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不灭的光 Shining》沈雎容

5、第 5 章

　　第五章

　　夜晚降临，队伍在林谷边缘驻扎下来，度过在林谷的最后一夜。

　　阿拉贡坐在篝火前发呆。
　　他现在明白了，之前埃尔隆德叽歪的什么金发精灵，可能有部分是指格洛芬德尔。不过想起养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拉贡估计可能这并不是真相的全部。
　　掰掰手指数了数中州的金发，格洛芬德尔、凯兰崔尔、队员莱戈拉斯…阿拉贡突然愣了愣，对了，还有莱戈拉斯的父亲瑟兰迪尔…
　　阿拉贡顿悟，马上又觉得有点头痛。难道说莱戈拉斯他…

　　这时候弗罗多蹭了过来，向杜内丹人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
　　阿拉贡四周望了望，发现莱戈拉斯并不在周围，可能是巡查去了。他扯起一个微笑刮了刮小霍比特的鼻子，然后收敛了笑容。

　　“格洛芬德尔大人是第一纪时精灵之城冈多林的金花家族族长，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弗罗多点点头。格洛芬德尔大人的名声即使在夏尔都是如雷贯耳的：“我知道，力战炎魔力尽而死，传说中的精灵英雄。”
　　阿拉贡看着眼前的篝火，缓缓说：“那冈多林圣树家族的莱戈拉斯，你有所耳闻么？”
　　弗罗多歪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阿拉贡笑笑，继续道：“圣树家族的卫队长，锐目莱戈拉斯，传说中目力极好箭法极佳，是个在极度黑暗中都能准确射中目标的精灵战士，因此被称为‘锐目’。冈多林陷落时，十二家族的战士们基本都陨落了。他与格洛芬德尔大人带着幸存的精灵突围。后来，为了保证突围队伍不被敌人咬住，他们二人让别的精灵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格洛芬德尔大人独战炎魔最后战死，而莱戈拉斯大人则带着一个小队埋伏在原地向追来的兽人和座狼部队发起突袭。”

　　“然后呢？”弗罗多有些入了迷，好奇地问，“那位莱戈拉斯大人如何了呢？”
　　“不知道。”阿拉贡说，“冈多林的突围者活了下来，两位英雄确实切断了敌人的跟踪。后来鹰王在山谷下发现了格洛芬德尔大人的尸体，将他带回去安葬；可是莱戈拉斯大人最后的战场上只有成片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精灵的，却独独没有莱戈拉斯自己的。大多数人认为锐目莱戈拉斯已经在西方仙境转生，远离中土纷争了。”

　　弗罗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那那位莱戈拉斯大人与我们队伍的莱戈拉斯…”
　　这时候阿拉贡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弗罗多，我不知道……精灵的灵魂是不灭的，重名的可能性极小。可是通过转生重返中土的精灵确实只有格洛芬德尔大人一个，据说这是英雄自己向梵拉提的要求，他想回到中土直到最后一个诺多离开。”他顿了顿，继续道，“锐目莱戈拉斯传说是个辛达，银发的，在冈多林算得上是极度稀有了。我们的莱戈拉斯也是辛达，是瑟兰迪尔之子，幽暗密林王子，金发的莱戈拉斯•绿叶，与冈多林的莱戈拉斯大人似乎不可能是同一位。然而转生回中土究竟是会如同格洛芬德尔大人一般保留自己原先的身体、血统和记忆，还是如同一个新生儿一般重新开始，也无人能够确定。也许…也许莱戈拉斯就是那个莱戈拉斯，可也不是那个莱戈拉斯——从第一纪到第三纪，实在是太漫长了。埃尔隆德大师让我们看见格洛芬德尔大人就跑，可能是担心格洛芬德尔大人激动之下拐跑几千年不见的老战友——据说格洛芬德尔大人和莱戈拉斯大人是最亲密的朋友。弗罗多，我不知道。”

