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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X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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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I
二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勺子,两人份的巧克力圣代被一扫而空,关久无奈的递过一张纸巾,看着他嘴角胸前的咖啡色污渍,心想着这可是我最后一件白衬衣了。
路过的年轻女服务生善解人意的收走了盘子,关久心情复杂的看见那女孩对着仍旧眼巴巴盯着空杯子的二白羞涩一笑,不由再次暗叹凭皮相看人简直太不靠谱了,你们只看到他美好的容颜和身上些微病弱的天真,却没注意他眼底的暴戾与行动间的防备疏离。
“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你之前见过这种怪物?”关久干脆扯过二白的领子帮他擦拭胸前的巧克力酱。
“恩,见过的。”二白这次答得倒是干脆利落,关久不由一阵激动,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忙不迭的问道,“你在哪见到的?什么时候?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少年半天没吭声,关久抬头,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隐隐漾着不满,他愣了愣,松开了二白的衣领,结果那眼里的神色更阴沉了些,关久莫名其妙,只当他不喜欢被人当小孩子看,也觉得自己保姆一样确实有点傻,索性靠回了椅子端起咖啡喝了口,过了一会,才听到对面的少年闷闷的回答道,“以前⋯⋯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几个,他们叫它‘阿吒毗’。”
阿吒毗?关久从他的话中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们?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从我有记忆开始接触到的人只有他们。”少年很快的扫了一眼关久,“现在还有你。”
关久一愣“你是说你是被他们养大的,他们是你的家人?还有那阿吒毗到底是什么?”
二白摇摇头,“我一直住在一个很大的白房子里,手边只有书和电视,那些给我送饭的人应该不是所谓的家人,他们从来不敢抬头看我,我只能在祭祀和有阿吒毗出现的时候离开那里,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必须要消灭的东西,那是我的⋯⋯责任。”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那祭祀是什么样的祭祀?”关久隐隐感到自己即将接近谜团的中心,心中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兴奋喜悦,反而觉得空荡荡地抓不到实质。
“我也不清楚,那天下着雨,我坐的车出了车祸,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我拔了针头就自己走出来了。”
二白老老实实的回答,关久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天晚上你杀了一个流浪汉,难道是因为他也是⋯⋯”
看到少年肯定的表情,关久心中不由发毛,那么久以前就出现了丧尸一样的怪物,却没有任何报道传出,联想起最近夜晚突增的巡逻车辆和军方的神秘行为,关久不由得出一个看似及其荒谬的结论——这丧尸不会是新型流感引起的吧?!可是不对啊,听二白的说法他好像很久以前就开始对付这种怪物了,但由于B型流感死亡的尸体被军方运走到底是为了什么?寻找特效药?那为什么不让医院自己做?并且还封锁疫情消息?关久越想越迷糊,对面的二白却突然开口了。
“那你呢,你那时候为什么一直悄悄看着我。”
关口觉得脑袋上似乎被雷劈了一下,心下窘迫,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对他说道,“我是个摄影师,拍照是我的工作,遇上不平常的事情我就习惯性的想观察一段时间。”
说完这番话关久也不敢去看二白脸上的表情,抬手招来服务生买单,一边刷卡一边对二白说,今天既然都来了商场,就顺便买几件衣服吧,你老穿我衣服也不合适,况且那是我最后一件白衬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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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久本身不是个有耐心陪人逛街买衣服的人,有这时间他宁愿去楼下生鲜超市逛逛,把二白和信用卡都一齐托付给导购小姐,顶着少年身上散发的强烈的低气压一个人躲到消防通道打电话去了。
他需要把车处理掉,然后带着二白往更内陆的地方走,沿海已经开始封锁了,不管这次瘟疫是否是造成丧尸的真实原因,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虽然他并不怕死,但也不愿意在莫名其妙的瘟疫中把命消费掉。而且二白那更为扑朔迷离的身世让关久更加无法理解了,从小就被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养着,难不成这孩子还能是国家机构研究出来的终极生化兵器么?又不是拍电影,这也太离谱了,而且他口中的“阿吒毗”总让关久觉得莫名熟悉,于是他再次拨通了老李的电话。
关于新型流感老李没有什么更新的资料,只说他自己现在准备往北方跑,B市似乎也快达到封锁级别了,那么大的隔离医院都没床位了,就算已经能够治愈患者了但仍旧跟不上感染速度。关久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随口就问了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阿吒毗”,结果老李比他还莫名其妙,“扎啤??扎啤你不知道是什么,白喝那么多年了你。”关久被他气笑了,说滚蛋不是那个扎啤,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写,但总觉得像宗教用语,你帮我用相似音搜索一下。对面键盘噼里啪啦了一声,然后话筒里传来了老李不太肯定的声音,“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我在佛教用语里还真找到个类似的,我看看啊,阿吒毗⋯⋯是一种⋯⋯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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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回到商场里,正盘算着要不要先去生鲜超市转一圈再回来找二白,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关久定睛一看,好险没一口血喷出来。
远远走过来的少年身形匀称宽肩窄腰,黑色的低腰皮裤勾勒出他修长紧致的双腿,腰带上的柳丁和小骷髅银光闪闪,同样黑色的修身T恤,以及他手腕指间套着各类造型奇异的银饰,配上少年白的不可思议的皮肤和浅淡的亚麻色头发,黑白分明到近乎于古怪的程度。不过这样一来估计再没人会觉得他病弱纤细了,脱下了相对宽松的白衬衣,似乎掀去了少年身上那层慵懒随意的薄膜,只一个眼神都像水洗的刀刃般带着危险的锋芒。但是,但是,这是谁家的非主流摇滚少年啊!!还不如就让他穿我的衣服啊!!作为逃犯这也太招摇了吧!!
一双黑色细带柳丁长靴停在关久面前,他屏息静气好容易按下内心奔涌的情绪,接过二白手上的大包小包,尽可能淡定地问道,这你自己挑的衣服?
少年好像心情不错,“刚才那女人给我挑的,我也觉得不错。”他停了停,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银饰,“而且我穿着比电视上那人好看。”
怪不得这身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关久想起这家伙对于电视的奇怪品味,心说这不就是今年那选秀节目得奖的乐队主唱的打扮吗。不过二白确实比那人俊美多了,路过的女性几乎都在侧身偷瞄。也对,不管二白身上存在多少匪夷所思的谜团,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多年来还一直过着类似囚徒的生活。想起少年对冰激凌的执着,关久心下不禁一软,罢了,穿衣服而已,他高兴就行。
说话间关久就带着二白往负一楼的生鲜超市走去,流感到了现在的阶段,各大商场的关门时间已经提前到了下午一点,关久这几日每天都和二白窝在宾馆里吃速食,还在营业的饭店寥寥可数,现在既然准备离开这里,那就去超市准备点东西吧,这回应该不会像上次一样再遇到些古怪的事情了吧。关久默默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