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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醉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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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脸色黑的直逼包大人,仿佛捻个火星就能立刻爆炸。不理会目瞪口呆的白玉堂,从他怀里拽出孩子,抱了便往小连村走去。
刚刚白玉堂离开酒楼不久,展昭就有事寻来。听得掌柜一番描述已觉不妙,急忙借了匹马在后追赶,。追及城门口,就见被他快马惊得鸡飞狗跳的一幕,连忙在马上躬身致歉连到回来赔偿,,不敢稍停直追白玉堂。赶到村口,正见他勒不住马,连大人带孩子都要摔下,急急伸手收束缰绳,仍不免他抱着孩子从马背滚落,所幸无甚大碍。
心是放回了肚子里,火气又嗖地撞上来。这小白鼠也恁地胡闹!自己喝了个头晕脑胀,还敢自告奋勇送人家孩子回家?一路街市纵马,万一有个毁伤,看你如何负责!
越想越气,索性不理他,抱了孩子便走。这一番吵闹,早有不少村民出来看热闹,其中有眼尖的一眼看见展昭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不是田叔家的小子吗?快去告诉田叔一声,他家儿子找到啦!”
不多时,一双夫妇满头大汗跑出来,妇人接过展昭怀里孩子又搂又亲,激动难言。农家汉子则是兴奋地红了脸,语不成句的感谢了几句就把展昭往自己家里让。
“不必不必”展昭连连摆手,一把把不知何时牵马蹭到自己身后的白玉堂拉到面前,“倒是我与玉堂要向二位道歉才是,适才纵马,可是吓着令郎了,真是十分对不住。”一边说一边看木呆呆不知道想什么的白玉堂,火又往上撞,伸手便在小耗子腰间拧了一把。
“呃!!”白玉堂痛得一挣,回神见展昭瞪着自己,也垂首道歉。田氏夫妇倒毫不介意,连称不敢当。千恩万谢了展白二人后,欢欢喜喜领着孩子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骑马,手持缰绳一前一后。折腾一番,酒早醒了,想想自己闯下的祸,确实让人脸红。凉风散去了身体被麻痹的触觉,钝痛一丝一缕绕上了身。白玉堂长睫低垂,掩去了满腹酸涩。
他在希望什么?是这猫儿不顾那孩子先问他有没有伤到,还是哪怕只有一次对自己小小的因私废公?白玉堂笑得自己都觉得难看,如果那样,就不是猫儿了啊!天下为一百姓为二,而江湖上的耗子,又能排到哪个位置呢?
听到身后人的轻叹,展昭心里有些不舍,唤他一声想出言相慰,可又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词句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最后说出的却和他本意离题万里。
“待会到了城门口随我向大家赔礼道歉,碰坏的东西赔给人家。”
“嗯。”白玉堂在嗓子里应一声,看向三步之外的挺拔身影,突然什么都不想说。
赔礼道歉进程还算顺利。大家本就对白玉堂很有好感,加上他是为了送孩子,又没有伤到人。所以只是赔了东西,帮扶了一些倾倒的床桌摊子了事。纵是如此,两人回到开封府里也是掌灯时分,厨房给他们留了晚饭,白玉堂摇头不吃,展昭当他又闹小孩子脾气,也不理会,只是吩咐厨房把饭菜热着。但过了戌时也不见他动静,终是放心不下,自端了饭菜,推门而入。
门扇刚启,扑鼻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药味。展昭大惊,几步抢到床前,果见那人坐在床沿龇牙咧嘴,右脚鞋袜尽除,平日莹白如玉的脚踝现在肿起老高,正用沾满的伤药的手涂抹揉按。
见是他来,小耗子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也不作声,低头继续和脚脖子奋斗。
“扭到脚了?”难道是从马上跌下来的时候?
看不就知道了,净问废话!白玉堂头也不抬,自顾自把药抹了一层又一层,试着活动下脚踝,却痛得皱眉。
展昭眉头皱的比他还厉害,转身到窗边的小柜里拿了药酒布巾,坐上床沿,一把捞起白玉堂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完全不理小耗子的挣扎。
“干什么啊你!放开你白爷爷!”
“别乱动!”
展昭一只手握了他小腿,只余单手还真制不住动来动去的白玉堂,干脆一指点倒了他,让那小耗子无力地瘫做一团。
“臭猫!!喂喂……!!”
白玉堂还没从受制于人的憋气中缓过来,结果抬眼就见展昭用布巾沾了凉水,擦去他脚上的药膏。
“我好不容易涂上去的!烂尾巴猫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啊!!”
