需要解答:第一,奇犽该死的被关在哪个鬼地方?动画片里只画出拷问室的内部,还是很省略的那种,既没画出外观,更没有路线图;第二,我是该光明正大地去呢,还是该偷偷摸摸地去?经过再三考虑,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最终合为一个做法,那就是——请示领导。
      请示哪个领导呢?除去“拿摸温”之流,剩下的领导也有好几个,而且貌似一个比一个不好说话。再次回忆剧情,最后还是决定去找老老爷。
      去哪儿找呢?守株待兔?那是古代人用的,俺们是现代人,要用现代的方法——打电话。跑到厨房,找到电话机,拨到管家室,竟又是“无头女”接的,他是不是平时没事干,就整天整夜地守在电话机旁?我很客气又很直接地告诉“无头女”管家,我要找桀诺老老爷。“无头女”倒也没多问为什么就让我等着,我只好等着,想着幸好是内线电话,幸好不用我付钱。等了n久,都够我烧一个菜的时间了,才听到“无头女”要我去上次见着老老爷的地方。
      我赶到的时候,桀诺也已经到了,对此我也没有太抱歉,他跑起来肯定比我快。桀诺看到我,笑眯眯地问道:
      “听梧桐说小梵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废话,没事谁会来找你呢?不过放心,不是来请你去杀人的,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钱。
      “是的,我请问一下老老爷,我能不能去看看奇犽少爷?”
      “就这件事吗?还要特地来问我。”
      我一愣,怎么听桀诺的口气好像随随便便就可以去见奇犽。
      “奇犽少爷不是在受罚吗?应该不能随便去看的吧?”
      “小梵怎么知道他在受罚?”
      又来了!如果被穿越世界的人能够少问几个为什么,大概想穿越的人会更多一些,虽然现在就已经蛮多的了。
      “他不是打伤夫人偷偷离家出走的吗?这样不听话的孩子,放在谁家都要打一顿屁股的。先前小杰他们要求见奇犽少爷不是也被拒绝了吗?所以我才会认为在奇犽少爷受处罚期间不允许旁人看望他。”
      “你都知道不允许旁人看他,怎么还提出这个要求呢?”桀诺又问道。
      我暗叹口气,桀诺爷爷,你干脆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爷爷好了。
      “奇犽少爷受惩罚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我想差不多是准许别人去看他了,就算是判刑的囚犯在释放之前也准许家人朋友来探监的。”我顿了顿,抢在桀诺开口之前又道,“老老爷,您是不是不想让我见到奇犽少爷?现在的他不适合我见吗?还是您担心我见了他之后会对他产生不良的影响?您对奇犽少爷您的孙子的信心就只有这点吗?”
      桀诺微微眯起眼,直直地盯着我,我表面无畏地回视过去,心里却在打自己的嘴巴子。过了有一个冰河世纪那么久,他才点点头,说:
      “你知道奇犽现在在哪吗?”
      我诚实地摇头:“不知道,您能不能让卡娜莉亚带我去?”
      “也好。你就去看看他吧。”
      说完,桀诺老老爷背着手慢慢地朝大屋走去。我正要出声提醒他还没答应我的前一个要求呢,卡娜莉亚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
      “要见奇犽少爷的话往这边走。”
      我转身,虽然不知道卡娜莉亚是何时站在那的,但她出发肯定是好一会儿之前。桀诺爷爷也真的,早同意让我去直说就好了,白白浪费这么多口水!
      拷问室是独立大屋的另一座建筑,离大屋很有一段距离,形状像个防空洞,只有一个圆形屋顶在地面上,其它都埋在地底下,我猜这种设计大概是出于隔音的考虑。一个黑黑的门洞是唯一的出入口,看着就疹人。我本计划着让卡娜莉亚走在前头壮胆,却发现她压根儿就没有进去的打算。
      “你不进去吗?奇犽就在里面。”
      卡娜莉亚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桀诺老爷只让我带你过来。”
      “可是他也没说不让你进去啊,做人要懂得变通。”
      卡娜莉亚再一次摇头:“我在这里等你,等你看完奇犽少爷后,再带你回去。”
      我想了想,大概卡娜莉亚是不想看到奇犽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惨状吧,这种心情倒也可以理解。
      “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
      我硬着头皮,走进那黑黑的门洞,里面是一条窄长的往下的通道,只靠头上几盏电力不足的昏暗的小灯照亮,气氛:十分。我走了两三分钟,看到一扇半圆形的大铁门,轻轻推了一下,没锁,还没等我把我不太苗条的身体塞进去——不敢把门开得太大,就听到隐约传来的鞭子抽动的声音及某人的叫骂声。我循着声音的指示一直走到最靠里的一间牢室,小心翼翼地探过去半个脑袋。
      这间拷问室颇大,地上和墙上铺彻着一块块大型瓷砖,我猜是为方便冲洗。对着铁栅门是一排吊环,恐怕不是用来做体操的,吊环上还带有滑轮,似乎可以随需要上下调节,设想得真周到。两旁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拷问工具,恕我孤陋寡闻又向来胆小,除了鞭子以外其它的我一概叫不上名字说不出用场,但即使门外汉如我,在看到它们时也觉得寒毛竖起心脏打鼓,下意识里向诸天神佛祈祷这辈子都别让它们中的任何一件碰到我身上哪怕是一根汗毛。
      忙不迭地把视线从这些可怕的工具上移开,投向房里的人。被像咸猪肉吊着却仿佛很惬意地享受鞭打的无疑就是奇犽那臭小子,而握着鞭子却仿佛很痛苦地在鞭打的人就是他的二哥糜稽。我要是再近视一点,大概就只能看到一只巨大的肉团子在呼哧呼哧地喘粗气,无奈我的视力还没差到那种程度,还是能看清他绷在身上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以及圆球形脸上的五官。说真的,真的很像伊藤润二某篇恐怖漫画中本来还算苗条但淹死之后因浮肿而一下子变胖的那位同学,连衣服也极为相似。当然喽,淹死不是那位同学的错,人生在世总难免一死,问题是你淹死了之后还跑出来随便串门子未免就太不厚道了,同理可证,胖不是你的错,但胖得像人家浮尸就是大大得不该了,更别说是白白浪费了揍敌客家的优良帅哥基因,让我胃痛之余还加上心痛!
