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宴》安子非鱼

9、第九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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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领着他为首的一行人，大约也就是再多带了两三个的随从，来到了我叔叔婶婶的家门口。

　　我出去之前并没有掩上门，所以大约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能闻到死尸的味道。随从们全部都皱了皱眉，他也一样，但是依然负手走了进去。
　　目光落在我叔叔婶婶的尸体上，然后淡淡的回头看我：“这就是你叔叔婶婶？”
　　我点头，感觉到他的目光里有些冷然。
　　“你叔叔婶婶看上去死了有些时日了，你为何不安葬他们？”他道。

　　我听得出来，他对我的话是起了疑心，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我此时此刻才把自己在歌山学艺多年的身份说出来，那就拐了好大一圈，想必他也再不会相信与我，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费口舌，只盼着能够早些救小彻。他的情况让我很是担心。

　　于是我道：“叔叔婶婶是前几天过世的，当时小彻已经感染了瘟疫，家里又没有什么钱，我只好想着去郊外几十里地的地方看看还能不能采到龙涎草，公子你也定有目睹，这镇子上多少人抢夺这龙涎草，我当时一刻都耽误不得……我……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说到后面，完全的哽咽了。这哽咽倒确实是我发自内心的。我从歌山连着几日赶来，直到此刻也没有片刻的轻松，眼前桩桩件件都是悲伤的事，但却还容不得我缓口气掉点泪。

　　他瞧了我一眼，吩咐了身后的几个随从一声：“弄到外面葬了吧。”
　　随从们应声。而他则是走向了小彻的床边，伸手搭了下小彻的脉，看起来似乎还颇懂医术的样子。

　　“……怎么样？”我有些忧心的开口问道。
　　他皱眉：“险得很。”
　　“啊？！”虽然我心中也有数，但是这个答案亲口从别人口中说出，我还是慌了下，赶忙拽住他的袖子，“公子，求你救他。”

　　他淡然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会古琴吗？”
　　我一愣，没有想到他在这档口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稍微一点。”

　　我对古琴不是特别的有研究，但是川越很会。在歌山的时候他闲来没事就抚上几曲，从两位师父一直到座下其他的弟子，大家都很是喜欢。导致整个剑宗特别的推崇古琴。大风气使然，我自然也没能够幸免，便跟着师姐他们偶尔学了点。

　　“那你会武功吗？”他继续问。
　　这个问题问得我一悚，不晓得他是在试探还是别有用心，不过为了圆刚才的谎，此刻也绝对不能说「会」，于是我果断的摇了摇头。

　　他顿了一会儿，随从们都听从他的吩咐去了外面葬我叔叔婶婶，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良久，缓慢的开口道：“我这里有一桩任务，可以给你做，但也不一定给你做。”
　　“我做，什么都做，只要你救小彻。”我连忙道。

　　他看着我，眼神冷定而淡泊：“杀人。”

　　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顿时步履不稳，险些一个踉跄。待得好不容易扶着手边那个陈旧的桌子站稳后，道：“可……可是我不会武功啊……刚才……不是……”
　　他平静的道：“我需要杀的这个人，不需要你会什么武功，但是……花得时间可能久一些。你只要会古琴就好。”

　　我心中一时间有些复杂，虽然在歌山学艺十年，但是从来未杀过人。虽然不是用本门的功夫杀的，但是……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原谅我。

　　他似乎看到我的犹豫，淡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这个交易，其实选择权在我，而不是在你。”
　　我看着他。
　　他回望向我，道：“想在我手底下做事，还有一点就是，嘴必须比什么都牢。这点，寻常家的姑娘可做不到。”
　　我沉默了一下，终于是豁然抬头，看向他：“我做的到。”

　　“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道，“是不是只要证明我做的到，你就救小彻？”
　　“是。”

　　如今再回忆起那天，我对龙涎草买不到偷不到抢不到的绝望里，命运帮我达成了这项交易。
　　我答应了，帮这个男人，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