　　阿拉贡将视线投往夜空。满天繁星，早在日月出现之前便一直俯瞰着这片土地。

　　弗罗多也坐在原地，脑中想着那个被简单的文字复述出来的悲壮故事。突然他疑惑道：“阿拉贡，您先前确实是向我们说埃尔隆德大师说见到金发精灵就跑么，难道金发精灵不应该很多？”弗罗多刚问完，便想起双子在向自己解释黑森林和瑞文戴尔的关系时曾说过“黑森林精灵王一脉都是金发，这和其他所有辛达精灵都不同”
　　阿拉贡回过神，解释道：“精灵三大族中只有梵雅精灵是金发的。诺多精灵大多黑发，特莱瑞精灵大多是银发。梵雅在中土一只都没有，中土的诺多大多是第一纪之前为了夺回精灵宝钻而离开阿曼州的，而辛达精灵是特莱瑞留在中土的后代。所以在中土，金发精灵可能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弗罗多眨眨眼，问：“莱戈拉斯不是辛达精灵么？他为什么是金发？”
　　“哦…据说莱戈拉斯的祖母，欧洛菲尔王的王后，是个梵雅…谁知道呢，欧洛菲尔一脉都是谜团无数的怪人，瑟兰迪尔王也是莱戈拉斯也是…”
　　“那格洛芬德尔大人？”
　　“格洛芬德尔大人是从阿曼回到中土的诺多之一，他出生在阿曼，他母亲也是梵雅。这个我确定。”
　　弗罗多想到满瑞文戴尔的黑发精灵，终于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是否可以说精灵的金发是高贵的象征？”
　　阿拉贡好笑地纠正道：“不是这样的。每一个精灵种族都是骄傲的。如果你对着一个辛达或者诺多说梵雅比你高贵，你信不信精灵会直接给你一脚。梵雅血统只是在中土比较少见而已。”

　　不远处传来一阵柔和的光芒，莱戈拉斯踏着落叶回来了。
　　弗罗多揉揉鼻子退回了熟睡的山姆身旁闭上了眼睛。

　　阿拉贡继续抬头看着星空，感觉到精灵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不休息么？”阿拉贡问。
　　他知道精灵无声地笑了：“不要把我当做弱小的人类，埃斯特尔。”
　　阿拉贡也弯起了嘴角。这个队伍正在一场前途未知的旅途中，什么也比不上有一位挚友作为伙伴的愉快。

　　离篝火稍远的吉姆利在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咕哝道：“莫名其妙的精灵，大晚上的发什么光。”

　　在出了瑞文戴尔三天后，他们碰上了萨鲁曼的魔鸟。
　　在众人乐呵呵地打闹的时候，莱戈拉斯一直没有参与。他对霍比特人油腻的食物和聒噪的谈话不感兴趣，只是抱着胸靠在岩石上，望着天空发呆。
　　突然，毫无预兆地，莱戈拉斯轻巧地跳上了一块高大的岩石。梅丽在练剑时笨拙地摔在了地上，刚好看到了莱戈拉斯这无比轻松的一跃，不禁羡慕地赞叹了一声。
　　阿拉贡却警惕地站了起来。他在莱戈拉斯的背影里看到了危机。

　　一片阴影在空中渐渐靠近。
　　莱戈拉斯一惊，高声发出了警告。
　　随后一片鸡飞蛋打，霍比特人笨手笨脚地想收拾东西。
　　阿拉贡发誓他听到莱戈拉斯用精灵语轻声咒骂了一句，随即一把拎起忙着收拾锅碗瓢盆的山姆直接甩进了一个灌木丛；山姆还没落地，莱戈拉斯便转向了皮聘和梅丽，两个霍比特抱着锅子一抖，接着被一脚踢入了一道石缝里。

