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锦时》流年浮华

60、 似曾相识燕归来

　　四爷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快到仲秋的日子，天气转凉有些突然，一阵风起，四爷觉得有些凉意，再看四福晋和苏匀具是单衣，方才听四福晋说钮祜禄氏从早间就开始阵痛，想必是在院中站了一天，想到这里站起身走到四福晋近前，道“福晋累了一天了，晚膳也不曾进，快回去用了晚膳歇着吧---”

　　四福晋感激四爷的关心“四爷和年妹妹回去歇着吧，臣妾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马上派人去报告四爷---”

　　四爷觉得站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人多了反会添乱，倒不如回去等消息。向苏匀摆摆手道“福晋在这里守着便是，你年轻这上边也不懂，别杵在这里添乱了---”苏匀走到四福晋身边蹲了个福，跟在四爷身后出了钮祜禄氏的小院。

　　前一刻苏匀还不解的问“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您没听到钮祜禄姐姐那般痛不欲生吗？”后一刻四爷拍拍苏匀脑袋“今儿个汤药喝了吗？先管好自个儿的事情，再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不晚---”苏匀不知是该为四爷对自己如此上心而感到庆幸，还是该为四爷对钮祜禄氏如此不上心儿感到不幸，一时间话到嘴边全都说不出来。

　　回到匀圆小筑，才各自坐下，如华就把两大碗滋补汤药端了上来。苏匀看着满满两大碗，真有种想泼了药摔了碗的冲动，再看看四爷没有丝毫怜悯的脸色，心里叹息着还是乖乖端起碗来，紧了鼻息大口大口吞咽下去，接着端起第二碗，才喝了一口药味弥漫在口中是在难以下咽，见四爷还是不言不语，苏匀只能闭了眼硬生生咽下去，一口一口，直到见了碗底。

　　温莹呈上手帕和蜜饯，苏匀叉了蜜饯含在口中，又取过手帕擦拭嘴角。四爷看着苏匀把汤药全部喝完，才信步走进卧房，褪了靴子，仰面朝上躺倒床上。苏匀在外间坐了好久，听到温莹说已经过了戌时，便再也坐不住了。

　　走到卧房，看四爷躺在床上闭着眼，还以为四爷睡着了，伸手解开四爷颈间的盘扣，才解了几颗，四爷问“什么时辰了？”

　　“过了戌时---”苏匀停下手，道“我还当是您睡着了呢，钮祜禄姐姐那边还没有动静，您还是快些过去瞧瞧吧---您要是累了，就更了衣睡吧，我自个儿去瞧瞧---”

　　四爷坐起身，自己系着苏匀方才解开的盘扣，“再不去瞧瞧，只怕被你啰嗦个没完没了---”苏匀取过靴子给四爷穿着，四爷冲着外边道“把你主子的罗汉衣取来---”

　　四福晋站在院子，光顾着担心钮祜禄氏，也没觉出凉风瑟瑟，倒是海月机灵，取了食盒和罗汉衣，把罗汉衣给四福晋披上，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挽了四福晋胳膊往屋里走。海月把宵夜摆放到八仙桌上，四福晋看了一眼说“我不饿，把这些拿下去吧---”

　　“慢着，正好爷饿了，福晋多少用些吧，这样不吃不喝干耗着，只怕先把自个儿给累坏了---”四爷走进屋，坐到太师椅上，端起荷叶莲子粥就喝。

　　产房中钮祜禄氏早已喊破了喉咙，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嘶声裂肺的哭喊声，任凭腹中翻江倒海大闹天宫，也没有了一丝力气，接生嬷嬷不住的往钮祜禄氏嘴中塞放参片，揉压钮祜禄氏腹部。

　　一产房的人手忙脚乱。终于，子时才过，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划出产房。四福晋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苏匀急急站起身，才抬起脚，四爷一把拽住她，“你不能进去---”不多时，只见接生嬷嬷包裹着婴儿走出来，到四爷身边跪下高举着婴儿朗声道贺“奴才恭喜雍亲王喜得贵子---”

　　四爷抱过襁褓中的婴儿，小婴儿啼哭不止，四爷端详着这个皮肤青紫，哭声不断的小婴儿好一会儿，才将他递给四福晋，四福晋抱着小婴儿，苏匀微微笑着却始终没有走上前去看看，四爷这才想起钮祜禄氏，看着身旁的接生嬷嬷问道“钮祜禄氏还好吧？”

　　接生嬷嬷说钮祜禄氏已经睡着了，四爷从四福晋手中接过婴儿递到递给接生嬷嬷，“把小阿哥抱下去吧，好生照看着她们母子---母子均安，福晋放心的回去歇着吧----”