不理会小耗子在耳边吱吱的吵闹,展昭擦净了药膏,往自己手心倒了些药酒,略略揉搓,直接大力揉上了肿的小馒头似的脚踝。
“啊啊啊啊——!!!”
怕痛耗子的叫喊声直上云霄,展昭却聋了似的充耳不闻。手下动作不停,甚至在某个地方还加大力道,把白玉堂一声声欲出口的咒骂成功的噎成了呻【晋江】吟。
带点刺激感的药酒,经那人温热的掌心揉开,熨帖在伤处格外敏感的肌肤上。白玉堂起初还咬牙切齿地瞪着展昭,这猫今天跟他的脚犯冲!渐渐地敛了怒气,脚踝上温度很高,仿佛能一直烫到心里。放松了身体倚在枕头上,看他在昏黄的烛火下对着自己的脚脖子眉头打成解不开的疙瘩,好像比世界上最难办的案子都棘手。
白玉堂眯了眼,看到这样的猫,他好像就不气了,脚上的痛在热烫中化去,温暖舒适感如潮水般涌来,困意占领了意识的高地。
感觉身边的耗子格外消停,展昭一偏头,见小白鼠正困得迷迷糊糊一个劲儿点头,不禁莞尔。帮他疏通筋血,才再次涂抹好伤药,扯块纱布给他细细包扎好,又把睡着的耗子在床中央摆正掖好被子。俯身凑在他耳边,身影轻如飞羽。
“对不起。”
次日清晨,白玉堂动了动缠得粽子似的脚踝,果然好了很多,看来昨晚的罪是没白遭,也没白叫那猫吃了豆腐,效果还是蛮立竿见影的。双脚落地使力,无甚大碍。白玉堂心里一乐,就要出门。
刚开开门往出冲就一头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退了一步刚要发火,又在看见展昭一张臭脸后咽了下去。
“一早上脸拉得赛过长白山干什么?谁欠了你八百吊钱怎的!”
展昭不理他没事找事型搭话,推了他往床边靠,一边又翻出纱布药膏准备重复昨天的步骤。白耗子立刻惊悚了,虽然治疗后效果很显著,可他再也不想尝试那又酸又疼的感觉了。
“我好了!不用再上药了!臭猫放手!!”
展昭把吱吱乱叫的小耗子往床边一按,褪了他鞋袜二话不说就开始上药,好歹令白玉堂比较心安的是,今天可算没有药酒疗程了。
伤势消了一半,昨晚肿成一片连骨头都看不见的脚踝已经略减回复,至少不再看着可怖,但仍有青青紫紫的淤血潜在白皙的皮肤下,看着令人心下疼惜。
“痛么?”
“你当你白爷爷是气吹的?行走江湖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嘴硬的耗子。展昭苦笑摇头,知他心情不错也生了几分玩心,逗他道“白五爷可莫忘了,你现在不是行走江湖,而是公差。”
“还说!!”白玉堂立刻挺拔起来,抓着展昭肩头就好一通晃,“自打当了这个倒霉的官……不!是自打认识你这倒霉的猫,五爷走背字走的出神入化的!你是不是偷偷诅咒你白爷爷了你!!”
扯哪去了……人跟鼠的思维方式果然还是有差,展昭拉下那双在自己肩头作怪的耗子爪子,起身拿了巨阙,走到门口,还是回头叮咛,“这几日玉堂暂且安分些,莫伤了脚。”
白玉堂扭头,半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展昭权当他答应了,才放心出门。
事实证明……哼,是不能当做肯定的答案的。
巡完街遍寻耗子不获的大猫翻遍了开封府里的角角落落,最后在公孙先生的往天一指后,看到了屋檐琉璃瓦边露出一角熟悉的白。
轰隆隆,大猫火山彻底爆发。
“白玉堂!!你听没听见我说不许跑不许用轻功更不许上屋顶!!给我站住!!”
展昭轻纵上了房,把刚想脚底抹油的小耗子逮个正着。
“你是不是非要展某把你锁屋里才行?!!”
“锁你大爷锁!别拽着我!!”
“你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你是小孩子吗?!”
“松手松手!!再不松我喊非礼了啊!!”
“白!玉!!堂!!!”
院内包大人公孙先生伙同四大门柱,抬头望着热闹非凡的开封府大堂屋顶,心里好生敬佩。
“白护卫\小白,能把大宋以温文儒雅闻名的展护卫\展大人气成这样的,惟你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