      我一边唏嘘不已,一边赶快掏出墨镜戴上。自打见了席巴老爹之后,我就立刻向吉莎借了这副墨镜,现在事实证明要想在揍敌客家安全健康地生存下去,这也是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
      戴上墨镜再看,果然好多了。糜稽二哥,你都喘成这样了,是不是可以结束了,还是你把这当成减肥运动?当初动画片看到这一段时,还觉得摩稽手足相残、丑男欺负帅哥,很让人义愤填膺,后来看同人有写到糜稽是怕别人来处罚奇犽,他受的伤更重而选择亲自动手,本来还是个“相煎何太急”的家伙一下子变成手足情深用心良苦不善表达的好哥哥,转变之大直让我一愣一愣的。再后来又看到揍敌客家的小孩三岁开始就接受类似的痛的训练,鞭打什么的已成家常便饭时,我就彻底麻木,这大概也算是入乡随俗的一种吧。
      我抖着脚,等得越来越不耐烦了时,糜稽总算累得不行,停手了。看到他往栅门这边走来,我忙左右张望想找个犄角把自己藏起来,可惜这里的设计实在太正大光明,我只好站在一角希冀糜稽二哥跟我一样眼神不太好使。
      希望全世界的人跟自己一样不幸的这种心态从根本上来讲就是错误的,所以这样的祈祷当然也不可能实现,老天爷再没眼也不会没到这种程度。糜稽一出来几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立壁角的我。
      “你——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你在这——干什么?!”糜稽断断续续地问道,显然气还没匀过来。
      抱歉,我不是冒出来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顶多是穿来的。
      “我是新来的女佣(其实已经不新了),桀诺老老爷让我来看奇犽少爷。”
      糜稽喘着粗气嘀咕了一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不是“爷爷偏心”就是“爷爷这个老糊涂”之类的话。
      “你干吗戴着墨镜?”
      “保护眼睛呀!”多诚实的回答!
      糜稽左瞅瞅右看看,想从我身上挑刺儿,就算我很空,时间很多,也不想被他这样浪费。
      “少爷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进去看奇犽少爷了,老老爷还没有准许我在这多待。”
      说完,我微微欠身,绕过糜稽朝牢室里走去。一直走被吊在半空的奇犽面前,他都像是没有发现我的到来,闭着两眼,是在打瞌睡,还是仅仅在养神就不得而知了。近看还真是蛮凄惨的,奇犽瘦小的半身上满是一条条红红的鞭伤,纵横交错,简直像被上百辆马车辗过的泥地,看起来都没有上过药,新伤盖旧伤,伤伤相叠。
      我摘下墨镜,对着奇犽的身上的伤痕研究了个八九分,这小子还是闭着眼,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警惕心这么差,还好碰到的是我这个正人君子,要是遇着一个好正太控的女色狼怎么办?怎么对得起那么多心心念念着的粉丝?不行,我得给你上一课,留个教训!
      我无声地偷笑两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闹钟定为一分钟之后,再将振动模式改为响铃,将手机轻轻凑到奇犽耳边。30、29……5、4、3、2、1——
      “起床啦,懒虫!起床啦!”
      奇犽悚然一惊,身体条件反射地猛地一震,差点儿就从吊环里挣脱出来,而我早已聪明地逃到安全距离之外咧嘴大笑。我喘口气抬头看去,奇犽微微张着嘴,一副惊呆了的模样。我将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不会被我吓傻了吧?我知道这是个很大的Surprise,但也不至于把人‘惊’成白痴吧!”我自言自语道。
      “你才白痴呢!”奇犽小朋友终于缓过神,凶狠的语气也回来了。“你怎么会在这?还穿成这副模样!”
      “什么叫穿成这副模样?这可是你的亲亲老妈基裘夫人心爱的收藏品呢!至于我怎么会在这,你看不出来吗?这是女佣服,穿着女佣服当然是来做女佣的。不过不止我来了,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他们也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我这么人见人爱,只好暂时在佣人木屋待着,谁叫你们家人有钱没地方使,造了这么座奇怪的大门,还定了这么不近人情的规矩!你也不用太担心,以小杰他们的潜力,很快就能突然重重难关,上到这里来的。”
      “笨蛋,谁让你们来的!真是多事!”
      我把头扭向另一边,非常温柔祥和地道:“我会记得转告小杰他们你对他们智力和为人的评价的。”
      然后,我转向奇犽,用不下于他的凶狠语气吼道:“你以为我们乐意啊,还不是有个笨蛋加三级的家伙被他老哥一吓就傻傻地逃回来,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别的不说好歹我们也算是共过患难的!要不是看在小杰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来这呢,你真你以为你家是什么风景名胜旅游胜地啊!”
      奇犽的脸气得通红,我还以为他要冲上来咬我一口,没想到憋了半天,他的气突然漏了,低下头闷闷地道:“那你就不要来好了,反正你不是连我的脸都不敢看吗?”
      “什么叫连你的脸都不敢看?你在说啥呀?你二哥没把你脑袋打坏吧?”我皱起眉,感到非常不解。
      奇犽激动地抬起头:“还说没有!就是在猎人考试最后一关的事!”
      针对奇犽的提示,我努力地想了又想,在那些被我扔到脑袋角落里的记忆残渣里翻找挖掘。
      “明明就没有啊,是你随口说说冤枉我的吧!”
      奇犽的声音听起像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就在我离开之前。”
      “离开之前?”
      蓦地,我脑中灵光一闪。
      “啊,你是说那时候啊!”我拍了下手,虽然不成鼓掌声,也能表达我幡然醒悟的心情。我转向奇犽,尽量委婉歉意地解释道:
      “其实那时候我只是想找纸巾给你擦手的,你也知道你那时手上血淋淋的比较会吓到小朋友,不过我口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现在也是),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时你已经跑掉了。一切谜底都解开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在想你怎么会连声再见也没留就走了。不过,奇犽,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急躁太没耐心了一点,你这样将来找女朋友怎么办?你误解我没关系,我很容易就可以原谅你,可你以后的女朋友就不一定了,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溶不进沙子’,哪怕——”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却被一阵大笑打断,看到奇犽笑得像被点了笑穴似的,我不由担心起来。为避免刺激到他,我只好好小声好小声地求证:
      “那个,奇犽,你真的真的确定你没有被你二哥打坏脑袋?”
