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怎绘尽此风华绝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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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怎绘尽此风华绝代
负责守卫欧阳山庄的半面毁容的流云姑娘与赛华佗欧阳明日在交往了。这条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四方城内竟是一片哀怨之声，女子后悔当初没在欧阳山庄寻个差事，若是能得欧阳公子青睐就算五年对着个疯癫老头也不赖，男子则抱怨欧阳明日已如此出色，竟还能不计较容貌门户之见与一个丑女人在一起，生生是断了他们这些男人的“爱美之心”。
不过欧阳明日倒是没有注意那些稀奇古怪的言论，他正在春风得意宫的凉亭里，面前还坐着从坐下来就没安分过的皇甫仁和，“大哥，你，不好奇？”终于忍不住的皇甫仁和扒着桌角，探着身子去看漫不经心看着书的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浅浅的吐出一口气，目光从书册上移向皇甫仁和，似笑非笑，“既然势必会看到，又何必再去好奇？”
“我就会好奇……”皇甫仁和叹了口气，似乎为没有激起欧阳明日的好奇心而懊恼，随后他又想到了别的话题，“大哥可知道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是谁？”
欧阳明日挑眉，“你这算不打自招，还是觉得我会去关心这些问题？”
皇甫仁和哑然，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怎么会问出这么笨的问题，一时尴尬不由左顾右盼，“咦？流云姑娘为什么没有同来？”
欧阳明日放下书册，神态闲适的捋过垂发，依旧是似笑非笑，“城主以为只要成为我欧阳明日的人就可以享受任何特权？”他语调微扬，“她职责所在，岂能擅离？”他挑着半边眉毛去看皇甫仁和，“若是计较起来，城主今日不是该随家父修习兵书？”
皇甫仁和闻言就此闭嘴，端端正正坐好，心中却不由叫苦连天，就算是身为城主有什么用，在大哥面前他永远理亏啊，真是，真是的……这个鬼见愁，叫他办个事，怎么还没来，早知道该让陆副将去办，下次得让他巡城十日不给他见女神龙。
就在皇甫仁和腹诽司马长风之时，不远处传来琴瑟之声，清雅平和，若清泉击石，声声清澈，“轻云微月，二更酒醒船初发……”随着琴声而起的是歌声，那声音带着些柔带着些媚，但是更多的，听着声音便隐隐觉得有激荡千古的风华在流转，“孤城回望苍烟合。记得歌时，不记归时节……”
皇甫仁和听见歌声眼睛一亮，立马去看欧阳明日，只看见欧阳明日支颔侧耳，眉头微微敛起，不由心头一紧，似乎是怕初衷无法达成。
“巾偏扇坠藤床滑，觉来幽梦无人说……”那声音继续唱着，琴瑟竟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此生飘荡何时歇。家在西南，长作东南别……”这一曲唱到最后，声竟哑了，那尾音拖曳着在空气中荡了荡，竟似绕梁未绝般飘在半空中，迟迟不坠。
守在欧阳明日身后的夙鸾循声望去，看见遥遥的那花丛中一个人抱着琴坐在那里，他穿着一身近乎素服的宽大白衣，袖口绣着不知是什么花的银色边纹，一双乌目近乎可以说是勾魂夺魄，他慵懒柔媚的看过来，扬唇一笑，那一笑便是倾尽了千古风华，流水都寂寥无音，月光也黯然失色。
风华绝代！夙鸾浑身一震，撇开视线，这个男人妖魅得让人觉得就算为他扑进火里也无怨无悔，若说公子是天山之巅的倾城之雪，那这个男人便是绝世无双的地狱之炎……危险！夙鸾除了最初时候的惊艳之后便是凉透心思的警兆，她下意识去看她的公子。
欧阳明日在听那曲子的时候便是皱着眉的，听完眉头却没有缓和下来，他略略倦怠的抬眼，眸眼流转，定在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之上，瞳孔轻轻一收，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虽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皇甫仁和还是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语言，勉强转过眼来去看欧阳明日，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久闻明日公子仙人之资，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花丛中的男人抱琴而起，施施然向欧阳明日走来，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柔软的尾音，“在下霍皇。”
