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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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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十班的语文老师。
对着一张空白的作文纸犯了难。
每周一次的作文课。是同学们昏昏欲睡的好时节。老师在台上眉飞色舞。下面鼾声四起。
青春躁动期的孩子们。要想他们安静下来去读一篇文章是很难的。即使那文字如行云流水纸上开花。
老师们心知肚明。也表示理解。于是就像约定俗成般。在课上。随你为非作歹黄粱大梦。但布置下去的任务。你必须得完成。于是出现了每周一篇篇滥竽充数的烂作文。或者好到没边儿的一看就是网络拷贝下来的范文。
老师不动声色。随意几笔勾出无人在意的数字。
但凡交上来的卷子。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干干净净一张作文纸。明亮的晃眼。
这次的题目是《父爱如山》。
并不难。要点也明明讲的很清楚了。
老师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翻到前面去看名字。
沈子仪。娟秀又凌冽的字体跃然纸上。好看而又孤独。
少年心里的父亲。犹如沙漠里的海市蜃楼。遥远又飘渺。
少年心里的父亲。变成了每月户头上的那些刺眼的数字。变成了捏在手里轻飘飘的纸币。
少年心里的父亲。不会笑也不严厉。一年见不着一次。没有结实强壮的肩头。没有宽厚温暖的手掌。没有藏在皱纹里温柔的慈爱。吝于笑容。吝于言语。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少年在连续十几年的生日里。许了同样的愿望。
希望在自己成长的岁月里。父亲能陪在身边。睁眼看到摇曳烛光对面的苍老的。奶奶的面容。莫名潮湿了眼眶。
在沈子仪的记忆里。沈衍鸣。这个名字早已模糊了概念。失去了所有本应超越一切的光泽。变成了单纯三个字的组合。不再被赋予任何神圣的意义。
沈子仪笑。本应是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却隔着一片大洋相互平行各自生活。
他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台计价器。时刻衡量着用世界上最低贱的金钱维系着的世界上最昂贵的血脉亲情。
讽刺吗。
还好。还好。
星期天下午约好去陶槿家打寂灵2。
沈子仪到的时候。传说中的正主正蒙着被子睡的昏天黑地。
擂门擂的震天响。才惊醒了春秋大梦中的人。
从初中就听闻了此人在课上睡觉雷打不动。老师扯着嗓子喊了十分钟才醒的神话。到高中真正认识。相识两年。相约来他家三十六次。因为对方睡着而被关在门外共计二十八次。
沈子仪也不急。倚着门框慢悠悠等他来开门。
手中的便利袋中飘出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
一双墨黑的眸子含笑。五月躁动不安的空气。亲吻少年白皙而柔嫩的皮肤。
于是陶槿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门外的少年倚着门边斜斜的站着。五月的光芒从背后慢慢打上来。在轮廓上渡了柔软一层。白色衬衫的袖子被松垮垮的挽上一截。少年白净的小臂晃了人眼。和着日光画了一出干净而温软的默剧。
墨黑的眼睛盛的满满的笑意。
陶槿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游移找不到落脚点。最终还是定格在手里的袋子上。食物的味道从袋子里飘出来绕着他打转。
对陶公子来说。比起美人儿。美食的诱惑好像还更大些。
"啧啧。贤夫良父啊。"
边感叹边摇头边伸手去拿对方手里的袋子。
沈子仪毫不客气地一把拍开伸来的狼爪。大步流星地跨进门。
甩上门顺带附赠一枚白眼。
"要不是看在某人今早在睡梦中挣扎着给我发了短信的份上。一个星期后X高中X班陶X同学不幸饿死家中的消息就可以顺利见报了。"
嘴上如是说着。还是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自己转身去给两人接了杯水。
"喂要不要这么狠啊。"沈子仪前脚刚放下。后脚陶槿就朝着袋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扒开来看。"这啥?"
"披萨。"
"什么味儿的。"
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张意大利馅饼欢乐地映入眼帘。
口水三千丈。
"上边那是熏鸡的。底下是海鲜的。"
沈子仪头也没回。端着茶杯径自打开电视。
"嗷嗷嗷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熏鸡的!"
陶槿在一旁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差没对着某位同学上去亲一口。
沈子仪按着手里的遥控器。斜他一眼。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