      奇犽没有理睬我,径直笑个不停,这让我愈发担忧惊慌起来,没人告诉我奇犽发疯的话我该怎么办。我正忧心忡忡的时候,奇犽终于停止大笑,喘了口气,换了种语气道:
      “喂,你这样来看我没问题吗?”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想确定他这疯病是不是也是间歇性的,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有啥问题?我活儿都干完了,也请示过桀诺老爷,得到批准才来的。”
      奇犽惊讶地瞪圆了猫眼:“爷爷会同意?”
      看来他这疯病的确是间歇性的,我稍微放下点心来,欣喜而谦虚地回答:“这就是人品的问题了。看你的模样还挺不错的,大概也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了。”
      “有时间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操心一下你自己,我家的女佣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奇犽没好气地说。
      “拜托,你不觉得现在的你说这话有点可笑吗?也不看看你自己被抽得像破布条似的,起码我可是衣着光鲜得很!”我不以为然地道。
      “你——”奇犽气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有杀气(瞎扯的)!我飞快地往旁边跳开一步,“干吗?又想踢我?现在你可踢不到喽!”
      看到奇犽一副真的要杀人的样子,我赶紧安抚道:“好了,有力气生气还不如留给你二哥,我想他应该还没那么快结束对你的惩罚。”
      奇犽冷冷地哼一声:“他算什么,他那力道顶多就是给我搔痒而已。”
      “是,是,你最厉害!”我敷衍地道,“不跟你瞎扯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自觉一点,下次才好再来看你。”
      “你本来就不用来。”
      忘恩负义又口不对心的家伙的话就当是耳边风好了,我正打算离开,又听他警告似地道:
      “喂,记得,离我的家人远一点。”
      我看着他表情严肃的小脸:“为什么啊?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对他们怎么样吗?”
      奇犽眼一瞪,气冲冲地道:“你的脑袋真的是用沙子做的?!这是为你好!”
      “这样啊!”我受教地点点头,“不过对你家人的了解我未必就比你少。再说,我是那种逞强的笨蛋吗?”
      “……就是!”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回答,走前几步又似想起什么扭头笑道:“再忍耐几天吧!小杰王子和他的骑士们很快就会来救你出去的,奇•犽•公•主!”
      “……我要杀了你~”
      我快快地关上牢门,也将某人的咆哮声关在里面。虎落平阳——呸呸呸,应该是“风水轮流转”、“初一的债十五还”,终于为从前被奇犽欺负的我出了口恶气了,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我一直到得意地笑着走出拷问室的门洞,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卡娜莉亚竟不在我们先前分手的位置上,而且在我远眺了二百七十度之后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有点古怪。我相信以卡娜莉亚的为人,即使是天打雷霹天上下金币雨,她说会等我就一定会在这里等我的。发生了什么事?她人呢?
      我沿着拷问室的弧形外墙慢慢走着,一边搜索卡娜莉亚黑色的西服外套,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罩到我身上,我眨眨眼。咦,要下雨了吗?这动画片的天怎么说变就变!
      抬起头,我不由在心中惨叫了一声(就是小兰每次发现尸体时发出的那种叫声,虽然我一直搞不懂她都看过几百回的尸体了,照道理早该练出金刚不坏的神经了,怎么还会这样大惊小怪),我倒宁愿是变天下雨呢,反正我又淋不湿。哪是什么乌云啊,明明就是糜稽那庞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由于一时之间受的惊吓太大,以至于我的颜面神经一下子失控,使出浑身解数才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狰狞笑容。
      “二少爷,你还没走啊?”
      糜稽呼呼地喘着气,又圆又胖的脸孔像是被吹足了气的气球,以至于五官全挤在了一块,偏偏本人还毫无自觉,晃着那只硕大的脑袋对着我又是左看又是右看。
      恶——好想把墨镜戴上啊,不过我也知道,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巨大冲击,两片薄薄的镜片能带给我的保护实在不多。
      “好奇怪,真是太奇特了,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有趣特别的。”
      呜~糜稽大爷,你要自言自语固然是你的个人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剥夺,但是能不能请你把声音放低一点,或者不要看着我说这话,这会很容易让我误解是在说我;还有,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请你不要用这种邪恶的眼神对着我,我既不神勇,更不是小白鼠。
      “糜稽少爷,你在说什么呀?你这么说才好奇怪呢,呵呵呵——”我一边发出很假的傻笑声,一边竭力不引人注意地一小步一小步后退。
      没有想到的是我已经很迟钝了,世上竟还有比我更迟钝的人。糜稽完全体会不到我的“良苦用心”,我退一步他就进一步,靠,他以为我们是在玩什么你进我退的游戏啊!
      “你,跟我来。”糜稽如此说道,被肥肉挤成绿豆似的小眼睛里的邪恶光芒更盛。
      “还是不要了吧~那个,我还有事要忙——”我楚楚可怜地回答,拿声波探测器来没准还能探出我声音里的哭音。
      “你都知道我是少爷,还敢违抗我的命令?!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嘻嘻,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糜稽阴险地笑着,一张胖脸更显丑陋。
      我一个劲地摇头,感觉有水在眼眶里打转。5555……妈妈,人家好怕喔,人家不玩了啦~终于,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就在我这纯洁无助的可怜小女佣快要落入邪恶卑劣的二少爷的狼爪时,一个正义的声音出现了。
      “你们在干什么?”
