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不灭的光 Shining》沈雎容

9、第 9 章 Here's my hope

　　回忆之章01 Here's my hope

　　太阳第三纪2931年，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倒在幽暗密林西南角，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暗黑密林的一支巡逻队伍发现他们的时候那个女人早已经昏死过去，而那个婴儿则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不哭不闹，静静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女性。

　　队员们将人类围在中间，搭箭上弓，等待领队的指示。小队的领队自林中走来，越过自己的队员，看向血泊中的女人和那个孩子。
　　那个女人的衣服虽然早已破烂不堪，但不难看出对于人类的纺织技术来说那本是一件再好不过的衣服。领队缓缓抬起一只手，队员们整齐地放下了对准那两个人类的弓箭。

　　一个队员上前一步想表达对这对陌生人的顾虑，那个领队却蹲了下去，从女子染血的衣物中拿出了一条项链。
　　那条项链本来应该是精美华丽的，可是如今贵重的链子上沾满了血污，项链坠子也裂成了两半。领队将碎片拼起来，组成了一个图形。
　　先前上前一步的队员吸了口气，说道：“这是…刚铎人皇的家徽！”

　　领队将项链放回女子的衣襟中，抱起了那个乖巧到异常的婴儿。婴儿似乎不怕生，直直地盯着抱起他的陌生人。领队惊讶地发现，那个婴孩的眼睛散发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光彩。

　　那是并未被任何资料记录下的，刚铎人皇阿拉贡与幽暗密林精灵王子莱戈拉斯绿叶的初逢。

　　在幽暗密林种类丰富的植物和经验丰富的精灵医生的治疗下，那个人类女子很快康复起来。瑟兰迪尔王特地来看了她几次，得知这个女子是刚铎先皇阿拉桑二世的皇后吉尔蕾恩，她抱来的孩子是阿拉桑之子阿拉贡，继承了伊兰迪尔与伊西铎血脉的未来人皇。可是前不久阿拉桑遇刺身亡，刚铎政变，吉尔蕾恩不得不带着刚出生的幼子逃亡，在穿过洛汗以及安都因大河之后，终因疲惫和重伤倒在了暗黑森林外沿。

　　瑟兰迪尔答应为吉尔蕾恩提供庇护所，但并不全然是为了艾尔达和刚铎。瑟兰迪尔对于自己领地之外的事情并不过于关心，当年他父王欧洛菲尔带着部分辛达贵族来到迷雾山脉之东在西尔凡与南多精灵的聚集处成立国家，便是为了不再与诺多、辛达的诸多纷争扯上关系。瑟兰迪尔一直很同意他父王的避世理念，在父王战死之后更是如此。

　　暗黑密林的精灵王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收留吉尔蕾恩母子，是因为他看见莱戈拉斯抱着那个未来人皇的时候，露出了简单而新奇的笑容。
　　这是他久未在自己的独子脸上看到的表情。

　　即便是在第四纪的和平时期，已经远渡西方的莱戈拉斯仍旧会不时地想起那时年幼的阿拉贡。
　　刚出生的孩子精力十分充沛，简直让甚少觉得疲倦的精灵王子头疼。可他对这个孩子实在是喜欢得紧，就像这孩子也只爱粘着他一样。莱戈拉斯拒绝了宫内所有人的请命，亲自照顾这个调皮的小孩。

　　在吉尔蕾恩醒过来的当天，阿拉贡在襁褓里开心地吹起了泡泡。莱戈拉斯笑呵呵地拭去婴儿小脸上的口水和鼻涕，额头靠着额头，冰蓝色的眼睛望进婴儿灰色的虹膜之中，用辛达语轻柔地说：“孩子，你母亲脱离危险了。”
　　阿拉贡似是听懂了一般笑了起来，婴孩清脆的童音挠得莱戈拉斯心里一片酥软。
　　莱戈拉斯高兴地把阿拉贡举起来转了一圈，婴儿发出了满足的笑声，精灵放下高举的手臂把阿拉贡抱入怀中，一只手温柔地抚着阿拉贡的脸，一种名为希望的喜悦从心底滋生，通过血液流便全身每一个角落。

　　“埃斯特尔。”阿拉贡低垂着眼看着怀中的孩子，用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说，“埃斯特尔。”
　　大概已经有两百年，莱戈拉斯不曾感受到如此愉悦了。自从大绿林变成黑森林之后，大地和风声时时在他耳边低泣，让莱戈拉斯即使在睡梦中都能感受到艾尔达的悲鸣。莱戈拉斯的心时刻浸淫在悲伤之中，清澈的蓝色双眸染上忧愁，失却了欢愉的力量，连音乐和树木都不能再让莱戈拉斯的心变得放松。莱戈拉斯简直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心碎而死，在来得及被允许走出森林看看世界之前就这样心碎而死。
　　艾尔达对莱戈拉斯来说已经变得过于沉重，然而就在他准备提前西渡的时候，梵拉把希望带到了他身边。
　　似是一道曙光，让莱戈拉斯眼前一亮。

　　这希望现在就在莱戈拉斯怀中。莱戈拉斯笑着，觉得眼睛有些酸胀，他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脸，柔声说：“埃斯特尔…你是艾尔达的埃斯特尔，你是我的埃斯特尔。”
　　阿拉贡瞪圆了一双灰色的眼睛，似乎是理解了莱戈拉斯的呼唤。一双软软的小手抓住了莱戈拉斯抚在他脸上的手指放进了自己嘴里，没有牙齿的牙龈磨蹭着莱戈拉斯的指腹，认真地凝视着抱着他的精灵。
　　莱戈拉斯觉得眼睛湿润了。他把轻柔的吻印在孩子的额头，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I look into his eyes 我望进他的双眼
　　They're closed but I see something 希望之光透过紧闭的眼帘照入我心
　　A teacher told me why师长曾经告诉我
　　I laugh when old men cry为何长者的眼泪会伴随着我的笑容

