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水流》易冰诺寒

6、（五）

　　春节的隆重实际上缘于它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历史与亲情的高度浓缩，它是我们最经典的节日。无论社会发生了多大的改变，生存方式发生了多大变化，它的基本涵义是无法抗拒和改变的。但是无庸韦言，现代社会多元化的生存格局已经使它的内容显得更加丰富和宽乏。
　　春节我选择了留在宁波。和同事吃完年夜饭便各自离开了，大街小巷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可是就在这欢乐的海洋中，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独自走上楼顶眺望那看不见的远方，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好象在大年三十是从来就没有月亮的。天空黑黝黝的，只有偶尔闪耀的礼花。使天空有了瞬间的灿烂。但是就是这种瞬间的美丽更让我感到孤独的存在，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对礼花这个东西有很大敌意。
　　此时的我甚至不知道哪是东，哪是西。只想就在这儿望着，让自己凝固在这一年最后的时刻。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时间在旁闷不吭声寂寞下手毫无分寸不懂得轻重之分沉默支撑跃过陌生静静看著凌晨黄昏你的身影失去平衡慢慢下沉黑暗已在空中盘旋 该往哪我看不见 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想回到过去试著抱你在怀里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的看的世界想在你梦的画面.....。”杰伦的声音突然迷漫在黑夜的空气里，显得那样的忧伤。
　　我闭上眼望着天空享受着这淡淡的忧伤，不愿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想静静的，用心聆听这来自新年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在楼顶做的最后一件事接到了汪霞的电话祝福。
　　她也一个人守望着除夕，只不过她多了家的温暖。都说人会因为习惯而喜欢上寂寞的感觉，其实越是喜欢寂寞的人越是害怕孤单。
　　“朋友是一辈子的，是用心来记的”我不否认也不双手赞成，因为时间可以让很多东西变质，甚至包括亲情。
　　感谢我生命中的那些人儿，无论我们之间的东西是否变质，一路同行背后的那些若隐若现的脚印依然会因生活的继续而存在着。
　　我了解自己的，在这样的环境必然会想起韩欣，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在音乐中想她，这样会想的更彻底些。
　　然而思念也只能是对着夜空发呆，或者随着音乐一波一波地漂向远方，直至听不到回音。
　　我知道我不能纵容自己的感情。
　　自从知道她和刘然的关系后，我就觉得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她有了自己的他，我不能让韩欣因为我而茫然在抉择的边缘。
　　这种内心的肯定随着孙蝶的出现得到了证实，然而这一证实却让我如此困惑，不知道是对？是错？是庆幸？还是悲哀？
　　孙蝶是我同事，只不过不同属一个部门。和她的开始太小说化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但是这一小说化的故事偏偏发生在我身上而且如此的真实，同时又隐藏着不可思议的一面。
　　“林野，青凯你们晚上有空吗？一块去happy吧？”临近下班时小燕冲我和青凯喊道。
　　“好的，当然有空了。”青凯顺口答应了。
　　“哎，青凯你有没有搞错？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有时间去？”
　　“晚上是小燕的生日pity，别人都开口请我们了，你难道要回绝吗？再说我知道你晚上肯定没事。”
　　“你们两个在那嘀咕什么呢？林野你到底有没有时间去？”小燕似乎因没听到我的表态又喊道。
　　“恩，有时间，一起去吧。”我扭头笑着说。
　　“来，我们一起祝愿小燕生日快乐。”在酒吧里阿文端着酒杯说。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
　　顿时一首合唱的生日歌回荡在整个包厢中。
　　此时的小燕应该是最幸福的吧。
　　“哎，先别吵，先别吵。我们让小燕和阿德喝交杯酒，你们说行不行？”小宁突然说道。
　　“好，好，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每个人都欢呼着。
　　“停，停......，不就是交杯酒嘛，我们喝还不行吗？真是惟恐天下不乱。”阿德一边喊“停”一边把脸凑到小燕面前。
　　“谁要给你喝。”虽然是拒绝但小燕红扑扑脸上的笑容仍难以遮掩背后的幸福。
　　“不行小燕姐，一定要喝。你们说对不对？”旺仔从一旁说道。
　　“对，要喝，要喝，要喝......。”这种欢呼声似乎能把整个房间的空气凝固。
　　“停......，算怕了你们。”小燕双手打着暂停的标示大喊着。
　　“哦......好，好。”欢呼声响成一片。
　　“我们再让他们合唱首歌怎么样？”孙蝶东倒西歪的站起来说。
　　“好，唱.....。”
　　“停，别喊了，唱歌就唱歌。”阿德反映够快，还没等喊出来就先说了“停”。
　　“要常深情一点的哦。”这次是阿珍说话了。
　　“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放下酒杯也凑上一句。
　　“《月亮代表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
　　“好，好就唱这首。”我想阿德，小燕算是怕了眼前这帮人了。
　　“你问我爱你......”
