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鄙》KUNNUK

4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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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孙哲又急又气赶忙起身追赶，这可不是儿戏，从刚才那轮子弹不要钱似的扫射就能看的出来，无论外面的攻击者到底是谁，对他们存的都是赶尽杀绝的心思，菜刀对枪口那不是诚心送死么。

　　楼梯间白雾弥漫，孙哲才冲到门口眼泪就刷刷地流了满脸，这地方过于逼仄，烟雾弹根本无法那么快消散，三人捂着口鼻守在门边进退不得，只听到白雾中打斗惨叫不断，枪声也显得杂乱无章，却看不到任何一人的身影。

　　“别急，听声音是那孩子占了上风，再等等，枪声一停咱们一起冲下去。”肖一抓着关久手臂，眼神却看向一旁紧扣扳机的孙哲。

　　由于害怕伤到雾中的二白，孙哲手上的枪此刻也成了摆设，却仍然不肯放松地瞄准着白雾。关久脸上有些僵硬，听了肖一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把手里的刀鞘捏的更紧了，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楼道。肖一见状也只能叹口气，举起手里的平底锅严阵以待，却不想白雾中突然嗖的一声飞出来三个不规则黑影，当即条件反射般举锅拍了上去。

　　其中一个黑影嘭的一声应声落地，另两个也被身旁的关久孙哲二人眼疾手快挑到了地上，肖一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叫出声。

　　“靠，防毒面具？！”

　　孙哲反应最快，抄起离他最近的那件防毒面具就要往白雾里冲，却被人一把拉了回来，转头一看，拦住他的人竟然是一脸冷然的关久。

　　关久见他停住了脚步，就放开了孙哲的手臂，也不看他，只是冲楼道方向扬了扬下巴，眼神有些无奈，脸上隐隐透出点不甚明显的自嘲。孙哲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那个一身黑衣的白发少年正从容不迫地蹚出逐渐稀薄的雾气，踏着吱呀作响的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样的黑色防毒面具遮去了少年的面容，他随意地将手里那具满身窟窿的黑衣尸体就地扔下，对众人简单做了个下楼的手势，鲜血顺着那把老旧的剔骨刀落进尘埃，地板上仿佛因此开出了殷红的花来。

　　孙哲看着二白的样子，心底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发寒，这家伙……凭一把剔骨刀将外面的人全部击杀了？虽然甫一照面自己就嗅出了这孩子身上浓重的死气和杀意，但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怔忪间身后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想什么呢，快走了走了。”被肖一这么一推，孙哲才回过神来，身边的关久早已戴上了防毒面具与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随着少年踏入了还未散尽的白雾。

　　自己和肖一也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跟上，然而踏过一路上几具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之后，孙哲心中的惊疑却按耐不住地越发膨胀了。

　　这些家伙全部身着黑衣，清一色的野战装备，枪支器械全不是国内能轻易弄到的型号，加上目测是被少年当做盾牌挡子弹而死的那位，楼道里一共有5具尸体，死相不一十分惨烈，有两具被割喉的，孙哲相信，若是警方事后检查现场，以那两具尸体的惨状，即使被鉴定成是砍头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如何下刀砍杀的，尸体的头颅和脖颈之间仅仅只剩点肉皮相连，墙角那位更是从眼窝处开出个血洞来，整个脑袋看起来就像颗被利器贯穿的西瓜，红的白的流了一地，仅剩的半拉面孔上还凝固着死前那一瞬所感受到的巨大惊怖，表情生动得让孙哲的胃里都有些止不住的翻腾，他连忙调转目光跟随跑在最前方的两个身影，高一点的青年牢牢跟在浅发少年身后，两人和背影和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片段突然重合了起来。

　　他不由浑身一凛，调转视线去看最后一具尸体，只见那尸体正软塌塌的搭在楼梯扶手上，四肢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打断了。

　　“你们开车来的吗？”将将冲出大门，肖一便一把掀开脸上的防毒面具，贪婪地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抬头问向关久。

