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宴》安子非鱼

10、第十章 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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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回想这些事的时候，他似乎已经与我身边的这个……额，刚刚说叫什么来着？哦对，吕姨。他和吕姨已经说完了几句话，我没有听见。

　　“那公子还有其他的什么吩咐吗？”吕姨恭恭敬敬的问道。
　　“不了。”他神色淡淡，“刚回来，我还要先去见一下别人。”说完转头看我，道，“晚些时候再来找你，这期间，务必全部听吕姨的。”
　　我立刻点了点头。

　　他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道：“走吧，燕袖。”
　　燕袖点了下头，帮他打着伞，恭敬的走在他的身侧。奇怪的是两个人竟然没有上马车，而是朝着和马车反方向的地方离去。至于一边的马车车夫也已经重新跳上了马车，架着马车和他们不同方向的疾驶而去。

　　通常他们这种人做事，总是让人猜不透的。猜不透自然就不要猜，不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转头看向现在身边唯一留下来的吕姨，问道：“吕姨，这个天悬花阁是什么地方？”
　　“说的通俗点，歌舞坊。”吕姨答，然后道，“好了，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姑姑。届时你不需要说话，随机应变就好。”
　　我应了下来，跟在她的身侧，走进了天悬花阁的偏门。

　　门外的巷子虽然清冷，但是跟随着吕姨一路走进去，发现院中的庭阁倒很是别致。中途遇上不少年轻的姑娘路过，大家都颇为恭敬的对着吕姨颔首。吕姨一一笑着回应了一下，然后继续领着我进了前面的主楼。

　　这主楼富丽堂皇，简直堪比皇家。虽说我也没见过皇家究竟是什么样，但是以前川越经常会提起，那大约也就是他描述的那样吧。

　　主楼总共是三楼，两侧是楼道，中间的高台，四周都是纱帐和帷幕，地下都铺着颜色鲜艳的纯绒的地毯。地毯上还有些散落的花瓣，下人们正在打扫。而此刻站在高台上的则是一个穿着暗金色纹衣的女子，看样子和吕姨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却比吕姨好上很多，风韵犹存。

　　“哎哟姑姑，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吕姨一见到那个女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然后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了她的前面去，道，“这里花阁的姑姑，将来小事是不劳烦姑姑的，但是大事可都是经姑姑的手的。”
　　介于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在讨长辈的欢心方面很是有一套，立刻乖巧的低声道：“姑姑好。”

　　对方果然很是受用，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对着吕姨说：“这就是你两天前提到的那个从临镇来的小姑娘吧，瞧着是不错，会什么？”
　　“古琴。”吕姨代替我回答道，“这丫头的古琴弹的很是不错，只可惜……家里一直都穷，请不起好的先生……唉……明明是那么有天赋的孩子，如今家里又……唉……”说到后面，语气里竟然带了些痛心疾首的情绪，仿佛就好像立刻要为我掉两滴泪下来。
　　瞧着吕姨我心中抖了一抖，回想起以前我们师兄妹三人在师父他们面前装模作样的样子，和吕姨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的小儿科。为了不辜负她，我也立刻做出难受状。

　　姑姑瞧着我们两个愁云惨淡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了，道：“花字赐了没？”
　　“还没，我先带着她来给姑姑瞧瞧。”吕姨回答。

　　姑姑点了点头，“那就带她下去领个花字吧，其他的一切就由你安排吧。”
　　“是，姑姑。”吕姨拉着我一起朝姑姑行了个礼，然后便施施然然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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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跟随着吕姨再度走到了外面，回身已经瞧不见那位姑姑，我才继续发问道：“什么是「花字」啊吕姨？”
　　吕姨走在我的前面回答道：“天悬花阁虽说在帝都背景硬实，但是歌舞坊终究只是个歌舞坊，来这里的姑娘自然都要改换个新的名字。”

　　我顿时楞了一下，琢磨着自己该不会是被卖了吧？在白临镇的时候我明明是答应着帮他杀人，可不是来这里做什么歌女舞女的。

　　“吕姨，我该不是……也要出去弹弹唱唱吧？”我一把拉住吕姨的袖子，哭丧着脸的道。
　　“这是自然的，要不然拿什么名目把你弄进这里？”吕姨回头望了我一眼，继而叮嘱道，“哦对了，前些日子我把你弄进来的时候的托词说的是你是临镇普通人家的姑娘，父亲嗜酒又好赌，喝醉了就对你和你娘亲拳打脚踢，前些日子终于一个失手把你娘亲给打死了，自己进了牢狱，我瞧着你可怜，便把你买下来了这里。你可记住了，别人提起的时候可千万别说岔了。”
　　我又是一抖，脸持续哭丧，道：“可我真不会……我活了十七年没做过这事……”
　　“不会就学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吕姨似是理解错误，宽慰我道，“你放心，这帮你挑选的古琴师傅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只要是公子安排的，你就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我见没法了，只得问：“那你和旁人说买了我的时候是花了多少钱？”
　　“五十银珠。”
　　“哦……”
　　“怎么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应该不是被他卖了。”
　　“……”

　　事到如今，我果然还是只能感叹我这个雇主实在是古怪得紧。这也让我对他需要我杀的那个人产生了更大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需要我待在这样的地方来杀？难不成是什么登徒浪子？可是又是要怎样的登徒浪子才能不用武功来杀，而是用古琴来杀？
　　他说晚些时候要来找我，想必到时候他就会把一切告知与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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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随着吕姨来到了另一座副楼，虽然比不得主楼气派，但也是装潢精致，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先生，他的前面堆积了很多的书籍，看起来似乎更像是账簿之类的。

　　那先生瞧了我一眼，转头问吕姨：“新来的？”
　　“是，新来的。”吕姨点头。
　　“三月十二，得赐「沚」字。”语毕抬头对我道，“自己去那边再取一字吧。”说着用手一指另一边。

　　我望过去，那边是很多的大大小小的字牌，我看了吕姨一眼，吕姨朝我点了点头，我便过去，随意的翻起了其中一个，字牌的正面，是一个雕刻鲜红的「唯」字。

　　吕姨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好了，我们花阁以后又多了一个沚唯姑娘了，以后就待在祈雪轩，同雨意姑娘一道吧。”

　　我愣了一愣，并没有能够一下子反应过来。从吕姨说的话中我意识到，「沚唯」将是我这段时间的名字。
　　从「青双」到「川双」，如今到「沚唯」。十七个年岁里我的名字是一换又一换，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感慨。就是恍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果然是从一处，又漂泊到了另一处。

　　只是不晓得，这一次将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