　　“不行，你们要面对面。眼睛看着眼睛唱。”青凯这招似乎更狠。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的情不变,我的爱也不移,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轻轻的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我们那么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变,我的爱也不移,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曲终后每个人都变得安静起来，或许都被这首歌感染了吧。
　　“接下来我们来玩接力游戏吧，输掉的一队要把这些酒喝完。”最后阿文打破了这份安静。
　　“接力游戏？怎么玩的？”我只听见过接力赛，却从未听说过接力游戏。
　　“所谓接力游戏就是男女双方各自用嘴巴含着同一根薯条，哪一队先把薯条吃完算赢；记住是薯条不能掉下来的，要吃完才符合游戏规则。”阿文边说边拿薯条发给每个人。
　　“噢...耶耶...”
　　我趁他们欢呼的时候扫射一遍包厢，居然刚好八个人。
　　“林野你干吗？不要玩吗？”这时站在小宁旁的青揩突然丢来一句。
　　“哦，不...，玩，要玩。”
　　“只是游戏，又不是来真的。”阿文也丢来一句。
　　“我们两个一队吧？”孙蝶走到我面前说。
　　我似乎根本不能拒绝这样的请求，因为现在这里就只有我和孙蝶是单身了。
　　“来吧，林野。”孙蝶将薯条含在嘴里说。
　　“Are you ready?”
　　“耶……”
　　“好，开始。”阿文含着薯条说。
　　我僵硬的凑过去，可是薯条最终还是划落在地上了。
　　“噢噢，输的是林野和孙蝶。”
　　“都怪你了。”孙蝶抱怨着说。
　　“输者就要喝酒。”阿文端着两大杯酒走过来。
　　“啊……”我看着两大杯酒，一脸无奈。
　　“青凯，林野你们谁帮我送一下孙蝶？她喝多了。”从酒吧里出来小燕对我和青凯说。
　　“青凯没事，让他送吧。”
　　“反映这么快，人家孙蝶又不会吃了你。我是想送啊，可一会我还要去老妈那里一下。”
　　“有快吗？我怎么不觉得啊。”我笑笑。
　　“嘘。”只见小燕将食指放到嘴边小声说。
　　是孙蝶东倒西歪的出来了，旁边还有阿德扶着。
　　“林野，孙蝶交给你了帮我把她送回去啊。”小燕边走边转着身说。
　　“恩，好的。”我这样应着，似乎也只能这么应着。青凯的话也许是真的，因为在小燕的话还说出口他就已经离开了。
　　其实孙蝶这个人瞒好的：活泼，开朗。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愿送她，或许是有些不习惯吧。
　　“喂，喂，孙蝶你去那干吗？这里才是回宿舍的方向。我看你真是醉了。”我上前拉住晕晕歪歪的孙蝶。
　　“不用扶我，我没事。看，我还能学猫走直路呢。”说着孙蝶开始走起猫步来，可是刚走两步就倒在地上了。
　　“还说没事，都醉成这样了。来，还是赶快回宿舍吧。”我扶起孙蝶将她的胳膊搭在我肩上。
　　“我没醉…没醉…我还能再喝。”
　　“好，没醉。改天再喝好吧。”
　　“呕，呕…”
　　“哎，我说你可不要吐在我身上了啊。”
　　“呕…呕…”
　　只感觉一阵酒味迎面扑来，我不得不佩服孙蝶居然全都吐在了我身上地上一丁点也没有。
　　“对…呕，呕，对，对不起，我帮你洗。”
　　“不，不用了。”
　　“用，用，我一定帮，帮你洗。”
　　“不用，真的不用。”
　　“……”
　　和孙蝶的开始也许就是这样拉开了序幕，似乎没什么依据。但是几天后证明了这没依据的真实性。
