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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说书先生与算命人 ...

  •   那说书先生一上台,那小孩儿便顾不上跟秀秀争吵了,只是两眼晶亮地瞧着台上,满脸期待;酒馆儿内外已是一片安静,此时,只怕便是咳嗽一声也能给楼上楼下听个真真切切。
      阿英和秀秀被这种气氛镇住了,也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屏息静气地等候着。

      那说书先生不慌不忙地拍下抚尺,开口道:“前回书说到,晟王爷大战汉王周鼎,本已小胜,只待再次出击,便可生擒周鼎,却不料淮王张蒙接了周鼎之书,带兵五万合力袭来,设下埋伏,此时晟王身边,不过一万士卒而已,且粮草将尽,不够十日之数。
      “偏在此时,大世子麾下亲兵在营外不远挖出一块石碑,道是:‘百世之下,必有万人葬于斯。’仔细甄别,却是上古之物;遣人卜卦,又是大凶,一时人心惶惶。
      “其时,莫说上下将领,便是长随晟王远征,自来冷静的大世子,也有五分慌神。日夜思量之事,不过是如何相助父王突围保命罢了;士兵们更不用提,有逃亡之心者只怕是十有六七,全赖晟王爷统驭有方,才未成奔散之局。
      “这一日,大世子实在按捺不住,便率众将前往晟王爷营中,请突围之令。
      “晟王爷闻听众人建议,却只是道得一句:‘我等突围,并不为难。却将随军将士置之于何地?’
      “大世子言道:‘父王体恤士卒之心,天日可见。但是,情势危急,只得从权,过后再重重抚恤,也便罢了。’
      “大将苏威也道:‘王爷仁爱,但今时不如往日,敌军势大,只有舍军保帅了,只要王爷平安突围,会合到安陵城吴王爷和二少主所率的八万子弟,要灭张蒙周鼎小儿,便是弹指间的事情。还请王爷三思!’
      “晟王爷却把脸色一沉,道:“汝等跟随本王多年,何时见到本王有此等不顾士卒的懦夫之举?别说今日本王还有一万子弟,便是只剩下一千,也绝无弃他们不顾的道理!此事不必再提,若敢有再言者,便如此箭!’
      “说罢,从箭壶内取出一箭,双手一拗,应声而断。
      “俗话说:‘大浪里知舵手,困难中识英豪。’想晟王爷,曾百骑退敌,只身入贼营,是何等胆色过人的人物,便陷入此等危局,仍有这般的豪情,也难怪诸多能人异士要舍命追随了。便是小人讲到这一段,也要大大地叫声‘好’字!”
      “好!”
      此时茶馆内外,也是震天价地跟着那说书先生叫出一个好字;连秀秀和阿英也被感染得叫了起来;却单只那少年公子,微微地皱起眉来。
      那说书先生继续道:“众将见此,亦是不敢多劝;更有数个自微末起便跟随晟王爷的将领,被说得热血横溢,满腔斗志;只怕要有人敢说出个‘不’字,不等晟王爷斩杀,便要挨到他们的老拳了。
      “晟王爷便传令道:‘虽然我等没有畏缩之理,但也不能任凭贼寇逍遥。李明,苏威,本王命你们率五千人,趁本王明日伪作突围之机,从后山口突出,去安陵城搬兵,以东南向烽火为号,里应外合,击退敌军!’
      “大世子和苏威虽有些担心,却也只得接令。
      “晟王爷又道:‘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敌军若想上山来,必要先攻破东南向的山口。谁愿领命,镇守东南山口?’
      “言犹未已,便有一人越众而出:‘王爷,末将愿领将令!’
      “众人看时,却是最早跟随晟王爷的大将韩识。
      “晟王爷道:‘东南山口是交通要地,一旦失落,本王的性命,亦危在旦夕,这中间的干系,你可明白?’
      “韩识昂然道:‘王爷放心,韩识只要有一息尚存,便不会放一个敌人进山!’
      “晟王爷点头道:‘那么,两千士卒和本王的性命,就交与你了!’
      “当下安排已毕,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韩识依照吩咐,移驻东南山口,并派数百子弟扮作晟王爷亲兵,伪作欲突围之状;而晟王爷亲领一千士卒,从北边迅猛攻击。
      “那张蒙周鼎亦不是善与之辈,张蒙更有‘小诸葛’之称,端的是足智多谋。二人计议一番,便只派了数千人与韩识部下会战,大部却聚在北边,由张蒙亲自率领,与晟王爷亲兵鏖战。
      “好个晟王爷!远远见敌兵大部压来,一边下令撤兵,一边张弓搭箭,觑准了张蒙属下大将胡信,大叫道:‘今日且不与汝等纠缠,以此箭为信,来日再决胜负!’
      “言毕,那箭破空而出,正中胡信喉咙,那胡信一字未出,便倒地而毙;贼军见此情景,无不畏惧,莫敢上前;张蒙惊觉上当,却不及布置,而此时,大世子与苏威将军,正突出后山口。
      “至此,一切莫不在晟王爷算中。天底下会用兵的不算多,却总有十个八个;身处险境能分毫不乱的,也总有那么三个五个,但是,能二者兼备的,除晟王爷外,又能寻得到哪个?!”

