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不灭的光 Shining》沈雎容

7、第 7 章

　　第七章

　　地面在颤动，耳朵隐约可以捕捉到空气中的轰鸣声。半兽人追不上护戒队，护戒队也甩不掉半兽人，双方之间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可以预见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打破这僵局，这场追逐会变成一场体力战，人数少的护戒队伍绝不占便宜。

　　这时“什么事情”发生了。跑在最前头的莱戈拉斯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一棵大树顶端，双腿一缠把自己固定在最高的树枝上，细软的树枝在精灵的体重下轻轻一晃，精灵侧身弯弓对准了沿途的雪山。

　　阿拉贡停下了脚步等在树下，莱戈拉斯的银箭飞了出去，射中了雪山的陡坡。
　　弗罗多疑惑地看看那支似乎没意义的箭没入陡坡上的积雪之中，然后莱戈拉斯跳下了树又拉起阿拉贡撒腿就跑。队员们交换着茫然的眼神跟在后面，突然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弗罗多惊恐地回头一看，先前被莱戈拉斯射中的陡坡已经露出了深色的岩壁，原先覆盖着的雪正从岩壁上迅速滑下，一路席卷着更多的积雪，越滚越大，向平地冲来，在一秒钟之内将护戒队和追击的半兽人隔开。

　　跑得快的半兽人瞬间被埋在了雪下面，后头的堪堪收住脚步，一堆半兽人撞在了一起乱作一团。
　　莱戈拉斯并没有放慢速度。他拉着阿拉贡边跑边回头对队友大声说：“别停下！我们过桥！！”

　　目力所及，再向前大约三百步有一个不宽不窄的裂谷，无论是哪个种族都没有可能单凭双腿越过，幸好有一座绳桥连接着裂谷两边。说是绳桥，其实只是一根绳索，对队伍里四个经验丰富身体灵活的高个来说不是问题，可是对平衡感似乎不太好的矮人和霍比特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堑。

　　先前紧咬着队伍的半兽人被莱戈拉斯制造的小雪崩拦住了脚步，两边的距离暂时拉大，可是他们重整队伍只是时间问题。护戒队跟着莱戈拉斯加快了脚步，跑到了桥边。
　　空气中的轰鸣声从未停止，雪崩之后更为明显。弗罗多隐约明白了莱戈拉斯的打算。

　　莱戈拉斯拉了拉连着两边的绳索，回头说：“桥很脆弱，一次大约只能承受一个半大人族的重量。”他审视了一圈他的同伴，“埃斯特尔打头，博罗米尔随后，你们分别过桥。米斯兰达带着弗罗多和山姆，我负责梅丽皮聘和吉姆利。”
　　“那比尔怎么办？”山姆不舍地抱着马问。
　　莱戈拉斯对山姆说：“放心，交给我。”

　　裂谷的对岸比他们在的这边要低一些，距离似乎也不是特别宽。莱戈拉斯对着裂谷打量了几眼，转回身子面对队友，冷静地说：“准备过桥。”

　　紧张的气氛渐渐浓厚起来。在刚刚的战斗中，精灵出人意料的能力让所有人折服，如今面对精灵的安排，除了矮人意料之中的抱怨，大家都没有提出异议。阿拉贡有些担心地搭上莱戈拉斯纤细的肩膀，莱戈拉斯回以一个安慰的微笑。阿拉贡搭在精灵肩膀上的手不禁微颤了一下，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对绳桥。

　　阿拉贡率先跳上了脆弱的绳桥，游侠敏捷的步伐使他轻松地跑过裂谷，绳桥甚至都没有晃动；博罗米尔不甘落后，刚铎将军精通武艺，也顺利地过了桥；甘道夫一手抱起一个霍比特，将弗罗多和山姆分别夹在腋下，右手提着法杖念叨了几句咒语，弗罗多似乎听到了风的回应，甘道夫说了声“千万别动”，就这样夹着两个霍比特在风的护送下颤颤巍巍地过了桥。

　　这边只剩下莱戈拉斯一个高个和三个矮个了，还有一匹马。梅丽和皮聘一贯都很崇拜精灵，在初见时就惊为天人，刚刚那场战斗之后更是恨不得对着莱戈拉斯拜一拜。吉姆利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己一直冷嘲热讽的对象。

　　莱戈拉斯自己也有点犯愁。精灵体态轻盈的代价就是力气不大。就算他作为弓箭手臂力不错，但是要带着三个矮个儿外加一匹马过桥还是不可能的。但此时已经没有机会犹豫了，身后半兽人的脚步声愈来愈响。