五年前女神龙上官燕是天下第一美人，千金难求一笑，五年后，成为司马夫人的上官燕已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而霍皇则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鼎鼎大名的不仅是他的容颜绝代风华无可挑剔，还源于他对音律的了解堪称天下一绝。
“你纵使将我欧阳明日捧上天去，我也救不了你。”欧阳明日语气浅缓，眉目间的神色却稍有凝重。“我能治好你的内伤，却无法改变你的命格，你终究逃不过一死。”
霍皇微微一怔，随后朗声一笑，那绝代风华的眉目仿佛被笔墨渲染开重彩的艳，亮得刺目，“哈哈，不愧是欧阳明日，今日能得一见，霍皇已无憾事。”
“这，大哥，你也救不了霍公子？”皇甫仁和闻言却急了，“霍公子是四方城的恩人，他……”
欧阳明日抬手阻止皇甫仁和继续说下去，缓缓摇了摇头，“你当初既已如此选择，就该知道迟早会有今日的局面……”他看着霍皇，目光依旧是定在那张脸上，好像在描绘那上面看不见的线条轮廓，似无奈也似惋惜，“这世上……”
“这世上除了瑾姑娘，无人能帮我逆天改命。”霍皇接口，他踏上凉亭，将琴放在石桌上，落眉去看欧阳明日，“我只是听说瑾姑娘为明日公子现身四方城，所以来看看是否有幸再见佳人一面。”他唇角挑着魅惑至极的微笑，俯下身去靠近欧阳明日，“没想到，倒是见到了传说中冠绝天下的明日公子，眼光的确毒辣，一眼便能看出在下命不久矣。”
欧阳明日扬眉，这一扬掠起些许锐气，让靠近的霍皇不由自主退了开去，“在下虽不懂划骨改容之法，但行医须望闻问切，说到底也算同源……”他扬眉之后又垂下眼帘，还是倦怠安然的模样，“生死不过旦夕，何必如此苛求？”
划骨改容！夙鸾悚然一惊，她不是不知道姑娘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只是，只是这活生生风华绝代妖魅难言的容颜竟是画出来的！割骨绘皮用刀用针描绘的一张绝世容颜……天啊，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神么？更何况，若非心中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容貌，如何凭空绘出这般的风华？那么，那个人呢？夙鸾心头一颤，掩口失色，命不久矣……这男人还如此年轻，难不成这改容换命之说竟是真的！
霍皇咳嗽一声，似乎不满于自己被欧阳明日简单的扬眉给吓退，不过他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只是柔和的一笑，“我喜欢漂亮，”他眨着眼睛，眉眼里尽是笑意，“只要漂亮，什么都好，就像现在……”他在欧阳明日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一只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在明日公子这般美好的人身边死去也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呐，这样，皇甫城主一心想着要还我人情，而明日公子既是皇甫城主的大哥，也会为皇甫城主分忧，那么便让我跟在明日公子身边直到我死，也算还了人情，如何？”他咬着唇吃吃的笑，“我本想找个能为我画眉的女人，但是若是相伴一个足够美好的男人，也算得偿所愿……”
欧阳山庄。
络绎前些日子被欧阳明日指派出去办事，到了今日才回来，刚进四方城的时候便听说了公子与流云姑娘的事情，心中正懊恼着没看到好戏，踏进山庄却看见小楼之上女子青衣翩然，对镜梳发，“流云姑娘。”他眉眼俱笑，遥遥的冲着女子点头见礼。
流云本是随意梳着发，见了络绎便停下手，“络绎公子，”她微笑点头，纤指点了点额头，“流云可否请公子一事？”
“流云姑娘叫我络绎就好，公子之名可不敢当。”络绎吐舌摇手，甚是俏皮的样子，像是被那声称呼给吓到了，“流云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先上来吧。”流云看着络绎的反应轻笑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络绎眨眨眼睛，在小楼之下抓耳挠腮一番之后，身形一展，上了小楼。
两个时辰后，络绎几乎是撞着门出来，踉跄几步几乎摔倒，他翻过栏杆，轻功竟忘了施展，快跌到地上时终于记起提气轻身，在空中晃了晃，接连踩碎了几块砖瓦，但他轻功极佳，虽不在状态，可是不一会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流云在络绎离开欧阳山庄消失在街道尽头之后才扶着袖子出来，她的指尖抚过被络绎撞坏的门缘，很浅很浅的叹息一声，遥遥的望向天际。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怎绘尽此风华绝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