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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利益的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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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便有气运之说。
小则人之众疾,亦随气运盛衰。上至达官贵胄,下至黎民百姓。谁人不想得天独厚,万事顺遂?可这气运二字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又岂是凡俗之人能够抓得住的呢……
可这气运若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呢?
教人如何拒绝啊。身着的朝服的小龙包整个人都陷入了阴影之中,往日里略显稚嫩的脸庞在烛光下明明暗暗,起伏不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御案上的锦盒,好像那锦盒生出了一朵摄人心魄的花,又好像那花儿芬芳的背后藏着致命的毒,正如那送上锦盒之人。
想要,却又忌惮。
无形的压力让跪在下首的叁号汗毛倒竖,绷紧了神经,每一块肌肉都都叫嚣着危险。立在小龙包身侧的陈琳更是僵直了身体,冷汗涟涟亦是不敢稍动,偌大的御书房竟只有小龙包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唯有此时,这二人才真切地意识到,平日里软糯随和的小龙包才是这天下之主,九五至尊。
大宋的帝王,赵祯。
朕想要大宋国运昌隆,四方来朝;朕想要大宋百姓为天所眷,和乐安康……
不知过了多久,等赵祯回过神来,锦盒已经被紧紧地抓在了手中。赵祯微微一愣,心中苦笑: 不敢承认么?赵祯,你一直是这样的人。
“大伴,拟旨吧!”
颓然地摆了摆手,赵祯打开了锦盒。
莫要怪朕。
景佑三年,辽国使团来访。
辽国师代辽主递上国书,愿与宋结为兄弟之国,永世交好。圣上龙心大悦,颁下圣旨,特准辽国郡主以武择婿,不日完婚。
圣旨一下,举国哗然。
便是开封府上下亦是不解。辽国郡主所谓何来,众人心中早有定数。可这圣旨却着实有些荒唐:大宋境内四品以上,尚未婚配之男子皆在备选之列,违者以抗旨罪论处。
“这圣旨,官家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包拯眉头紧皱,略一沉吟道。官家虽说玩心重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位明君,可这次怎的这般胡闹……
“难不成,”白玉堂剑眉一挑,笑嘻嘻道,“这郡主相中的夫婿早已名花有主?”
“白兄!”上班呢,严肃点!
我不赞同地横了白老鼠一眼,在包大人面前也这般口无遮拦。比起众人忧心小龙包的智商是不是该充值了,我更想知道这辽国郡主到底……是不是她。
昨日辽国使团觐见,那辽邦郡主仍是轻纱覆面,看不真切。四目相对之时,连一丝熟悉的痕迹也无,仿佛那日的一切都是错觉。我真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满心失望。
“白护卫所言甚是,”公孙策点了点头,“学生以为,官家心中怕是早有人选。”
“哦?”包拯双目一亮,“先生的意思是,这人选——”
“怕是不太妥当。”公孙先生凤眼一扫,我条件反射地就是一激灵,默默地抓紧了手中巨阙。此时此刻,我只恨展大人形象在身,不能立刻拔地而起,飞身而去。白玉堂啊,白玉堂,你特么的是真傻啊,展某特么的是真瞎啊……
只听得公孙大神笑眯眯道,“说起来,展护卫也在备选之列啊。”
“大人,官家此举大有深意。我等不敢妄加揣测,还是问清楚得好。”要猫没有,要命也没有。白玉堂立刻拱手正色,五爷忧国忧民JPG。
我:……
在公孙大神的点拨下,包大人这般刚正不阿之人也点亮了拉君下水技能,竟然带着四大护卫去了庞太师府。拉着家有备选,夜不能眠的庞太师,一同进宫面圣去了。
兵分两路,双管齐下。
我当机立断地提溜着白老鼠去了辽国使团所在之地,都亭驿。
这都亭驿不同于一般的驿馆,乃是先帝专为接待辽国使臣所建。滴粉销金,太湖奇石,这驿馆所用皆为上品,可谓是无处不精致,无处不华美。这驿馆的防卫更是禁军所辖,连开封府都插不上手,小皂隶们最多也只能在门口消食儿遛弯。
放在以前,我还能考虑找禁军统领葛青讨个人情,光明正大地进去溜达一圈。可现在,我实在是看见庞统那张脸就浑身发毛,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老是对我兴趣盎然是几个意思?!