      扭头,原来是俊美又富有正义感的大少爷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了!(P:……富有——正义感?!)哈利路亚!我提着裙摆,飞也似地逃到伊尔弥身旁——其实我更想做的是躲到他身后,可惜没这个胆子——用愤怒的眼光控诉地看着糜稽。
      看到伊尔弥,糜稽很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大哥。”
      “你已经看过奇犽了?”伊尔弥面无表情地问道——不是问我。
      “是的。他还是那样子,看来给的教训还太少。”糜稽愤愤地道。
      伊尔弥不置可否,这种态度愈发惹恼糜稽。
      “大哥,你也和爷爷他们一样,都是你们平时太宠他了,他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伊尔弥的语气依然是平衡线一条:“他是我们的弟弟。你也少花点时间在那些无聊东西上,惹母亲生气。”
      糜稽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不会吧?就这样结束了?伊尔弥,你起码也该好好教训糜稽一顿,说几句像是“你敢碰她一根汗毛的话,我就把你钉成麻子”之类的话。太让人失望了。
      我噘着嘴,不满地斜睨着伊尔弥。谁料这家伙的脸皮没有犀牛,起码也有橡皮那么厚,神经更是和侏罗纪里那种脑袋小小脖子长长块头大大的恐龙有的拼。他瞟了我一眼,语调平平地说:
      “离糜稽远一点。”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伊尔弥伊大爷,你真应该改行去当法官,估计死在你造成的冤假错案里的人不会比你亲手杀的少到哪儿去!我可是巴不得离糜稽越远越好,最好中间能隔条银河。死就死呗,最怕被人当成小白鼠解剖研究了,死之前被人折磨,死之后还被人折腾,别说作为人的面子了,连里子也不留下。不过,和这样的主有啥好说的呢?得,走人吧!
      我掏出墨镜,利落地往鼻梁上一架,头一甩,背着手一蹦一跳走向前,将我的背影和歌声留给伊尔弥去揣磨。
      “哼哼哈兮,快给我双截棍~哼哼哈兮,快给我双截棍~”
      啥意思?简单,就俩字——
      找抽!
      这世上的许多事非得亲身经历了才能了解,就拿我自己来说吧,若不是有过这样的经验又怎能充分体会到当初发明“精神赔偿”一说的某位人士的伟大?与糜稽的遭遇虽然因着我平日行善换来的好运而未对我的人身有何伤害,但给我的精神捅了不是那么一刀子,给我的心灵留下的伤害和阴影使我再次探望奇犽的打算落空,甚至让我“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蛇”,都不敢随意四处走动,就怕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被他又堵上了。
      无处诉冤更无人做主的我只得委委屈屈地过起了画地为牢的日子。坐在被我擦得起码薄了一毫米的台阶上,痴痴地仰望着蓝天白云的我,终于能够明白为何那时唐僧宁愿背着“白痴”“傻瓜”“不知好歹”“脑子搭浆”的骂名也要走出孙悟空给他画的那个安全的圆圈,“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啊!
      努力地感慨了一大番,看看手表,觉悟到光靠发呆和神游似乎还不足以杀掉从现在到晚上的时间。叹口气,掏出日记本和笔,拍拍趴在一旁的三毛,示意它趴过来一点。完全不动。好吧,山不来就你,你能怎么办?只好去就山喽!一寸一寸地挪过去,将三毛小腿的某一块当成桌子,将日记本摊在上面。写了不到两行字,发觉自己已经在想念房里的那张平整坚实的小书桌,三毛毕竟不是万能的。
      收起日记本和笔,再在围裙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了西索大大送的扑克牌。睹物思人。不知道西索大大现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欺负比他弱的某人?是在阴阳怪气地笑?还是又在堆他的纸牌?这样想想,西索大大的生活其实也挺单调无聊的,怪不得会处心积虑地要找团长大人单挑,顶着变态的骂名到处培养小果实。
      拆开扑克牌的包装,看看我堆纸牌的技术有没有退步。虽然手还是有点抖,不过牌还是被我一张一张地搭起来了。天才就是天才,不用练习也还是天才。把纸牌推倒,理齐。看看手表,准备测试一下我的速度,以后遇着西索大大也好向他炫耀一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一个清冷稚嫩的声音问道。
      “堆纸牌啦。”
      我抬头,不意外地看到身着女装的柯特,今天他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和服,衬得一张小脸更显粉嫩嫩的可爱,基裘夫人的眼光果真不是一般的准啊!不过被他这么一问,我的测试算是完成不了了。我收好扑克牌,放在掌心托着。
      “要不要试试啊?”
      柯特站在原地没动。我不放弃地继续劝诱。
      “这可不光是游戏喔!它还能锻炼一个人的集中力和手力腕力,总之,没一点本事是玩不了的。”
      我的话果然下药,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我掌中拿起了扑克牌,然后小心地并拢双腿蹲下来。虽是男儿身,虽是小小年纪,却比我有淑女模样多了。唯一还值得安慰的是他堆纸牌的功夫可比我差远了,仅仅是搭到第二组就失败了。
      “的确有点难。”柯特点点头,很严肃地道。
      “怎么样,不骗你吧!我虽然弱,但也不是一无所取的。”我自觉挽了一点面子,非常得意地说道。
      柯特不甘心地又试了几回,一回比一回失败,我虽然长了面子,但时间一长也觉得无聊起来。
      “你这样是没用的,这个游戏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上手的,你要真想玩得好,自己找副牌静下心来慢慢练。”
      柯特想了想,似乎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便把牌收成一把还给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都一样在这了,不如陪我玩牌吧。我知道一种玩法,非常简单,包准你听一遍就会。”
      说完,我不等柯特拒绝,就把“争上游”的规则讲了出来。大概因为是他以前不知道的玩法,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便也没拒绝我的提议。我刚洗好牌发成三堆,柯特突然站起来。
      “二哥。”
      我一惊,忙扭头看去,那像小山一样向这边移动过来的不是糜稽还能是谁!我的第一反应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又舍不得西索大大送的牌,更重要的是要是以后遇上西索大大被他知道我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原因(对他而言)而把他一百年都难得心血来潮送人的扑克牌弄丢的话,他大概会先把我给插“花”了,根据穿越定律,再遇上西索大大的机率是百分之一千。虽然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但和糜稽比起来,还是西索大大更加恐怖,“两害相较取其轻”,我选择了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汪汪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在只有我零头那么大的柯特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糜稽看到柯特愣了愣,然后气冲冲地责问道。
      柯特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不语。
      糜稽见他不答也没硬逼,立马就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啧,太喜新厌旧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把钱交出来!强盗也不过这口气。不过,你会和强盗争辩吗?反正我是不会。
      “小梵。”我用我最文静的声音回道。
      “你是哪里人?你的家人呢?他们是不是也像你一样奇怪?”
