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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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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坐公车的时候,我常常会想:为什么这些坐着的,站着的人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怎么都不笑;怎么都板着一张脸呢?其实细细一想:我的嘴角又何曾柔和过?我的眼睛又何曾明亮过?当生活的压力让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写满疲惫,透着冷漠时,我们的内心都在渴望着眼前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只不过我们常会忘记先向别人送去春天的信息。
我终于耐不住因思念生出的寂寞,决定去郑州见韩欣。
“快到了吗?我找人去车站接你吧?”韩欣在电话一端说。
“对不起哦,我有些事走不开,不会不开心吧?”听筒里又传出这样的声音。
“哦...没事的,你先忙吧。”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生气吗?我在实习真的走不开……我让刘然去接你。”
我对着话筒不再作声,那一刻却有想让汽车立即调头回去的想法。这是她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吗?
“林野,这里,这里。”我走出车站看见刘然在接待厅挥喊着。
“刘然,呵呵,老同学好久不见了。”我上前笑笑说。
“是啊,从毕业后就很少见面了。你去了哪里?”刘然也笑笑。
“我在宁波工作。”
“哦,宁波,好地方呀!”
和刘然无非是说说以前的事情,或者互相客套一般。不可能谈些很尖锐的话题,也不可能一言不发的沉默,因为毕竟是同学过。
刘然留我去他那里,我借去看一朋友的理由挽绝了。我想象不出我们两个一直呆下去会是什么后果,或许他也不希望我真的留下来,说去他那里不过是因为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我搭上一辆去朋友住处的公车。坐在车上我尽力让脸上的细胞相互碰撞,然而即便碰撞的细胞也难以改变那副呆滞的模样,因为它们的撞击是那么的无济于事。
“刘然接到你了吧?我这几天真的很忙,礼拜天陪你好吗?”在朋友的住处接到韩欣的电话。
“恩,接到了。我现在在朋友这里,你放心去实习吧,礼拜天见。”再多的不开心,再多的埋怨在韩欣面前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哈哈,好的,拜拜!”韩欣笑笑。
“呵呵,拜!”
“嘟,嘟……”电话挂断了。
或许韩欣以为我还不知道她和刘然的事,可是……我情愿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每次想到这我就会给自己说:也许不是韩欣的主动,那些所谓的事实不过是自己的片面想法,没有韩欣的认可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想过自己去问清楚,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她想让我知道或许会给我说明白的,不想让我知道即便是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礼拜天我如愿的见到了韩欣,似乎还有能让我呼吸的空间:她站在一同学的旁边,我站在朋友的面前。我尽情的说笑,努力的找话题驱赶着尴尬,这天我很开心。
“明天我想去看看一凡,一起去吗?”五一的前一天韩欣发来一条短消息。
“一起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我胡乱的打出这样几个字,似乎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能抗拒这样的邀请。
“你不会告诉我骑车去吧?”第二天韩欣见我骑来的自行车说。
“骑车也没关系呀,也不过用一个小时。”我笑着说。
“随你吧,反正也不是我骑。”
“那你的意思是也不坐了?”
“没有啊,是你骑车我坐车了。”
“怎么不走啊?”什么时候韩欣已经坐在车上了。
“呵,这么快就上去了,先说好摔倒了不要怪我啊。”
“不怪你,怪你的水平不够高。”
“哈哈……”
“韩欣坐在车后,任凭风肆意的吹在脸上然后消失在耳后,似乎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瞬间停留在了这一刻。”两年前的画面突然浮现在出来,如此的真实。
“对了,刘然……。”我想证实一下那件事,可话说到嘴边又随着吸进的空气堵了回去。
“刘然?怎么了?”韩欣从我背后探着头说。
“哦,没什么。”
“没事,想问什么就说吧。”
“也不是想问,我就是想弄明白那件事情。”
“其实那件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事了。”韩欣收回探出的头说。
“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是主动的吗?”
“我老妈根本不同意,既然结果是注定的又何必在意那么多,我不知道孟夕是怎么想的?这样刘然会怎样看她?郑润又算什么?”
“那我……”
“如果孟夕可以为了她爸妈不和郑润在一起,那么我可以为了我妈情愿不结婚。”其实我是想说:“那我又算什么?不存在吗?”终究因为韩欣的话没说出口。
“这与孟夕,郑润在不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我的家庭你不了解的。哎……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能感觉到韩欣在这话时的无奈。
“对不起哦,没想到你有这么多矛盾。”
“不要说”对不起“就算说也应该是我说,以前都没给你说过这些。”
“不是的,以前因为我总会让你做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还有我总是让你很为难。”
“我们都不要再自责了,无论是谁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
“恩,不说了,像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的接受,请你们原谅我的坦然。”韩欣笑笑。
我也笑笑。
这个夏天应该是飞逝的,愉快的吧,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
也许我们都在敷衍自己,那不可挽回的事实会有一天清晰地摆在我们几个面前: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这个春节我选择了回家,我不想让漂泊了一年的身体再次挣扎在陌生的城市里。
“春节我回去,不要去车站接我吗?”回家前我发出这样一条短消息给韩欣。
“好啊,什么时候到家?我去接你。”
“6号就到了。”这条信息第二天才发出去。
其实我买的是7号的票。我害怕那天在车站会看不到她,或者看到的是别人;我不敢再给自己任何希望,也不愿再看到失望中的林野。
故事就要这样结束了,或许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仍在故事结束前正在真实的上演着,但是我不能再讲下去了,因为妻子——末末的眼泪已经顺着脸夹划落在我手背上,而我眼前也已是模糊一片。
我抱了抱末末什么话也没说,我想即便是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此刻的沉默。
07年1月于模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