　　男人喘着粗气冲他点了点头，当下也甩开脸上的面具，一边警惕地四下观察，一边带着二白迅速往之前停车的地方跑去。

　　“来的那些人和我们曾经遇到的神秘部队很像，他们是来找老李的，指不定附近还有，X县已经不安全了，咱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总之你们打头我们殿后，蟠龙山脚见！”

　　眼见二人已经上车，孙哲肖一也不敢耽搁，当即二话不说跳上了车，四人犹如惊弓之鸟般仓皇逃出了这片暗巷，两台越野一前一后冲出了X县收费站，一路烟尘翻飞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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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没人追来，慢点吧，就算路上车少你这速度也有点太引人注目了。”肖一伸脖子往车后看了一眼，高速路上也就关久他们的黑车不远不近地咬在他们身后，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搜查废楼的那支小队看起来并没有后援，不然四人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逃出X县。

　　想到这，蜜色皮肤的男人总算松了口气，伸长双腿往座位里一缩，手上就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笔记本，不想一摸之下却扑了个空，孙哲长臂一伸就抢过了放在车头的小红本，一言不发地往自己怀里揣去。

　　“唉唉唉你干嘛？”肖一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阴沉的孙哲，抬手就冲他怀里摸去，却没料到小臂突然被人一捉一扭，身子立刻顺着手上传来的那股大力不由自主往方向盘方向歪去，连喊声疼的机会都没有，仅仅来得及瞄到一道寒光，耳边喀嚓一声就被一副雪白锃亮的手铐锁了个正着。

　　“孙哲你什么意思？干嘛铐我，我又没犯罪！”

　　肖一好容易从孙哲的大手下挣脱出来，一看自己的右手居然被这个黑脸混蛋给直接铐在了方向盘上，当下便不依不挠的发作起来。孙哲却对此视若无睹，连个解释都欠奉，自顾自地掏出根烟悠闲点上，任凭那个饶舌的家伙哭丧着脸随着方向盘的转动左右摇摆，甚至还故意在空寂无人的高速路上开起了S型路线。

　　“行了行了，你到底要干嘛给个准话成不，无论有什么问题咱们都是可以商量的嘛，你不可能把我铐到蟠龙山下吧，我要喝水上厕所怎么办，你给我把尿还是怎么着。”肖一叫骂了一路也不见孙哲有所反应，最终也只能收敛了态度凑近驾驶座，腆着脸好言好语地去问他。

　　孙哲摇下窗子丢掉手里的烟头，斜了眼快扭成麻花却依然硬生生挤出一脸谄媚的肖一，冷笑一声开口了。

　　“商量？你以为我把你铐在车上是为了和你打商量？别犯傻了，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然你就给我保持这个造型在车上生根吧，要尿要拉你自己看着办，别指望我给你换尿布。”

　　“大哥，你到底要问我什么，就别卖关子了，我交代，全部交代给你还不行么，我从小到大最尊敬的人就是警察叔叔了，你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我们的保护神你要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一句假话就让老天爷劈死我，只要你问只要我知道我祖宗八辈的生辰八字都能告诉你你先给我解开行不……”

　　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关久他们那辆无牌无照的黑车，孙哲的眉毛又不自觉绞到了一处，无视了肖一的喋喋不休，男人不紧不慢地重挂了个档，一脚油门又将两车距离拉开了老远，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和那两人的关系，那个叫关久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关久？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他是战地记者，几年前在中东一次任务中遇见过，挺不错一人，后来也没怎么联系，他怎么你了？”

　　孙哲若有所思地再次点了根烟，“照你那么说，那白化病少年你也从没见过了？”

　　“这个真没有，从没见过，真的。”肖一信誓旦旦地看着孙哲，眼神真挚地就差没赌咒发誓了，男人叹口气，抓了抓头发吐出个烟圈，神色有些疲惫，但语气却丝毫没有放松。

　　“肖一啊，我这人虽然有些冲动，但我自认为看起来还并没有那么傻吧，你从看到那少年的那一瞬间眼神就开始不对劲了，更别说后来你还拦了住他的攻击，那家伙当时对我可是下了死手，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个半大小子，不，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你相信吗，当时我看着他的眼睛，真的以为我今天就要交代在当场了，那家伙的眼睛里……总之，你却把他拦下来了，你怎么解释这问题？还有纹身，下楼的时候我故意走在你身后，你的纹身确实和报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而那个图案背后的方向却是B型流感特效药和奇怪的宗教……别说我不相信你，这事换谁身上都得怀疑，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肖一忙不迭应着，脸上却挂起了一丝苦笑。