      糜稽啊糜稽,你以为你是人口普查员啊!还有,什么叫跟我一样奇怪,你一个妖怪家族的成员,有资格这么说别人吗?!
      “回二•少•爷,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就是说出来你也一定没听说过;还有,我的家人和我一样普通!”我把最后两字咬得重重的。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糜稽瞪着眼——还是那么小,伸出一只蒲扇般的肥厚的大手向我抓来,我赶紧躬身做出起跳逃难的准备。
      “二哥。”是柯特清冷的声音救了我一命。
      糜稽看了他一眼,悻悻地收回手,视线落在台阶上的三摊牌上。
      “你们在干吗?玩牌吗?”
      柯特不答他,糜稽只好把目光转到我这边。我本来也想很有骨气地无视他,可是——好吧,我和柯特到底身份不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啊!”我很不情愿地说道,“我刚刚告诉小姐一种新的纸牌游戏,我们正要试试看呢!”
      一听到“游戏”二字,糜稽的注意力立刻有了转移。
      “新的?什么样的玩法?也告诉我吧。”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让你心痒死,羡慕死,嫉妒死!哈哈!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YY,虽然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我还是将玩法又说了一遍,然后两人的纸牌游戏也顺理成章变成三人的了。
      第一局:我上,柯特中,糜稽下。
      第二局:我上,糜稽中,柯特下。
      第三局:糜稽上,我中,柯特下。
      第四局:柯特上,糜稽中,我下。
      第五局:糜稽上,柯特中,我下。
      第六局:糜稽上,柯特中,我下。
      第七局:……
      怎么会这样!我重重地放下牌,用想要砍人的眼神瞪着糜稽和柯特,大有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的架式。皮厚肉肥的糜稽不怕死地拿起我的牌,边看还评论着:
      “不会吧,拿到这样的牌还会输啊!我出A的时候,你就该压的呀,然后再出一对,这样早就能赢了!”
      瞧瞧,他那一副侃侃而谈胸有成竹的模样,俨然一副已在此道上浸淫了数十年的老手的气魄,哪像是才学会不到半小时的新手!
      柯特虽然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不过看起来也颇赞同糜稽。
      我仰首,无语问苍天啊!这明明是我唯一会且擅长的扑克牌游戏,结果反而玩不过两个才学会的小P孩,我的游戏智商就低到这种程度?!那么,我在陷阱塔时是怎么赢的伊尔弥?别告诉我,那时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鹬蚌相争”的计谋在起作用,根本就是西索大大在暗中恶整伊尔弥!想起当时我的得意劲,就忍不住脸上发热,把别人当傻瓜,结果最傻的其实是我自己!
      想到这,我的心情立刻Down到谷底,头上的低气压团几乎具现可见。就在我望出去世界皆是一片灰色时,又听到柯特轻唤了一声:
      “大哥。”
      视线微偏,果见伊尔弥站在台阶底下。柯特不亏是恋兄的代表,真怀疑他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兄长探测器。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穿着黑色练功服的伊尔弥,恍惚见他的目光落在我们面前的扑克牌上,他多半也认出这是西索大大送我的那一副吧!我背上突然发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像阴风在我耳后猛吹。
      “不要”二字还来不及出口,我就听到一声破空声,牌堆最上面的一张纸牌犹如自作聪明地装死的小龙套被发现一样猛地跳起,才逃了一步就被反派Boss发现一掌拍死,变成真的死人。
      我迟了一步扑过去拣起被伊尔弥用小石子打飞的那张扑克牌,心痛得无以复加。我对不起你啊,西索大大,更加更加对不起在另一个世界眼巴巴渴望着得到这副牌的各位!眼泪正要落下,我却发现那张不幸被当成出头鸟打的纸牌竟是安全无羔,连条划痕都没有,喜之余我更多是惊。我疑惑地将纸牌轻轻折了折,奇怪啊,不像是铁做的,可纸的话怎么会这么牢呢?
      “无聊的家伙。”伊尔弥已走到我们所在的最上面一层的台阶,板着一张俊脸道。
      我摆出虚心请教的好学生的表情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解一下惑。伊尔弥瞟了我一眼,就将我当成门前的石狮摆设。好吧,你不说我不会猜吗?西索大大显然是在这些纸牌上动过手脚,加持过念什么的。西索大大就是西索大大,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就在今天伊尔弥会将当日在他那吃的暗亏的气出在这副无辜的扑克牌上。不过,小伊啊,你这样迁怒实在是不对,只能显出你的心胸狭窄。
      我惋惜地摇摇头,招呼糜稽和柯特:“我们继续玩我们的。”
      糜稽惊讶地瞪大眼:“你都这种水平了,还要玩啊?!”
      “是啊!”我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们学会了赢了就不想玩了?告诉你们,没门!人不能这样无耻啊!”
      糜稽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你说谁无耻?你要玩,是吧?好,就陪你玩,看你还能输到什么程度!”
      柯特没开口,只是静静地姿势优雅地蹲下。我笨拙地开始洗牌发牌,再次大战起来,伊尔弥则被我们划到三毛那一类,被忘到一边。
      一局是我输,两局还是我输,我干脆不去记我输了几局了,反正我是逆反心理大爆发,越是输就越是战意高昂欲罢不能,直到第n局,糜稽手中的牌打完了,柯特手中的牌也打完了,我看着自己手中的牌开始数。正过去数是13张,反过来数还是13张,一整局下来我竟连一张牌也没打出去,真是失败到南极了!我的心在不敢相信地泣血啊,糜稽这阴险的胖子竟还在我的伤口上踩两脚!
      “你竟连一张牌也没打出来!低能到你这种程度也是少见!”
      一股热血冲上来,把理智智商什么的都给冲得七零八落。我跳将起来,叉腰吼道:
      “是啊,我的游戏能力就是这么低,告诉你好了,不管是纸牌,还是棋类,电玩什么的,我统统都玩得差劲得一塌糊涂!你以为我愿意啊!你游戏玩得好,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把我这游戏白痴教成天才,行吗?没这能力吧,没有就不要乱叫,说什么风凉话!”
      糜稽没料到我还能理直气壮地对他吼出这么一通,抖着手对我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谁说我不能的!教就教!我就不相信我这样的天才还不能把你改造成功!”