光天化日,爬墙神马的明显不现实。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干起了老本行,盯梢。白玉堂那厮倒是乐在其中,折扇轻摇,一身白衣神采飞扬。不知想到了什么,普一坐定,那一双桃花眼就在猫身上放肆地打转,怎么看都像一只邀功讨赏的老鼠。
“玉堂!”我无奈唤道,示意他看向都亭驿,老实干活。此番前来,打探消息是真,为包大人分忧也是真,但我亦有几分私心作祟。总想着弄个明白,这辽邦郡主意欲何为?到底是不是她。
“啧!你这猫儿又跟自己较劲儿!”话在唇边转了几转,终归还是咽了下去,白玉堂收起折扇,泄气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若她当真是你那师妹,又怎会不与你相认?”
“玉堂所说并无道理,”放下茶盏,我微微凝眉,“我只怕,师妹她有苦衷。”玉堂,你不懂的。本文的中毒跳崖失忆梗还少么?尼玛一入套路误终身,从此良知是路人啊……
白玉堂冷哼一声,正待开口,突听得街道之上惊呼之声四起。
“闪开,快闪开——”
只见不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而那驭车的车夫却是惊慌失措,汗如雨下,显然马儿已经失去了控制。行人纷纷闪避,唯独那红衣小童像是吓住了般,呆立当下。饶是车夫猛拉缰绳,那失了控的马儿仍是向着小童冲了过来,眼看那男童就要命丧于马蹄之下!
白玉堂当即足尖一点飞身而下,抱起男童一个急掠,就向一旁急闪而去。自始至终,被抱在怀中的男童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白玉堂心道不好,连忙低头查看。这一低头不要紧,只见男童那双圆溜溜,黑黝黝似曾相识的杏眼里,迅速地聚满了晶莹的泪珠,眼见着就要滚出来了……
风流倜傥的白五爷哪里见过这般架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登时就是一滞。抱着男童的手是松也不是,紧也不是。咳,反正不是自家的崽儿……要不然,丢,丢出去?
正在这时,一枝红彤彤的糖葫芦变戏法般出现在男童的面前。
“吃吧,别哭。”
那是一道温和的男声,干净而又温暖,正如面前含笑的男人。
男童愣愣地接过糖葫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他是见过的!男童忍不住挣扎起来,跌跌撞撞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属于男人的温度。
瘦瘦小小的团子一入怀,我心中怜惜之意油然而起,忍不住摸了摸团子的一头软毛,这孩子实在太瘦了些。
“爹爹。”
喜当爹……我嘴角一抽,一枝糖葫芦一个爹。崽儿啊,你认爹认得这么随便,你娘知道么?
“呦,猫儿,”白玉堂搭上我的肩膀,闷笑道,“五爷怎么不知道咱俩还有个这么大的猫崽儿啊?”
“白玉堂,休要胡言乱语!”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喵喵滴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儿影响中不中?没看见吃瓜群众的眼珠子都绿了吗?还嫌鼠猫CP不够红么?再说男童这一身红色锦衣,看似不起眼,却是产自蜀地的蜀锦。冰纨绮绣,寸锦寸金,这孩子出身定是不凡,却不知是哪家公子?
“骥儿——”
话音未落,便有数十护卫驱散路人,讯速地围了上来。这些护卫行动有素,令行禁止,颇有几分军人气势。感觉到怀中的男童微微动了动,我当即放下男童,不动声色地向来人看去。
来人锦衣罗裙,满身华贵,轻纱覆面却是气息微乱,一双美目中满是惊惶之色。
我瞳孔一缩,竟然是那辽邦郡主!
只见那郡主小心翼翼地将男童拥入怀中,语带泣音。
“骥儿,可有伤到?”
男童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指了指身后之人。
“爹爹!”
看着怀中的孩子,前尘往事再度浮现,郡主顿时心如刀割,泪似雨下。拭了拭眼泪,郡主拉起男童的手,走到展白二人面前,竟是深深地道了个标准的万福!
“多谢二位大人的救命之恩!侄儿顽劣,若不是二位出手,怕是……”
“殿下不必多礼!”眸光一闪,白玉堂似是无意道。“这万福礼竟是比好些个官家娘子还要顺眼些!”
“恕展某无礼。”我抿了抿唇,一双猫眼儿却是紧紧地盯着女子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
“殿下,可是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