　　“你真是一丝疑点都不放过，一下子扔出这么多问题我要从哪开始说好呢，那啥，我要是都说了你是不是就能解开这手铐了？”

　　孙哲闻言只是轻抖了下烟灰，面无表情地继续开车，对肖一的说话丝毫不曾理会。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肖一终于耐不住先投降了，“算了算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关于药品和这次的流感，我是绝对站在你们这边的，信不信由你，你问的那些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我知道的事实，你听了之后要是还怀疑我，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就把我铐死在车上我也只能就这么干瞪眼了。”

　　说完也不管孙哲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也不算骗人，我那纹身确实是家里人给刺上去的没错，而且这也是我之所以追查重火集团的原因。”

　　“那图案，很早以前我就在A国见过一次，也是和特效药有关，后来那边出了点事，我寻着线索又回到了C国，毕竟这东西跟我也算是有很大的渊源，据说我们家祖上传家极早，本家早在晋朝发迹于宁州一带，这么多年下来说句子孙满天下也不为过，这纹身就是从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同族的小孩子很多人都有，我家是旁系中的旁系，还没忘记这家族传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那一脉似乎是当初掌管家族史的，所以循了古礼给我刺了这么个图案，但有些传统保存比较好的家族肯定也是存在的，所以我怀疑重火集团和我那家族有关，不过他们干了啥也不能一股脑算在我头上不是，毕竟开枝散叶了千年的家族，说句难听的，就算是诛九族也诛不到我这来。”

　　“至于我为什么能拦住那孩子，我这不是看你遇到危险了我心急嘛我，爆发能量什么的，电视上都这么演的不是……好好好不扯淡不扯淡。”

　　受到孙哲的眼神威胁，肖一连忙将跑歪的话题扯了回来。

　　“我从小就有点怪力，但也只是怪力而已，我人懒反应也慢，从来没把它当回事，但是小时候因为怪力被人当怪物看过，从此以后就不太愿意显得太特殊，这次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至于对不……至于我为什么看到那孩子有点惊讶……这个，可能要之后再说，我也是怀疑……总觉得那孩子身上有点问题，是什么问题还是要等我亲自去问问他才能知道……我说完了，你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听完肖一这话，孙哲的心思也不住地有些翻滚了起来，照他这说法，这家伙早就知道药品有问题了，只是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而已，不过这也刚好解释了这家伙当初一门心思拐着自己上那药厂去的原因。别看他现在将自己和重火集团撇的一干二净，但孙哲敢用自己父亲的名义发誓这家伙必然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他，只是为了能和他们继续一起活动多少透了点底子而已。

　　于是他咳嗽一声，转过头去对肖一正色道，“你说的这事，那个关久和李博然知道多少？那什么劳什子邪教和你家有关系么？还有，你现在对重火集团的调查进行到哪里了？统统告诉我。”

　　“李博然知道这图案也是我告诉他的，至于关久，我看他那样子应该什么也不知道，那邪教要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它的存在，重火集团的调查一直都没什么成效，你要看我的调查笔记就先把我放开，我详细给你说。”

　　说话间车子已经下了高速，眼前出现了一道宽阔的山门，旁边一块巨大的山石上龙飞凤舞的刻了蟠龙山三个大字，孙哲放缓了车速，等了等身后的关久二白，又顺手解开了方向盘上的手铐，冷冷地对揉着手腕的肖一甩了句话。

　　“照你的说法，现在咱们算是互惠互利，以后有什么秘密少藏着掖着，只要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就暂时不会动你，我没什么耐心，别跟我玩花样，我不关心你到底想干嘛，我只想知道那药是不是会给人带来危险，而且我也很好奇重火集团和这场诡异瘟疫的关系，别的不说，就那些追杀李博然的神秘人就说明，这里面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