　　My body grows and grows 岁月如梭，容颜依旧
　　It frightens me you know 这曾经使我惶惶无措
　　The old man tried to walk me home 悲悯的长者曾试图带我回归故里
　　I thought he should have known 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心中的曙光

　　Twilight...曙光
　　Twilight, lost my way曙光，不知去向
　　Twilight, can't find my way曙光，路在何方

　　In the shadow boy meets man 直到在黑暗中孩子遇到了英雄

　　I'm running in the rain 我在滂沱大雨中奔跑
　　I'm caught in a late night play我在夜间狂欢中迷失
　　It's all; it's everything 这就是全部了，这就是终结了
　　I'm soaking through the skin 我由里到外湿淋淋
　　Twilight...darkened day曙光，踪迹难寻
　　Twilight...lost my way曙光，不知去向
　　Twilight...night and day曙光，日日夜夜
　　Twilight...can't find my way曙光，路在何方

　　Can't find your way不知前往何处的你
　　Can't find my way不知未来如何的我
　　Can't find your way不知路在何方的人们

　　In the shadow boy meets man 直到黑暗中孩子遇到了英雄
　　Twilight… 曙光终于到来

　　（注：来自U2的twilight，稍有改动；翻译是我根据本文情节翻译的，请不要作为歌曲的中文翻译。辛达语的不会，就把它看成辛达语好了…）

　　莱戈拉斯很久没有唱歌了。辛达精灵对音乐的热爱随着莱戈拉斯日益破碎的心逐渐淡去，但是现在莱戈拉斯重新拾回了歌唱的力量。
　　歌声中阿拉贡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莱戈拉斯微微晃动着环住阿拉贡的双臂，轻声说，睡吧我的孩子，睡吧，我的埃斯特尔。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在幼童的身体上精雕细琢，提醒对时光流逝并不敏感的精灵，又是两年白驹过隙。
　　两岁的杜内丹人有着一张粉嫩嫩的脸。他已经会走路会说话，甚至能跑步能唱歌了。他并不常见到他母亲，两年前吉尔蕾恩的重伤毕竟给她带来了后遗症。这两年里照顾他的，是赐予他“埃斯特尔”这个名字的莱戈拉斯。

　　大多数精灵是不会通用语的，从未出过黑森林的莱戈拉斯身为瑟兰迪尔的独子因为事务上的一些需要所以必须学习，但是并不熟练，因此在阿拉贡语言启蒙的年纪说的是辛达语。
　　小阿拉贡总是撅着肉肉的小屁股在莱戈拉斯身边爬来爬去，对待别人则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莱戈拉斯也向父王请求减少了外出巡逻的次数，看上去非常热衷于和阿拉贡享受两人世界。
　　阿拉贡很喜欢莱戈拉斯总是微微发光的头发。莱戈拉斯的头发很长，批下来的时候会盖住半个臀部；手感非常柔顺，凉凉的滑滑的，无论阿拉贡怎么玩都不会打结。

　　这就是阿拉贡非常年幼时的记忆。在很久很久以后，在刚铎人皇久卧不起即将归去之时，他在做也做不完的梦中，总是能看见一个逆着光的身影，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见他金光灿灿的长发和嘴角温柔的笑容，还有那自从走下雪山之后阿拉贡便再也不曾听到过的呼唤，埃斯特尔，埃斯特尔。

　　阿拉贡记忆中的暗黑密林是温暖而梦幻的，这记忆在今后的两百年中始终未曾模糊。只是在他即将三岁时，离别还是到来了。

　　那一天，莱戈拉斯面上的微笑不见了，他蓝色的眼睛中藏着年幼的阿拉贡无法读懂的感情。他像往常一样把阿拉贡拥入怀中，可是却没有了欢乐的歌声和亲吻。莱戈拉斯把阿拉贡的小脑袋揉在胸前，开口的语气带着阿拉贡从未听过的忧伤：“埃斯特尔，我们就要分别了。”

　　阿拉贡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见了莱戈拉斯湿润的双眼。
　　莱戈拉斯将一条项链挂在阿拉贡的脖子上，专注地看着阿拉贡，轻声说：“你要走了，我的埃斯特尔。你曾为我带来希望，我祈祷这希望能在我心中长流。但你不仅仅是我的埃斯特尔，艾尔达仍等待着希望降临。愿伊露维塔眷顾你，愿埃兰迪尔之星照耀你。再见了，埃斯特尔。请相信，我们终会重逢。”

　　瑟兰迪尔说，黑森林并不适宜人类久居，伊姆拉崔更适合身体欠佳的吉尔蕾恩和注定有所作为的阿拉贡。
　　莱戈拉斯明白父亲是对的，尽管他心中充满了对离别的不舍。阿拉贡已经为他的心灵扫去了阴霾，可是仍有一个世界等着他带来希望、

　　太阳第三纪2933年，刚铎先皇皇后吉尔蕾恩夫人带着两岁的阿拉贡在幽暗密林的秘密护送下来到了伊姆拉崔。埃尔隆德大师当即收养了同宗的阿拉贡。

　　埃尔隆德大师的手覆上两岁幼童的额头，用辛达语表达了对阿拉贡的祝福。
　　人类无畏地看着黑发精灵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同莱戈拉斯一般暗含着淡淡的忧伤。阿拉贡把手举到胸前行了个礼，用孩童所能发出的最沉稳的声音，同样以辛达语说：“我是埃斯特尔。”
　　埃尔隆德吃惊地眨了眨眼，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他抱起幼子，眼睛却望向了城堡之外。林间的风带来了一丝山毛榉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