      “好!”
      酒馆里又是彩声雷动;那小孩儿激动之下,竟叫了出来:“晟王爷万岁!”
      一言未毕,少年公子忙按住他的口,狠狠地瞪他一眼。
      秀秀正听到兴头上,便问道:“什么?不是只有皇帝老官儿才`````”
      阿英早吓得面如死灰,不分死活地捂住秀秀的口;秀秀被憋得乱跳,却挣扎不开。

      那说书先生待彩声过去,接着道:“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晟王爷固是用兵如神,明见万里,却不料张蒙属下有一将领,名唤金尚德的,看破了晟王爷的计谋,特特儿地带了一万人,守在后山口。
      “大世子和苏威千辛万苦突出重围,本以为就此可以平安到安陵城,却正遇到金尚德的人马,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马厮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提大世子和苏威,单说这张蒙,初战失利后,满腹愤懑无处发泄,又仗着兵力优势,与周鼎计议之后,便由周鼎亲率一万士卒,猛攻东南山口。
      “韩识早知眼前便是一场血战,便召集众人道:‘自从数年前追随王爷之时开始,我韩识的这条命便不是自己的了。既接了这条令,便没想过能够生出此地。尔等或者有爹娘等着侍奉,或者有妻儿在家等候,让你们白白送了命去,我也于心不安。如今,我也效法一回古人,但凡是家中独子,爹娘仍在的,或是干脆,不愿在此送命的,请站到东边,我会让高辉以援军名义,带你们去与大世子会合,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过后,韩识若有幸生出,也只有感激,绝不处置。此言若虚,天地共诛!’
      “那副将高辉跟随韩识甚久,名义上虽是下属,背地里却是兄弟一般。此时早已耐不住,出列行礼道:‘将军这是什么说话?高辉誓与将军共生死,绝不独活!’
      “韩识一瞪眼,斥道:‘胡说!王爷虽然睿断,但也难保敌人没有在北山口设下甚么埋伏。倘若大世子和苏将军被陷,救兵不到,便是这里守得似铁桶一般,又有何用?难道你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么?’
      “高辉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顿地泪下而已。
      “士兵们面面相觑,便有不少慢慢站到了东边。最后一计点,留下的,只有半数而已。
      “韩识把高辉与众人派遣出去以后,才对剩下的士兵布置些防守事宜,又道:‘大家虽是不畏死,却也不可逞匹夫之勇。不到万不得已处,绝不可轻言生死。多守得住此地一日,援军便近了一日,这才是咱们的使命,这点,希望大家牢牢记住。’
      “说话间周鼎的大兵已至;诸士卒依安排行事。
      “这一场仗,杀得惨烈异常。韩识所部不过千人,对方却是逾万,但依靠着地利,诸人又誓死血战,一天下来,周鼎不但难以前进一步,反而折损数百。
      “周鼎受了折挫,却也看清了守兵极少的事实。于是下令一万士卒分成两拨,日夜不停地发动攻击。不过数日,韩识的部众已经十去七八,剩下的一些,也都是疲惫之极,难堪再战。
      “韩识计算时日,援军应该已到附近,因以此鼓励士卒道:‘援军当已在路上,我等只要再坚持两三日,必可等到里应外合之时。’
      “便有属将私下问道:‘将军何不向王爷申请救援?王爷那里,还有三千部众,只要派来一千,三日便不难捱到。’
      “韩识摇头,道:‘三千已是想要突出重围所需的最少数字。倘若我再请求支援,援军却出了些差错,王爷便真的毫无转圜余地了。因此,无论如何,我们也只能靠自己而已。’
      “话说到这份上,诸位看官就要问了,仅靠数百老疲兵卒,能不能捱到三天呢?就算捱到了,那还没影儿的救兵能及时赶到吗?
      “这件事,别说小人不知道,便在韩识将军心中,恐怕也并没什么把握。若要真问,只怕也只有那句‘尽人事,听天命,唯死而已。’罢了。
      “这一回便叫做‘背水一战将军无畏,暗渡陈仓王子伤情’。究竟韩识的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那说书先生一拍抚尺,向台下一礼,并不讲什么客套,便昂首离去。