      “是吗?那你就教啊!”我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糜稽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总不能白教吧!”
      我两手抱胸,抖着脚,显得不耐烦地道:“那你要怎样?我可是穷得叮当响。”
      糜稽奸笑两声:“也没什么。如果我真能把你教成游戏高手,作为报答,你以后就得听我的话,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糜稽。”是伊尔弥的声音。
      我从眼角看了伊尔弥一眼。小伊啊,你这样可不行,不是说错台词,就是抢别人的词!我想了想,道:
      “那这样好了。如果你能在三天的时间让我随便哪一款电玩游戏能玩到通关,当然我是指不用任何作弊器的情况下,之后的一个月我就全听你指挥,叫我往东,我就绝不会往西。你觉得如何?”
      糜稽满意地直点头,点得腮帮子上的肥肉都在一上一下地晃动。
      “只要通关?太容易了,不用三天,顶多一天就可以了。”
      “是吧?”我甜甜地一笑,“那要是做不到呢?”
      “怎么可能做不到!”糜稽觉得他被看轻了,粗声道。
      “哎呀,世上可能发生的事多着了,谁敢保证啊!”否则,我这个普通高中女生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啦。“我只是说万一嘛!我的要求也不高,如果你不能在三天内让我任何一款游戏玩通关,就得答应我去做一件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看糜稽犹豫不决的样子,我不由不满地道:“不是吧,我都答应了到时做你一个月的奴隶兼实验对象,不过是要你做一件小事而已,还不能决定,你就这么没自信,没魄力啊!”
      糜稽涨红了脸,连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谁说的!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只怕到时你可别后悔!”
      切,会威胁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告诉你,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信,你看三毛叫过没有!我挥挥手,以示我的不屑。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正巧大少爷和小姐也在,就请他们做个见证吧,以免我们中的某人到时说话不算话。”
      “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糜稽又阴阴地笑道,兴奋得满脸油光。
      “希望如此。”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开始如何?”
      “正合我意呢!”
      闲话少说。之后糜稽将我们带到他的房间,这个“我们”除了我们俩位当事人,也包括柯特和伊尔弥两位见证,以及——喂,三毛,你跟过来干啥?你不是当你的石雕“狗”像当得很开心吗?回到正题。糜稽的房间很大,也正因为大看起来更像是垃圾场,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袋、各种各样的游戏卡带电脑光盘之类、奇形怪状的工具仪器零件成品和半成品、混合着书籍杂志各种私人物品堆在一起,让我直纳闷糜稽不是很会发明创造的吗,他干吗就不造个专门用来收拾屋子的家政型机器人?这样他轻松,我们也轻松。
      糜稽沿着一条只有他自己清楚在哪的路径走到房间中央——路不够宽,三毛只好留在门外,那儿有一块显然是特意留出来的空地上放着一台四十几寸的液晶电视机和一个大型豪华的游戏机。他熟练地打开电视和游戏机,又从旁边的一堆物品中刨出一盒卡带插进机器,把控制盘递给我。
      “这是我前几个月在玩的一款游戏,难度只能算是中下,先试试看你的水平如何。”
      我研究了一遍控制盘,弄清了上面每个按钮的具体用处,然后信心十足地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板上,举手示意糜稽可以开始了。
      屏幕上出现游戏画面,我一看,嗬,不就跟“生化危机”差不多嘛!糜稽这家伙果然坏心,一上来就拿这种东西来恶心我。
      “你傻着干吗?快点开始啊!”糜稽冲我喊道。
      我白了他一眼,急什么啊!你要快是吧?我就让你快!我多少带点泄愤地按下快进键,只见屏幕上那个原本似地在发愣的游戏人物突然像服了兴奋剂似地往前冲。紧接着事实证明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游戏中鲁莽都是不可取的,被我操纵的游戏人物英勇地冲出一条小巷,被埋伏在巷口的变异怪物一拥而上分而食之,距离游戏开始才十几秒。Game Over!
      “哈哈,手误,手误!重来!”
      我干笑两声,按键再次进入游戏。这一次我学乖了,一步步认认真真地走到巷子口,等着怪物冲上来,可惜虽然知道了之后的剧情,却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按错了键,等怪物出现时,游戏人物不是拨出手枪狂扫一通,而是往上一跳,落下时再次被一拥而上的怪物分而食之。Game Over!
      “啊——”
      我忍不住惨叫一声,跳起来红着眼盯着电视屏幕。游戏开始。这回快到巷口时,我也不管怪物有没有出现,先拿着枪狂扫再说,浪费了n多子弹后,终于打死了这一帮把我罩着的游戏人物吃了两回的怪物,继续前进。不知怪物何时会出现的我依旧采取先前的方法,就是即使没有看见敌人的身影,也像抽筋似地打两下冷枪。我忘了即使是在游戏里子弹也是无限的,依我这样的浪费法,不一会儿再遇到怪物时,已没有子弹可打,没有反抗能力的游戏人物当然只有被吃掉一途。Game Over!
      我垂下拿着控制盘的手,无言地看向糜稽。室内顿时被一片静默笼罩着。糜稽又到他的杂物堆里翻了一阵,找出另一盒游戏卡带,换到机子上。
      “看来那种对你来说还有点难度,试试这个。”他勉强道。
      初始画面出现,原来是赛车类游戏。这个我喜欢。我满意地点点头,一等红灯变绿灯,就按住加速钮猛冲出去。冲!冲!冲!啊——竟然有弯道,来不及刹车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那辆赛车一头撞上护栏。不过还好,喘一口气的功夫,车子就又能动了,继续冲!冲!冲!
      “转弯,快转弯啊!”糜稽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瞧他那急切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是在瞎开车,草菅人命呢!
      我边想边准备按刹车钮(惭愧,玩这类游戏,我只会刹车和加速,基本上是想不起来还有左转和右转的),谁料一分神,按成加速了。被我控制的那辆赛车就如见了杀父仇人似地狠狠地撞向路边的护栏,爆出一团火光,随后是一行字飘过:Game Over!
