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 忠诚的原罪》墨衿

12、PartII· 如果生活

　　此刻，我感到一种强大的不容反抗的力量拖住我的心往上飘，是一种那么新奇而躁动的情绪，让我喜悦，让我莫名地憧憬什么。

　　我好像对着他就总是不是自己，又或者说，我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是自己。

　　刹那温情过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光鸡蛋你能做什么？”

　　大煞风景，但却是事实。

　　生怕他会尴尬，好歹人家主动提出做顿饭了，我一盆冷水倒下去的确不大人道，但是鸡蛋就是鸡蛋，就算他是张起灵，也不能让它孵出小鸡来。

　　闷油瓶不应我，但转身就摆好了阵势，灶上火一开，油一倒，一刀拍扁了大蒜去衣后撒进锅里，嘶的一声，油花四溅，再把七个鸡蛋一个一个全打进锅里，神的是七个蛋全都摊开跟花似的，一点都不沾黏在一起。他整套动作干脆利落，眼神都不给我一个，让我有种在看他斩杀粽子的错觉。

　　我心想这不科学，倒斗倒得这么神已经很开外挂了，他要再能做饭什么的，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完美也不带这样的，不然其他男人还有什么战斗力？

　　恍神间，闷油瓶已经把那七个鸡蛋煎好，七只荷包漂亮地落入盘中。

　　看我目瞪口呆，他面色微微柔和了，把盘子放到桌上，稍稍瞥了我一眼，长期下地建立的革命默契让我立马接收到信息：“过来。”

　　我坐下，有点结巴地问：“你……你他娘的太厉害了，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他也随之坐了下来，似乎是笑了，道：“其实我不会做其他的，就会这个。”

　　我心里感叹术业有专攻啊，原来把煎蛋晚熟了也能糊弄人。“吓死我了，不带你这样的，你要什么都会了我真想娶你当老婆。”

　　他抬眼挑眉，不语。

　　我心里一颤，觉得浑身不对劲，不就跟哥们开个玩笑么，也不是没跟胖子这么闹过，现在怎么一对着这闷油瓶什么事都变味了呢？我告诉自己这主不能轻易调戏，太他妈臊人了。

　　于是掩饰般地动起了筷子，一边乐呵呵一边说我就不客气了。这蛋色相甚佳，一入口，嫩是嫩，滑是滑，但居然没有咸味，真是淡出个鸟来。

　　我放下筷子，咽了咽，委婉地道：“小哥，你口味很轻啊。”

　　他一怔，忽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忘记放盐了。”

　　我心里暗暗佩服这厮万年的淡定，明明干了这么缺根筋的事还若无其事，我连嘲笑他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没什么不满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吃到他做的东西，某种程度来说，在他决定做这个的时候，我已经无条件地感动了。

　　所以我把蛋塞进嘴里，冲他一乐，笑得灿烂，道：“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吃不放盐的？”

　　他看着我，嘴微微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我只分明看见他握紧的拳头。

　　我默默移开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渴望又恐惧他的目光。我无言地把剩下的蛋全都吃完，细细地咀嚼，那时的我还不明白，这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味道。

　　他给我的，一个人的味道。

　　后来我还是叫了外卖，可惜两人都各怀心事，吃得不多，但又默契般地享受着共餐的愉悦。这是第一次，我跟他坐在家里，明黄的灯光下一切都虚幻起来，仿佛我们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世界里只有这份晚餐，和晚餐旁的我们。

　　饭后我自觉地把碗筷洗了，很久没碰这些现在却甘之如饴，像对媳妇一样地下意识讨好着他，明明大家都是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这会儿竟然让我温情如斯。他便坐在沙发上，开始与天花板交流感情。

　　完事后我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越发无话可说，便扯道：“小哥，你几岁了？”

　　“记不清楚了。”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你就出现了，这么算来，你怎么也七老八十了吧？你们张家到底什么体质，你们先进化了吧？”

　　他摇摇头，缓缓道：“其实这个世界远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巨变都是从微小的细节累积的，我们只有在它成形后才能意识到一些东西的改变，但那个时候已经是无法倒退的时候了。吴邪，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已经不是我们印象里的东西了，即使是我们张家人面对这些也无能为力，我们不过是活得比你们长久，见证得比你们深刻罢了。”

　　我完全惊叹于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更震慑我的是其中的内容，这是他第一次透露给我一些颠覆性的东西，忽然间，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激动，这的确很矛盾，可是我真的是这样感受的。我欣喜又畏惧地等待一个我可能接受不了的真相，我知道，我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了。

　　可同时，我又害怕他真的说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样一来，我为了拉近与他的距离而做的努力全付诸东流，无论真相是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和他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我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但对未知的好奇远远压倒了这点莫名的压抑，我便道：“能说得更清楚点吗？”

　　他摇头，道：“你别再尝试了解什么了，对你百害无一益。经历了这么多，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想继续，但如果你想听听我的想法，我是希望你放弃的。”

　　“你他娘的别总是这副语气，你了解我么？你知道我要什么么？”我忍不住发火，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到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对小哥生这股闷气，是因为我在家里就忘形了吗？

　　“无论你要什么，最后你都会失望的。”他漠然道，近乎冷淡。

　　我握住拳，“你……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良久，才温和地道：“你现在还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这是很多人失去了的选择。你想失去未来吗？”

　　我语噎，于是两人静默了，空气似乎都凝结。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道：“很晚了，我去给你找件换洗的衣服，洗洗睡吧。”

　　他点点头。我走进里屋，直觉告诉我，他的目光跟在我身后，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