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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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耗子一番挣扎胡闹之后，大猫最终还是没能把耗子抓下屋檐。两人并肩坐在屋脊上，阳光从身后照过来，仿佛连心里也被晒得发暖。
“猫儿，你那天找我，有什么事？”
“哪天？”
“就是……就前天！”白耗子吭哧半天，略红了脸，别过头不看展昭。
展昭勾起嘴角，这小耗子怎么能逗起来这么好玩。
“皇上传我密旨，命我到襄阳暗探，这几日的宫内戍守，就全靠你了。”
白玉堂脸上的血色刷的退去，立时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展昭。
“去襄阳？是去暗查襄阳王？！”
“嗯。”
白玉堂彻底急了，这种事儿，这猫怎么还一脸吃凉拌菜似的无所谓？！
“襄阳王素有反心，坐拥独大，又招揽了不少江湖死士为他卖命。这一去多少凶险，你怎能答应！”
展昭面无波澜，只平淡道“皇命难违。”
“你！！好！好！如今你倒是真成了那官家猫儿了！白爷爷懒得管你，你爱哪哪去！”
白玉堂气得心头突突只跳，甩开展昭的手就要跳下屋顶。
“玉堂！”展昭手上使力，把他牢牢按在自己身边，难得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展某虽不敢忝具侠之大者，但也知为国为民。若襄阳王起反，则百姓必遭涂炭。现下西夏对我朝虎视眈眈，倘若内乱再起，宋室必危矣。展某此番前去，若真能阻了这一场祸事，便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呸呸呸！猫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
白玉堂啐了他一口，稍平复了下心情，也不挣开被展昭紧紧握在手心的手，赌气般低头不理他。
展昭也是无言。他知道白玉堂懂的，这一场护天下护苍生的心情，他也有的，甚至更甚于他。
许久，白玉堂没抬头，脸埋在膝间，闷闷道“我陪你同去。”
这猫自江湖入庙堂的苦，他不是早就明白？但为何每每到了气头上，还是忍不住拿话激他？他说的，他当然懂，但人之常情，谁愿看自己在乎的人去孤身犯险，去赴那一场凶多吉少的局？所以他要同去，管他什么刀剑荆棘！如果黄泉路上多了展昭，那么也绝不会少了白玉堂！
“不行！”展昭斩钉截铁地否定，他就怕白玉堂来这一句。于公包大人那里无人保护，于私他怎希望白玉堂陷身那般危险之中。“你不能去！你现在身领四品官衔，没有圣旨不能随意离京。”
“那小皇帝白爷爷还真不放在眼里。”
“我们都不在，开封府由谁来守？”
“你我没来之时，开封府不也好好的，那四根柱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玉堂！”展昭怒了，这耗子怎么就说不听。“你留下，我也好安心探查，一人行动，怎么也更灵活机动些。”
“你嫌白爷爷拖你后腿？！臭猫你少瞧不起人！白爷爷若失手被擒，宁自绝也不供出你这倒霉猫！”
展昭动了真火，听得耗子口中不吉利的话，心里一阵又是慌又是气，抓着白玉堂双肩把他按倒在屋脊瓦片上，一双眸子暗沉如水，又仿佛能喷出火来。
“白玉堂！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日夜操心才高兴！”
白玉堂被展昭气势所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样气疯了的猫还真是头次见。反应了一会，才忿忿地反驳，“那凭什么就要我担惊受怕！”
展昭愣了下，怒气如朝阳下的云雾散去，心里慢慢高兴起来。他们的心意是一样的，所以才互不相让，对彼此的关心，谁也不比谁少一分。
“玉堂”放缓了声音，轻柔道“展某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可好？”
白玉堂盯着展昭，不说不动。
“保护好自己和开封府，等我回来。”
推开展昭撑在自己身侧的手，白玉堂翻身坐起，背对着展昭。
“我知道了。”
“玉堂？”
“你这猫儿虽然阴险奸诈又狡猾，但你不是骗子。”
展昭失笑，他几时阴险奸诈狡猾了？充其量不过是对着某只小白鼠才有的坏心而已。
“所以，你要是敢骗我，白爷爷让你做鬼也做不消停！”
“是是，阎王爷惧怕玉堂，哪里敢收展某呢。”
“哼！少扯些没用的。”
白玉堂回头瞪一眼展昭，拍怕双手的灰，在展昭没反应过来之前跳下屋檐。
“白玉堂！”
见他又乱跑乱动，展昭眼都瞪圆了。可那人占了先机，已经窜的不见影子了。随风传来远远的一声嘲弄。
“臭猫追不上——”
展昭不做反映，也跳下屋檐，掸掸衣角向大堂走去。
我是追不上，但有本事你今晚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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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展昭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动身。本来皇帝的旨意是要他即刻出发的，但为了某只耗子又耽误了两天，如今该交代的已毕，不能再耽搁了。展昭一一与开封府众人作别，没见着白玉堂，心下纳闷，说有本事别回来，还真就没回来。在屋里等了他半夜也不见人影，谁知道跑哪去了。
多想无益，即使他不在，那只耗子也不会亏待了自己。展昭把行囊放上马，一脚刚认在镫上，就被一声清喝叫了下来。
“慢着！”
白玉堂从街角转过来，平日光鲜的样子似是蒙了尘，发髻微有些散乱，眼下也一弯青黑。
“不与白爷爷道声别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玉堂。”展昭心里一喜，果然见了这耗子天大的事情也可放置一边，与他偷得半日闲。“展某此去，少则一月多则半载，开封府内护卫事宜，就还请玉堂费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碎嘴的猫儿。”白玉堂伸手入怀，摸出一物扔与展昭，“这个给你，仔细带着莫丢了。若是回来时少了一根穗子，白爷爷跟你没完！”
展昭接住那物，摊在掌中，一个精巧的藏蓝锦袋，绣着吉祥福气的花纹，中间有“平安”二字。整个平安符透出一股檀香气味。展昭上前一步，低声道，“你一夜未归，是为展某去相国寺求护身符？”
你装下傻能死啊！白玉堂捂着耳朵后退一步，恶声恶气，“五爷怎知哪个寺！你这笨猫总能把自己弄的七荤八素的，估计请个如来佛来也保不了你！”
展昭把耗子别扭的话全部理解为关心。这是相国寺今日第一个护身符，在民间不成文的传说中，第一个总是最灵的，所以往往甚为抢手。小耗子要想拿到它，一定是夜里就去排着长队，才能求来。大猫笑得格外满足，轻轻捋顺了金丝穗子，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展某晓得，定不负玉堂的心意。”
这话说得……包拯公孙策和四大门柱暗错错的齐齐感慨，简直就是新婚小两口话别嘛。王朝马汉自动把展昭替换成上阵杀敌立功的丈夫，张龙赵虎自动把白玉堂替换成深闺倚门怨叹的夫人，四人暧昧的眼光齐刷刷在展白二人身上来回扫射。
白玉堂本就别展昭说得脸红，又被他们这么一看立刻变了红皮耗子，说不上是气是恼，暗自盘算整人的主意。过两天不把你们折腾个脚朝天，爷就不姓白！
眼看门口又要爆发战争，包大人连忙出来圆场，“时辰不早了。展护卫出发吧，路上小心。”
展昭点头，持剑上马，再次抱拳，策马而去。
在身边一片“展大哥一路顺风”“记得来信”中声音中，白玉堂只是默默目视，直到马蹄扬起的尘土散去了那人一人一骑的孤单身影。街道上依然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征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