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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独念 ...

  •   开封府双壁去一,白玉堂来接替展昭平日的工作,说实话全开封上下都觉得不靠谱。

      耗子入官门三个月,整日里干活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翘班的一半时间多。除了当值完成的还算不错之外,余下所有需要白护卫的事大家基本上只能找到展护卫。所以展昭一走,连包拯都忍不住头疼,拽着公孙策想辙,耗费蜡烛头无数依然无功而返。干脆决定由他去吧,反正也捅不破大天去。谁知十日之后,这些人便齐齐改了主意。

      没翘班没喝酒没不知所踪,白玉堂恪守着每一项四品护卫应尽的职责。清晨早起,集了差役去巡街,白天陪包大人审案站班,夜间入宫当值,偶尔碰到家长里短的事儿顺手帮一把,以往飞扬跳脱的性子也收敛了许多,更多时候只是淡淡的表情,妥帖地处理一件一件分内分外的事情。公孙策甚至分不清,每日准时来见礼的那抹红衣身影,到底是白玉堂还是展昭。

      这样很好,起码对开封府很好。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厨房的大锅菜里被下了巴豆,私存佳酿瓶在酒空,屋上有人喝酒打架踢下瓦片来砸坏了自己精心培育的兰花,可为什么越来越不愿意看见白玉堂礼貌的微笑见礼呢。

      笑意都不存在于眼里,更遑论心里。

      白耗子,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一点。

      +++++

      这日傍晚,白玉堂回到房里,换了身官服,准备入宫当值。

      已是走熟了的路,已是见熟了的景。自那头一日之后,展昭再没有陪他当过晚班,两人的轮值时间不在一起,白玉堂早就习惯了在这个时辰自己独身走完这段路。可是今晚,为什么格外不安呢?

      低头扯了扯身上绛红的四品武职服色,微凉的风从略宽的领口袖间钻进来,一路吹到心里。

      这件衣服是展昭的,是他从他衣柜里私自扣下的,任凭那人在房里找的满头大汗也没还他。白日里巡街办案穿的是自己那身,但若入宫值夜,就一定要换上猫儿的衣服,长了些宽了些也不管。王马张赵神经赛过钢条根本没发现,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头回见了,也只是摇头叹气。

      白玉堂紧了紧领口,猫儿,我就权当你还在这里,陪我一起做这些事。

      让你看看这诸般官家琐事,白爷爷也完成的不比你差。

      别有后顾之忧。

      进宫门登点提调,白玉堂率领侍卫队还没过金水桥,就看见远远晃过来一个人,须发银白,身着红底绣金袍,帽翅巍巍而颤,一脸奸猾一身狡诈,一打眼见是白玉堂,也不顾出宫,干脆绕了半个圈直堵他们而来。

      白玉堂心里把螃蟹及相关水产亲属骂了个遍,脸上还是带着笑。唇角是勾起,可一双桃花美目冷厉逼人,直要把面前人刺出两个透明窟窿来。

      “庞太师安好。”

      “我当是谁,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护卫么。怎么,今日来当值?想当日那是何等的傲气凌人不可一世啊,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吃官家俸禄?”

      这话听来极为刺耳,白玉堂握紧了拳头,银牙暗暗咬紧,一时间气血上涌几乎就要发作。他几时受过他人这般当面折辱!只恨不得死螃蟹那张可厌的得意嘴脸打到亲娘老子也不认识。但低头见身上的绛红,好像那只猫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能忍则忍谨言慎行。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猫,有你的,天天给五爷念的洗脑一般,看在你费那么多口水的份上,今天就暂且不理这老玩闹!

