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十年。》徒叩入画

3、三。

　　什么叫出师不利。

　　陶槿同学亲自完美地诠释了这一概念。

　　吃完披萨操着双油呼呼的手去摸电脑键盘。后被沈子仪一掌拍飞。磨磨唧唧洗完手。好不容易再次偎到电脑前。对方已经游戏开始了。单人模式。

　　百无聊赖在床上滚来滚去杀时间终于耗到第一轮PASS。兴冲冲地跑过去接手。刚把不顺手的铜珑短匕换成顺手的K47。
　　线索遗失。走错了路线。噬墟岗究级亡灵BOSS出现。一招KO。
　　前后不超五分钟。

　　陶槿愣了。回头看沈子仪。那厮已经笑的在床上起不来了。
　　"有没有点同情心啊。嗯？"皱着眉头扯着对方腿往床下拽。

　　"你有病啊。"沈子仪笑的喘不过气。一个抱枕抡过去。"又不是我把你弄死的。"

　　陶槿也笑。一把抢了抱枕就往对方脸上摁。顺带从旁边扯了被子掀到身上。把挣扎中的某人捂了个严严实实。"不是你不是你。叫你笑叫你笑。"

　　沈子仪憋在里面难受。反过来倒过去。扭来扭去想要出去。

　　"喂。老实点。"戳戳鼓成
　　一团的被窝。

　　"老实你妹!!憋死了!!"持续扭动。被子里声音显的瓮瓮的。

　　陶槿一个没摁住差点让他逃了。实在嫌烦。干脆直接自个儿压上去。

　　一只手伸到被子里反剪住对方的双手。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对方的腰。

　　"敢造反了啊？沈爱卿？"

　　结尾上扬的语调。

　　沈子仪被陶槿整个压住。隔着薄薄的被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后背贴胸膛。
　　眼睛在被子里憋的雾气朦胧。有一瞬间的恍神。
　　忘了呼吸。

　　沉默了三秒。
　　回过神来才手脚并用地挣扎。
　　本来居于上位的人一个不稳就给掀到在一边儿。

　　沈子仪费了老大劲挣脱被子的束缚。转头看见陶槿躺在旁边。想也没想。当即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居高临下指着下面的人气喘吁吁地骂。
　　"你自己二! 非得换装备!过噬墟岗的重点就在短匕上你不知道啊 换就换吧你还扔!上面的玛瑙刻的是地图啊好不好!大哥你当那么金贵的东西是你媳妇儿啊说扔就扔!爷一路集了三十个鎏金叶揍了五次巴涅列死魂才换来的啊!你真好屁都不放一个就给爷扔了!!你拿什么赔啊!啊!赔我啊!!"

　　陶槿逆光眯着眼看他。因为呼吸不畅脸上还留有未褪的潮红的色泽。迷离的诱人的。空气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连绵起伏。

　　拉着窗帘的昏暗房间里。
　　日光灯照亮一切尘埃。

　　星期三的晚自习是固定的英语测验。

　　沈同学的成绩。用老班的话来说就是语言思维和逻辑思维不可兼得。数学是别人踩着高跷一步三丈宽也追不上的神话。英语就用来拖全班的平均分。
　　星期三的晚自习。是陶槿一周屈指可数的逍遥快活春风得意的时间。
　　起立有人给端茶送水。入座有人给捏肩揉腿。

　　这个有人。不是别人。正是英语差生沈子仪同学。

　　陶槿感到作为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的领导。腐败的光芒正和蔼可亲地笼罩着自己。于是更加心安理得地剥削和压榨着农奴沈子仪。

　　“陶槿~”尾音黏腻着拐了个山路十八弯。

　　某人很受用。“嗯。不错。再叫两声。”

　　“陶小槿~”
　　“陶陶~”
　　“陶大人~”
　　“陛下~”
　　“亲爱的~”

　　农奴趴在领导耳边吹风。
　　吹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打住打住。怎么越听越恶心呢。”

　　“亲爱的~我要答案~”

　　“得。您麻利的走。别跟着晃悠了。我这就给您弄去。”

　　“谢主隆恩~”

　　两只眼睛眯成月牙。像故意卖乖的猫咪。没有锐利。只有无尽的柔软与温顺。衬着顺玻璃四下逃逸的阳光乖巧的难以言喻。

　　拿到陶槿滥用英语课代表私权拿来的答案后。沈子仪翻身把歌唱。喜滋滋地捧着答案招摇过市。

　　“我对你这种摒弃革命优良传统转身投向剥削阶级怀抱的行为感到万分痛心。”程谪西转过头来对他说。

　　“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陶槿靠在后面的桌子上。眯着眼笑的奸诈无比。

　　程谪西一双琥珀色的眼眨啊眨的。眼角下的泪痣妩媚的要命。
　　“沈同志。我代表党中央向你致以最崇高的赞美。中华上下五千年。没有比你更无耻的了。”

　　“哎呀真是感谢党和人民对我的肯定。”

　　“不。这是党和人民对你的质疑。”

　　“你质疑我就是质疑中华上下五千年哟小西。”

　　“闭嘴！不知道上课啊！！还让不让人学习了！！”

　　一声怒吼自讲台传来。值日班长气红了脸狠命的摔黑板擦。

　　程谪西只得悻悻地转回去。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女老师从走廊上经过。高跟鞋踩出铛铛的声音。吱呀一下推开厕所门。然后是穿宽头皮鞋的男老师。咳一清嗓。惊动了一座楼的声控灯。

　　陶槿侧头。隔着两个人瞪沈子仪。被对方可怜兮兮地望回来。
　　没过一会。一张纸条传过来。沈子仪打开。熟悉的字体跃然。
　　<你不要命啦。今晚老席值班。要是孟杨把你记上就惨了。闭嘴。写你作业。再说话。休怪朕诛你九族。>

　　龙飞凤舞写了得令。又扔回去。

　　谁又瞪了一眼。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