      “你这个笨蛋,我不是叫你转弯的嘛!”糜稽气得直嚷嚷。
      我小声辩解:“我知道啊,我只是按错键了。”
      至此,糜稽已能大致了解我的游戏能力有多差,不再存有任何幻想。
      “这一局,你得完全听我指挥,我叫你加速你再加速,叫你转弯你就转弯,知道了吗?”
      不满地斜视他一眼,还“你一个口令,我一个动作”呢!这样也叫玩游戏?!不满归不满,我还是应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啥就是啥。”
      人家有遥控战车、声控电脑,俺们有遥/声控游戏,也算是别开生面。表明游戏开始的绿灯一闪,之后就听得糜稽“左转!左转!加速——停,快停啊”叫个不停,我则把控制盘上的键按得“啾啾”直响。可能是我们的默契不够,更可能是我反应协调能力太差,对于糜稽发出的“口令”,我的“动作”要么太慢,要么就太快,总之就是不是时候。不过有一点我得声明起誓,我绝对绝对不是故意和糜稽作对,这么想的话实在是太看得起我的反应能力了。事实上,我是尽了全力,可奈何“强生的”就是比不过“天生的”。这样下来的结果是在把糜稽气了个半死的同时,通关也似乎成为遥远的梦想。我操控的赛车不是撞上护栏车毁人亡,就是撞了太多次被扣光了油;最惨的一次是我把车开进了路旁的沙坑,等好容易把它弄出来喜滋滋地开上赛道时,才发现我竟然搞错了方向,背道而驰,和别的赛车撞了个正着。
      看到糜稽目瞪口呆的表情,我也自觉赛车游戏能玩成这样,我也实在是好厉害。我放下控制盘,伸了个懒腰,看看手表。
      “呀,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夫人那了。我们明天再继续吧。顺便问一声,哪位能麻烦指一下路,到夫人的服装室要怎么走啊?”
      我眨巴着眼,一个个地看过去,最后还是伊尔弥动了一下,我便很高兴地在帅哥的护送下嗑嗑绊绊地离开糜稽垃圾场似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一忙完自己的事——主要也就是给三毛梳梳毛发,就跟着同样一大早在台阶处等着我的柯特和糜稽去战斗地点,今天伊尔弥没来,不过有柯特在我也很满意了,毕竟伊尔弥那样一个大忙人,不可能天天陪着我们胡闹。
      在糜稽的游戏机前坐定,看到他拿出一盒盒新的游戏卡带,显然他已吸取前一天的教训,拿出的尽是诸如“大富翁”“玛丽”之类的难度较次的游戏,而且一上来就采用“口令”式游戏方式。对于他的良苦用心,我们是应该肯定的,但俺们也知道所谓的“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在不少事上不过是说着玩玩的笑话,至少在这件事上它就是这样运作的。为着不让糜稽太伤心(他活着比死了对我更有用),当然也有私心是为顾着我自己的面子,其间的曲折经过我就不必太详述了,总之,随着“玛丽”一个癫痫似地莫名高跳,Game Over的字样不知第几次出现在屏幕上。
      “你——你——你竟然给我自杀!”糜稽不光是声音在抖,手在抖,连身上的肥肉也在抖,外加一脸仿佛要中风的表情。
      我抬起眼皮瞅他一眼又垂下,再抬起瞅他一眼再垂下。照现下的这种情况,似乎很难让他理解我并没有在故意捣乱,相信我,我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哪怕只是游戏中虚假的。我担心我这一番话说出来,糜稽会从仿佛中风变成真的中风,出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崇高想法,我选择了沉默,甘愿背负上误解的十字架。
      幸好,经过一晚的重整,糜稽看起来已振作起来恢复正常。他对着我阴笑着拿出几盒游戏卡带,这回轮到我无语了,竟然是恋爱类和美少女养成类,糜稽竟已被我逼迫到这种地步了。不过,糜稽二少爷,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以前就没试过这种类型的游戏吗?看来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到底何种程度才被人一致认为是百年未遇的游戏“白痴”!
      恋爱类:糜稽从一开始就犯下致命的错误,他拿出竟全是追女孩的卡带,你想我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动力追求其他女孩?再可爱再清纯再妖艳再妩媚也没用啊!告白一个被拒绝一个,一圈下来一个也没把到手。失败。
      美少女养成类:这就更不用说了,我一边玩一边咬牙切齿地在念叨:为什么不是小受?为什么不是小攻?啊啊啊啊啊啊,人家要正太,不要罗莉!这样的心态能培养出什么美少女?没成变态就很不错了!总之,一句话两个字:失败。
      但即使到这个地步,糜稽仍然没有放弃,他坚持不懈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与缅怀。他翻了几堆杂物山,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不知是n年前的游戏卡带。原来是“俄罗斯方块”和“泡泡龙”啊!哈•哈•哈•哈!
      我真的真的是很同情糜稽,他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成名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两款游戏吗?其间的痛苦过程我同样也不一一赘述了,我只需说我们才不过玩了两小时多一点,糜稽就已经面如土色,哑然失声,宁可认输也不愿再看我玩下去了。
      我很理解地看了看他,很想告诉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历任陪我玩这两款游戏中时间比较长的了,他的上一任陪练只陪了十多分钟,就痛器流涕地跟我说他上有老下有小求我放他一条生路。
      我又等了五分钟,觉得这么多时间已足够糜稽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调试好心情(我真是善良,自我夸奖一下),才开口道:
      “怎么样啊,二少爷?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你是完成不了了。”
      糜稽像是被钉子刺了一下似地猛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你是故意的!”
      我侧了侧身,从他的手指下避开。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乱说就是诽谤,我可以告你的!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三天我都是乖乖照你说的去做,我有违抗吗?没有!事实就是虽然你的游戏玩得好,不代表也能把别人教好,所以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下海口,更不要做不到之后怪到别人头上。还是说你是想以此为借口赖掉我们的约定不认帐?”