      庞吉见白玉堂不搭言,只是要从自己身边绕过,以为他服了软,心里更加自得,抬手便横在白玉堂面前。暗道这死耗崽子大闹东京盗三宝偷美酒毁藏书,还害得他杀二妾喝粪汤,结果说不上到底是来整展昭的还是来整他的,今儿得了机会,非得好好奚落他一番不可。庞吉眼珠在白玉堂身上一转,又有了新发现。

      “我说白护卫,老夫虽知道你们开封府是清水衙门,可好歹不至于添了新人连件新衣裳都置办不起吧。这件官服又长又肥,总不会是把展昭的旧衣服给你了吧。还是说白护卫过于形销骨立,连件衣服都撑不起来呢?”一边说还一边托了下巴,嘴里啧啧有声。

      白玉堂停了脚步,脸上不怒反笑,一双桃花眼如春日初融的太湖,又浮着几块化不去的寒冰。

      “白某自是不济,衣服也穿的宽松,不过总比得太师五大三,虎背熊,衣服即便揉成团儿塞角落里第二天上身也自动被肉撑平不用熨强吧。”

      扔下张口结舌的螃蟹,心情异常爽快的耗子翘着得意的尾巴洋洋而去。

      什么能忍则忍,去他的!不说就不是他白玉堂了!别说白爷爷打架输不了旁人,就算斗嘴,螃蟹来俩也不是个儿!

      侍卫们平日里多被庞氏一族欺压,今天也算出了口气,都低头暗自发笑,尾随白玉堂鱼贯而去。恨得庞吉在原地咬牙切齿,心里发狠也是无法。

      巡了半夜无事,白玉堂吩咐侍卫们按班巡查,自己转过殿后,绕到两人初次夜值时展昭领他来的小花园中。掸掸栏杆上的浮土,挑了个喜欢的位置坐下,双脚也毫不客气地蹬上了亭柱。

      今天不是满月,但月色甚明,如白纱般笼在地上,湖面水波微澜,泛着细碎的银光。清风徐来,果如猫儿所言,甚为凉爽。一日的浮躁尽去,心渐渐平静下来,到最后竟静的有些发慌。

      上午那猫托人送了信回来,说已到襄阳七日,倒是一派市井风光之象,四处打探也少听得民间怨怼之词,待自己寻个机会对王府仔细明察暗访一番。又问了众人安好,开封无事,便收了尾。薄薄的几页纸,载着那人遒劲有力的墨字。白玉堂自公孙先生手里接过了信,读了一遍先是安心,再读一遍又觉气恼,草草道一句无事就好,把信还给公孙策,自回房间去了。

      一路上折了一支玉兰揪了一只在房檐下睡觉的黑猫尾巴,回屋里又新倒了水沏了茶,还是意难平。

      这算什么?你走前那些话那幅模样是说给鬼听的还是做给鬼看的?既是托人送了,再多写个纸条又如何?就算你只写一封,再多加一句也累不折猫爪子!

      白玉堂愤愤的咕哝几句,一时间觉得天下最可恶之人非他莫属,看着细瓷茶盏也是生厌,回手把碧绿的茶汤全折进了窗口摆着的水晶花瓶中,把刚才折来的花枝也插进了氤氲着热气的细长容器里。

      气了会儿,恍然一捶几案,白爷爷凭什么要在这里做小儿女态?那猫信里写了什么,干他什么事!左不过知道他还活蹦乱跳的没变成死猫就行。在这里学未出阁打姑娘自怨自艾没得让人笑掉大牙!

      给自己找了个辙,越想就越没火气,连忙去看那枝倒霉的花,已然被热水烫的叶子都蔫了下来,莹白如雪的花瓣犹如被汆烫过的白菜帮子,散发着一股熟了的味道。白玉堂头皮发炸,刚才一时在气头上谁知道揪了个什么下来,这下可好,要是被公孙先生看到他辛苦培育的玉兰成了这幅模样,那他的下场也九死一生了。

      赶快探头出去四下找一圈,见没有目击证人,抽出瓶中的熟玉兰用三层绢帕裹个严实,偷偷揣进怀里,等一会出了府衙大门再扔。

      臭猫!白玉堂叹了口气,爷爷好好的日子都被你搅乱了,你可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白爷爷一个人接你的烂摊子。

      正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忽然前院似是起乱,侍卫叫喊的声音陡然提高,金铁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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