　　精灵看了眼在一边嚼草的老比尔，走到那匹马身边，用轻柔的精灵语在比尔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比尔眨了眨演，顺从地蹲了下来。莱戈拉斯把两个霍比特放在比尔背上，温柔地顺了顺比尔的鬃毛。
　　比尔眯起眼睛享受着精灵的抚摸，然后向后退了几步，突然猛地奔跑起来。

　　在梅丽和皮聘的尖叫中比尔一路加速，奔到裂谷边缘，抬起前蹄，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

　　老比尔有惊无险地在对岸落了地，淡定地在对岸继续找草吃，而简直吓傻了的梅丽和皮聘发着抖摔下了马。
　　“真是好马，脚力真好。”莱戈拉斯看着比尔在另一边的身影，平静地评价道，随后把目光移到了吉姆利身上。
　　吉姆利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粗声低吼：“没有人能够扔一个矮人！！何况，疯精灵，你也没这个力气！！”

　　莱戈拉斯没理他，竟自从身上取下一根绳子，在矮人惊恐的目光中将一端绑在了吉姆利的腰上，另一端系上绳桥。
　　“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说带我过去吗！！”矮人咬着牙说。
　　精灵依旧没说话，他提起矮人的领子把挣扎不已的矮人提到涯边，道：“我刚刚是说‘我负责’，并没有说‘我带’。”
　　吉姆利还来不及抗议莱戈拉斯耍赖，精灵就松开了提着矮人的手。

　　“莱——戈——拉——斯——绿——叶——！！”吉姆利变了调的吼叫在裂谷中回响。莱戈拉斯的绳子在矮人的体重下由放松变得紧绷，还弹性很好地甩了几下；绳子吊着吉姆利在桥上直往彼岸滑，绳索与绳索的摩擦发出了让人害怕的窸窣声。

　　莱戈拉斯轻巧地跃上了桥，微弱的体重没有在脆弱的桥上引起任何震动。矮人依旧中气十足地尖叫着，精灵快步赶超吊着吉姆利的绳索，在桥上俯瞰着谷中的吉姆利露出了一个简直可以用温婉来形容的微笑。

　　那是护戒队的大多数成员——包括吉姆利——第一次看见精灵的笑容。不上不下的矮人感觉一阵鸡皮疙瘩迅速布满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可岸上的人却不然。博罗米尔感觉脸上一热，忙转过脸以掩饰尴尬；他旁边站着的是阿拉贡，博罗米尔惊讶地发现阿拉贡的脸比他还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桥上微笑的精灵。
　　谷中的风撩动精灵淡金色的长发，精灵眼中笑意更甚，他用一种温柔得可怕的语气对吉姆利说：“放心吧我的矮人同伴，这是精灵的绳子，绝对不会断。”

　　他在吉姆利撞上裂谷这边的岩壁之前跳上了岸，随即矮人的盔甲和岩壁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被岩壁弹开又因重力而撞上去，来来去去至少磕了五六回。莱戈拉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箭囊，然后对阿拉贡说：“埃斯特尔，吉姆利说我力气不够大，那就麻烦你们了。”

　　阿拉贡和博罗米尔憋着笑拉住韧性极佳的绳子把叫骂不已的矮人拽了上来，矮人原本崭新的盔甲已经被岩壁撞出了不少小坑。
　　被撞得头晕的吉姆利胡乱地指着一个人便开始大骂精灵，被指着的弗罗多无奈地笑笑，看向在不远处和老比尔交谈的精灵。精灵一贯淡漠的脸上笑容仍未退去，他抚摸着老比尔的鬃毛，天蓝色的眼睛里竟装满了调皮。

　　阿拉贡收好莱戈拉斯的绳子，小心地放入怀中，感觉心情极佳。
　　另一边半兽人的咆哮如约而至，阿拉贡甚至难得淘气地隔着裂谷对半兽人做了个鬼脸，气得对方的头领抡起一把剑就掷了过来。那剑在半路上失了力气坠入裂谷，敲击在岩壁上传来闷闷的回声。

　　“我们过桥！！”半兽人的头儿伸出他丑陋的手指着裂谷的另一边，可是他们没这个机会了。一直没有停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智商不高的半兽人在最后一刻才回过头，半个雪山的雪向他们扑来，淹没了怪物最后的叫声。

　　甘道夫扶着帽檐吹了口口哨：“哦，真是奇迹，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