      说到最后一句,我恶狠狠地瞪着糜稽,他要是敢说个“是”字,我铁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只是给他这样的感觉。糜稽挣扎了半天,还是垂下头泄气道:
      “没有的事。我糜稽可不是那种会赖帐的人。”
      “不是最好。”我凉凉地开口,“那么,三天的期限也差不多到了,当然,你要是觉得还不服气的话,我是不介意把期限再往后延长几小时,我更加不介意再多玩几局‘泡泡龙’或是其它什么类型的游戏,当然了,这是你说了算。”
      我好心的建议不知让糜稽回忆起了什么惨痛的事,只见他的脸色突然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煞是好看。最后他气息微弱地回答:
      “不、不用了,我认输,我是没这个本事,不,我更怀疑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
      我的耳朵自动屏蔽掉后半句话,笑道:“很好,愿赌服输,你欠我一件事。”
      “知道了,你说吧。”糜稽突然干脆起来,“要钱吗?多少?还是要我杀人?谁?或者是要我帮你造个什么武器?”
      拜托,人家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别说得好像是混□□似的。
      “都不是,我要你做的事可比这简单多了。”我笑眯眯地回答,突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小狐狸的味道。
      “我想要你减肥。”
      糜稽完全呆住了,要不是他脸上的肉够多,只怕此刻他的下巴已经躺在地板上了。
      “你、你说什么?你、你要我做、做什么?”
      “别装傻,我知道你听懂我的话了。只是要你减肥,不难吧?很简单的!”我笑得愈发灿烂。
      就如同西索大大的出浴图是穿越“猎人”不得不看的景色之一,帮糜稽减肥也是穿越到“猎人”世界不得不做的事之一,作为一个不出彩的女猪,怎么能不“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猎人”世界再添一位帅哥,这是多么光荣值得很多人感谢的事啊!更何况,这该死的糜稽竟敢动歪脑筋想拿我当小白鼠,小样,也不瞧瞧我是谁!就算是“三无”类女猪,好歹也是个女猪,能是你这种配角折腾得了的?!哼,现在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小白鼠!
      这回糜稽不仅是脸上霓虹灯会变色了,额头上更是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咽了好几下唾沫,才发出声音。
      “真、真的要我减肥?”
      “是啊,别告诉你不肯喔!这之前你可是已经点过头了,这我都是有见证的!这件事你愿做也得做,不愿做也得做,与其闹到老爷夫人那里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乖乖听我的话。”我估摸着古时候逼人为娼者用的也就是这样的语气。
      “做就做!”
      糜稽突然意外地干脆起来,看他眼珠乱转的模样,我生怕他耍花招,忙又加上一句。
      “虽然是减肥,不过也得定个目标什么的。”免得他到时候跑来跟我说减了一克也算减过肥了。
      “好啊,你说啊!”
      这倒让我犯起难来。我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样的目标好呢?减去目前体重的一半?三分之二?那就得知道现在的体重是多少。我点点头,手一挥,用指挥官的语气道:
      “咱们先得确定一下二少爷你现在的体重,才好制定目标方案啊!”
      没有人反对我的意见,但显然糜稽的房间里是不可能有秤之类的东西,即使有,我也很怀疑能否担此“重”任。这种情形下,我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我们一行人移往厨房,这个“我们”包括我和糜稽俩位重要的当事人,还包括柯特以及——咦,伊尔弥,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知道你是杀手,但也不需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很容易被误会成是笔误的。
      神通广大的吉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从某个角落里给我们挖出一台足够大的秤,糜稽战战兢兢地往上一站。我看着跳出来的数字,很有忧患意识地叹了口气。
      “二少爷啊,我看你再这么胖下去的话,你们家的大门坏了也不用修了,直接把你装上得了。”
      糜稽涨红了脸,忙不迭地从秤盘上跳下。
      “要你多嘴,你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啊!”
      我耸肩。我这比喻有啥不好?多形象啊!你是够胖的,都快有几个我——嗯?我有主意了。
      “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减成我这样就行了。”
      说着,我潇洒地往秤盘上一站,顺便看看来穿到这来的期间内有没有瘦一点。于是,四双眼睛一齐盯着秤上显示重量的部分。那根划标微微动了一下又跳回原位——0?!
      …………
      死寂中,我清了清嗓子。
      “呃,看来这个是有点难,还是换个好了。”
      飞快地跳下秤盘,我继续思索,目光偷偷扫过伊尔弥——他大大的黑色眼睛深不见底地看着我;扫过柯特——他美丽的大眼淡漠地看着我;扫过糜稽——他……有了!我想到了!我真是天才啊!哈哈哈!在心中一阵狂笑之后,我转向糜稽,一本正经地道:
      “二少爷,请您看看伊尔弥少爷的眼睛,是不是很大呢?再请您看看小姐的,是不是也很大?虽然奇犽少爷不在,不过我们都能很清楚地记起他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猫眼。可是再看看您自己的,恕我说句不好听的,您的眼睛实在是和绿豆差不多小。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您的兄弟姊妹都拥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而您却没有呢?答案显而易见——因为您太胖了。
      “可是您知道吗?这世界上有多少个女孩在无数个夜晚在被窝祈祷自己能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又有多少个女孩因为自己没有这样一双‘大’眼睛而以泪洗面,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愿以所拥有的一切换一双‘大’眼睛,而您,却这么浪费了。这世上最无法饶恕的恶行就是浪费,而浪费中最难以饶恕的就是对于天份的浪费。作为一个活着的人,我们怎么能允许这种恶中之恶行的存在呢?您说对不对?”
      我有技巧地略停了停,看了一眼糜稽。他似乎决定不了想要什么样的脸色,所以脸上的颜色一直在变来变去。
      “看来您已经猜到了,没错,我要求您我恳求您纠正这个错误,务必要将您天生的‘大’眼睛给我减回来!”
      我握拳向天,做慷慨激昂状,期待中的喝彩声却没有出现,四周一片岑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糜稽非常不确定地问道:
      “要是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小眼睛呢?”
      我面无表情地转向他:“那您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老爷和夫人遗传给您的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
      一片沉默中,我看了一眼手表,拍拍手。
      “好了,既然没有不同意见的话就这么说定了,夫人那我要迟到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们的目标:大眼睛”减肥行动从明天开始,努力啊!啊,二少爷,今晚是你悠闲日子的最后一晚,就请你好好享受吧!OHOHOHO~”
      发着白鸟丽子式的笑声,我华丽地退场而去。怪不得这世上的坏人那么多,当反派的感觉就是好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啊,努力了,还是加快不了速度,一星期一万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是真的真的好想快点写完,去写下一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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