　　四福晋福身退出，四爷与苏匀一道回了匀圆小筑。在路上，四爷忍不住问苏匀“你不是最喜欢孩子吗？怎的不上前抱抱他，看他一眼？”苏匀还带着方才的笑容，也不避讳，直说道“我怕钮祜禄姐姐不喜欢---”

　　四爷恍然想起当年的宋氏，苏匀想抱抱才出生的小格格，宋氏很是抵触，四爷知道苏匀是为着这件事心存顾虑，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日，康熙圈了字为“历”。未时，耿氏产下一子，四爷派人火速报于康熙，康熙紧接着圈了字为“昼”。四爷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苏培盛将写有弘历、弘昼生辰八字的手札呈与四爷，“爷，这是邬先生的术语---”

　　四爷翻开手札，只见弘历的生辰八字“辛卯、丁酉、庚午、丙子”下边清清楚楚的写着这样一段“此命富贵天然，这是不用说。占得性情异常，聪明秀气出众，为人仁孝，学必文武精微。幼岁，总见浮灾，并不妨碍。运交十六岁为之得运，该当身健，诸事遂心，志向更佳。命中看得妻星最贤最难，子息极多，寿元高厚。柱中四方成格祯祥，别的不用问---”

　　再看弘昼生辰八字下却是空无一字。四爷思索着“寿元高厚---钮祜禄氏之子取乳名元寿，至于耿氏之子----”

　　“还叫天申可好？”苏匀走进屋，刚巧听到四爷为才出生的婴儿起名字，忽然想到了天申，这才提议道“方才去耿姐姐院子里看了小阿哥，小阿哥眉眼间最像四爷，细细看来，更像弘时呢。”

　　“天申？还叫天申，这样好吗？”四爷不觉得这个提议有多好，相反他觉得弘时意外早夭，这个名字再给了弘昼，怕是弘昼走了弘时的老路。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相反的，我觉得天申这个名字会给小阿哥带来不一样的好运。它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它更是一种思念一种寄托，看到小阿哥就会想到弘时，您对弘时的满腔父爱会统统转移到小阿哥身上，小阿哥得到您的关爱又怎么会像弘时那样？您对弘时的遗憾同样会在小阿哥身上弥补的不是吗？”苏匀挽着四爷的胳膊，第一次那么期待四爷的认同。

　　“你去看过天申了？你不怕耿氏也不喜欢？”苏匀的话让四爷寻思良久，确实，弘昼取弘时的乳名，每每叫起这个名字，四爷很难不想到弘时，自然很难不对弘昼不上心。

　　“耿姐姐亲手抱给我呢，小阿哥长得很漂亮，都随了您和耿姐姐---”苏匀第一眼看到弘昼，就觉得和弘昼格外有缘，天申的小身影不断浮现在苏匀眼前，苏匀为弘昼争取到一样的乳名，既是怀念，又是延续。

　　自从元寿、天申出生，苏匀的生活变得不再无聊单调，四爷上朝后，苏匀便去看看元寿、陪陪天申。更多的时候，她是呆在耿氏的小院子里陪着天申，倒不是元寿不惹人疼爱，只是苏匀每次见到钮祜禄氏，总觉得钮祜禄氏戒备森森，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不情愿叫苏匀觉得极不自在，久而久之，苏匀去的次数少了又少，直到不再踏进钮祜禄氏的院子。

　　但是耿氏不一样。虽然耿氏少言寡语，但是耿氏身上的平和却是苏匀最欣赏的，就好像四福晋的典雅一样，让人由衷的喜欢，只是苏匀更喜欢那种平和，所以久而久之苏匀便成了耿氏小院子里的常客。

　　十月，一等侍卫隆科多署步军统领事。十一月，实授为步军统领。

　　这日，四爷下了朝，来到匀圆小筑，找不见苏匀，温莹上了茶，福了身道“主子去了耿格格的院子，这会子只怕和天申阿哥玩闹开心着呢。要不要奴才去寻了主子回来？”

　　四爷细细品着茶，少顷放下茶碗道“你去把她叫来，把东西收拾收拾，叫苏培盛去备马车，今儿个搬去圆明园---”

　　“在府上不好吗？怎么突然这么急着搬去圆明园？”苏匀从耿氏小院回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天申啊，今儿个还冲我咯咯笑个不停，又吐舌头又揪耳朵的，奶娘嬷嬷说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自己坐着了---”

　　要是在以前，苏匀总会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书房里，看看书，练练字，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要有空就会跑去耿氏小院陪着天申，哪怕天申现在还不会说话，哪怕只是笑一笑，吐吐舌头，苏匀都是乐的合不拢嘴，每天都会对四爷说着天申长天申短的。

　　“既然那么喜欢他，干脆带着他回圆明园，自个儿养着----”

作者有话说

　　小素年：正牌天申宝宝终于隆重登场了，接下来的不久，咱们亲爱的褔惠宝宝也会惊艳亮相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