　　那天她来送衣服，然后一起逛街，一起坐在楼顶上看着暮色中的城市谈天说地。
　　“坐在这里看城市的夜景真美。”孙蝶轻轻靠着我的肩。
　　我伸出一只手臂搂了搂孙蝶没说话，继续看着满天繁星的夜空。
　　“林野，你喜欢我吗？”
　　“喜欢。”
　　“爱我吗？”
　　我沉默着，爱不过是一个字，生命里的一个过程。然而当这个字真实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却不能从容的接受。
　　爱在每个人生命中是神圣的，面对它我渴望过，茫然过，执着过，可是终究不能对它作任何承诺。我淡然的看着眼前这座沉睡在寂静中城市，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孙蝶在从我怀里奋力挣扎。
　　“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我不知道怎样承诺它。”我搂过孙蝶挣扎的身体说。
　　“我可以说爱你，甚至说很多遍，可是爱如果没有标准又有什么意义。”孙蝶仍有想挣脱掉的意识。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爱的标准是什么，也不想将那些不愿看到的结果发生在我们身上。”
　　“你也曾被爱伤害过？”也许是因为女孩子特有的敏感以至说这话时孙蝶的反映很快。
　　“没有，算不上是伤害。”爱是自私的，我不想把韩欣和这事扯在一块，更不愿相信对韩欣的爱是给自己的一种伤害。
　　“爱情是自私的，不管结果怎样只要用过心就是一种收获；就算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都不要记恨什么，起码我们拥有了这段回忆。”
　　“恩。”我看着孙蝶笑笑。
　　“傻笑什么？小心我再吐的你全身都是。”
　　“咯咯，想吐？你敢。”
　　“你站住，看我敢不敢。”
　　“嘎嘎……”
　　所有的爱，所有的欢笑，所有的对与不对都淹没在这一黎明前的黑暗中。
　　或许刘飒说的对：得，失不过是一瞬间，爱过的才是真。
　　几天后孟夕打来电话说；郑润来深圳找她了。我能感觉到她语气里似乎带有些说不上厌烦的不情愿，我不知道她这样算什么。
　　也许她和郑润的事还僵持着，我不愿去了解我不想知道的事实，更不忍心看着两个相识，相知的伴友为了一个刘然扼杀了她们的全部。
　　郑润应该是恨刘然的吧，然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也许只是舞台下的观众，也许什么也不是，因为在我拿到入场卷时所有的“演出”已经结束了。
　　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那些朋友了。唐雪，刘飒现在应该在自习吧；小张去了北京；汪霞在广东.....我和你们只是有着空气的间隔，然而孤单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
　　“唐雪，小张，汪霞……我想你们了。”那天我对着星空发呆。
　　似乎我始终不能改变一个人演绎生活的事实。和孙蝶有一个月没来往了，好象我们谁都不愿打破这份安静，也许彼此也都为自己保存着心底的那份纯洁吧。
　　或许这样也好，可以给各自有个回头的余地。
　　“就算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都不要记恨什么，起码我们拥有了这段回忆。”是啊，这样的过程不是很美吗？即便只有两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