      台下一片静寂,片时,议论纷纷。
      那小孩儿便道:“哥哥,那韩识将军,究竟能不能活着,打败敌人呢?能的吧?哥哥,能的吧?”
      秀秀也听得紧张,竖着耳朵只等那个少年公子回答。
      那少年公子站起身来,叹口气,道:“被追封忠烈侯的韩无咎将军的旧事,你不是听父亲讲过吗?”
      那小孩儿垂下头:“原来那个力战十数日,终于不支而死,还被贼寇枭首示众的韩无咎将军,就是这个韩识将军啊````可是,可是,哥哥,援军呢?援军不是就要来了吗?晟王爷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少年公子看了跟上来的秀秀一眼,道:“出来已有些时候了,母亲想必会挂念。回去吧。”
      那小孩儿意犹未尽,仍缠着哥哥问着:“哥哥,告诉我啊,援军呢?”
      秀秀也想跟上去,好在这次阿英使劲儿拉住了。

      阿英拉着秀秀随着人流走到酒馆门口,却看到张述怀与阿云便在前面,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秀秀瞧了瞧阿英,掩口一笑,便叫道:“云姐姐!”
      她这一喊叫,张述怀和阿云都朝这边看来;张述怀忽然脸色一变,抛开阿云走了过来。
      阿英莫名的紧张,脸色通红,死死地攥住了秀秀的手。
      秀秀只叫:“疼!姐```”拼命挣扎。
      张述怀却并不理会她们,只向着正走出来的方才与她们同座的少年公子一揖:“这不是文白兄吗?”
      少年公子早已看见,也忙还礼:“郁之兄,有礼了。”
      小孩儿还没问够,却不敢打扰,只得扫兴地退到哥哥身后。
      张述怀道:“上次有幸过府,尚未拜会年伯,实在失礼,还请文白兄代小弟致上问候之忱。只不知文白兄何日启程上京呢?”
      少年公子微笑道:“郁之兄太客气了。小弟尚未择准,只待下月初,邀几个相好同窗一并上京便了;不知郁之兄可能同行?”
      张述怀笑道:“诚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个人相视一笑,便闲聊着并肩而去;那小孩儿瘪着嘴,也跟了上去。

      留下阿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秀秀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去了,嘀咕道:“走了也不打招呼,真是的。”眼见那小孩儿回过头,便又作了个鬼脸,气得那小孩儿胸脯起伏,狠狠地瞪她一眼,才掉回头去。
      阿英忙上前:“云姐姐,我们一起搭伴回去吧。”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阿云很可怜,方才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也便散了去了。
      阿云点点头,轻轻笑道:“好啊。”

      三个人走出酒馆,一路朝向县城门口去了。
      其时天边已浮起了几抹晚霞,县城的铺子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一般,凭空多了几分绚丽。来往的行人渐渐少了,已没了下午那摩肩擦踵的热闹景象。
      秀秀又看到了一个糖葫芦摊,站了下来,无论阿英怎么拉,也不肯挪动,只是眼巴巴地看几眼糖葫芦,又看几眼阿云。
      阿云温柔地笑了:“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言犹未已,秀秀已经扑上去抢了一串最大的,还要拿,阿英早已一巴掌把她的手拍了下去。
      秀秀看着阿英:“姐,你不要吃吗?”
      阿英恼火道:“不要!”
      秀秀有点害怕,拉拉她的衣角:“姐,你生气了?```那,那我不要吃了```”说着,看看手里的糖葫芦,犹犹豫豫地不肯放下。
      阿英给怄得一笑,道:“要吃便吃吧,这是云姐姐的好意。”
      阿云笑着交了钱,正待说什么。
      却忽有一个满脸山羊胡须的中年人凑了过来:“姑娘,要看相吗?”
      阿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不,不要```”
      那中年人却不肯放过,摇了摇手中的幡子——那上面写着“上知五百年,下知八百载,五行奇门”之类的,阿云阿英稍微识得几个字,却也认不齐全。
      只听那算命先生道:“三位姑娘,如果在下没说错,你们是林家村人?”
      “哎?”
      三个女孩子都很吃惊。
      秀秀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算命先生捋捋胡须,得意道:“在下是天上的太白金星转世,上知五百年,下知八百载,过去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三位姑娘,你们可要相相面啊?”
      阿云阿英对视一眼,心下有些活动;秀秀高兴地拍手道:“要啊要啊,算算我,算算我。”
      那算命先生道:“问寿限,要三文;问姻缘,要五文;问仕途,要十文。不过看三位姑娘也不会问仕途了,是要问姻缘还是寿限阿?”
      阿云悄悄按了按荷包,那里面只有十文了,不禁有些犹豫。
      阿英却是分文没带,心里颇为遗憾,想着只有放过不问了;却觉得阿云的手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手心里还有一些硬硬的东西;她正不知何故,看向阿云,阿云却缩回手去。
      阿英抬起手来,却看到手心里放着五枚铜钱,心下一热,感激地看看阿云。
      算命先生忙拿过铜钱:“这位姑娘是要问姻缘了?”
      阿英“腾”地红了脸,垂下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秀秀拍手道:“对,看看,我姐会有什么样的姐夫```哎哟!”却是给阿英照脑袋打了一下。
      算命先生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阿英的手相,摇了摇头,道:“不妙,不妙。这位姑娘,你命犯煞星,今年必有大灾啊。好在遇贵人相助,能遇到良人,从此平安一世,总体来说,还是和平喜乐之相啊。”
      阿英暗暗想:遇到良人吗?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张述怀的样貌,脸一红,看看阿云,又是黯然:那样的良人,也只有云姐姐才配得上啊。
      秀秀拍手:“好啊!还有云姐姐呢?云姐姐的姐夫是什么样子?”
      阿云红了脸,低下头,一言不发,却把手递过去。
      算命先生翻来覆去地看着阿云手相,半天不语。
      秀秀急道:“你说阿,云姐姐的姐夫是什么样的?”
      算命先生一愣才道:“啊,啊,这个,不妙阿,非常不妙。”
      阿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看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怔了怔,才正色道:“姑娘近日必有大灾,此后灾祸连连,或有血光之灾。”
      阿英也给吓住了:“血光之灾````那怎么办呢?”
      算命先生肃容道:“我也是初次见到如此大的灾祸,若想消弭,姑娘必须下月此日此时,独自来此处,在下当为姑娘作法禳解。”
      阿云有些犹豫:“独自来吗?”
      算命先生严肃地说:“不错,这关系到姑娘的性命,切不可轻忽。在没有为姑娘禳解之前,命钱在下就暂且不收了。”说着,行了一礼,径自拿着幡子去收摊。
      阿云一下子心事重重,呆立不动。
      阿英轻轻拉拉她:“云姐姐,别担心。这先生不是说,可以禳解的吗?一定会没事的。”
      阿云也便宽心一些:“嗯````这样就好了。咱们回去吧。”

      眼看着三个姑娘走远,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道:“老王,你还真有两下子啊!那妮子倒是个好货色,但那两个小妮子什么都知道,难保乡下人不会闹上门来。”
      那算命先生笑道:“做了这一笔,还怕得来的银子不够咱们花销?换个所在不就得了?喂,大头,挺什么尸,收摊,回去了。”
      在另一边摆着脂粉摊的一个黑脸大汉,正满脸睡意,闻言打个呵欠,开始收摊。

      月上柳梢的时候,三个女孩子已经回到了林家村。
      阿云见到了林阿狗家,便道:“那我先回去了。”
      阿英看到秀秀畏畏缩缩的样子,便知不好,忙拉住了阿云:“云姐姐,一起进去吧。”
      阿云一愣,便自明白,点头道:“嗯```我就说是我一定拉你和秀秀去集市的。”
      阿英道谢,轻轻叩叩门:“婶子```”
      秀秀“嗖”地钻在阿英身后,不敢出来。
      阿英也有点胆寒,又敲敲门:“婶子```我们回来了。”

      “哗啦!”
      门开了。
      阿英下意识地护住秀秀,缩头道:“婶子,云姐姐来了。”
      阿云也道:“林婶子,阿云来了。”
      对面却传来林婶子难得的温柔的声音:“阿英,秀秀,你们回来了?可让我担心死了。”
      阿英吓得一哆嗦,抬头看去,却见婶子穿着过年才穿得一身衣服,满脸的笑容:“快进来,好好洗把脸,看看这闹的,满身是灰。”
      秀秀探出小头,低声道:“婶子发烧了?”
      阿英忙把她的头按回身后去。
      阿云也觉得异样,却不好问。
      林婶子却又笑道:“哟,这不是阿云吗?你过来的正好,我家正来了贵客呢。是州牧林老爷派来的人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说书先生与算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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