　　收拾完了霍比特人，莱戈拉斯就近躲到了阿拉贡身边。阿拉贡看着在遮蔽物的阴影下隐隐发光的莱戈拉斯，犹豫了十分之一秒，便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拥住了精灵。莱戈拉斯没有挣扎，他听着人类对他来说过于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安静地等在阿拉贡怀里，直到魔鸟飞过。

　　甘道夫扶着帽子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刚刚燃烧着篝火烤着食物的地面一片狼藉，队友的脸上挂着不安。
　　这样可不行，甘道夫想，这才刚出瑞文戴尔啊。
　　他强自做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拍拍莱戈拉斯的肩膀模仿林谷精灵的一贯文邹邹的口吻说：“当乌云遮住了阳光，当阴影阻碍了视线，绿叶之锐目仍可以穿透一切阻挡，我的殿下。”

　　甘道夫把林谷的诺多们模仿得活灵活现，成员们不由地笑起来。
　　莱戈拉斯当然没笑，阿拉贡也没有。他微蹙着眉看着一脸平淡的莱戈拉斯，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过大家竭力维持的轻松并不长久。
　　在雪山上，就连甘道夫都不得不感叹伊露维塔对精灵的偏爱。不管甘道夫在阿曼时是次级神还是什么的，总之现在高大的他半个身子都陷在雪里，奋力地挥动双臂把法杖当雪铲使；而此时莱戈拉斯的状态简直就是如履平地。他原本处在一贯的队尾位置缓缓地跟着队伍行进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失却耐心一般抛下了那群和积雪搏斗的伙伴，来到所有人之前向远处眺望。
　　几乎整个身子被埋在雪里的吉姆利用尽全身力气咒骂着该死的天气和该死的精灵，不过金发精灵并未理会。

　　精灵专注地瞪着远方，这对于护戒队来说绝对不是个好信号。甘道夫气喘吁吁地把自己靠在法杖上说：“哦，梵拉啊。莱戈拉斯，千万别告诉我你的精灵之眼又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东西。”
　　背对着他的精灵并未回头，只是简短地回答道：“如您所愿，米斯兰达，我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甘道夫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精灵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精灵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个声音。那是萨鲁曼的咒语。”
　　甘道夫艰难地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在心里希望莱戈拉斯以后说话能一次说完，省得他白高兴。他用力把法杖从积雪中拔出，面向艾森加德和萨鲁曼玩起了对唱。

　　巴拉巴拉，轰隆哗啦。
　　护戒队被埋了。

　　甘道夫被莱戈拉斯从雪里拉出来时呸呸地吐着口中的雪，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几乎所有成员对于雪山的恐惧。
　　他为难地看了一圈，发现阿拉贡也正以同样为难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可以，我绝不走莫利亚。”阿拉贡说，可是随即他叹了口气，“不过我服从组织。”
　　提着矮人的胡子把吉姆利拎出雪地的莱戈拉斯毫不犹豫地把矮人甩到一旁的山壁上，拍拍手抖掉手掌上的雪，淡漠地说：“没有精灵会希望走洞穴。不过我尊重大家的意见。”

　　除了他俩以外所有人都觉得莫利亚好极了，连甘道夫都有点动摇。
　　最后弗罗多敲定了方向，一行人又艰难地下了雪山。

　　接着，他们遭遇了旅途上的第一波半兽人。

　　那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积雪的尽头，可爱的岩石和杂草就在十步之外，所有人都觉得开心极了。
　　博罗米尔啊哈哈地笑着，拉了拉绑着盾牌的带子，突然感觉肩膀一疼，整个人被猛推了出去，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下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倒在了雪地的边缘。
　　莱戈拉斯半蹲在他原来的位置，手中抓着一支博罗米尔从未见过的黑色羽箭，羽毛还在轻轻颤抖。

　　莱戈拉斯猛地调转箭头，向前方的岩石掷去，羽箭隐没在岩石后的那一瞬间发出了金属刺入□□的钝响——这距离博罗米尔被撞顶多只过去了半秒——紧接着莱戈拉斯搭箭上弓，沉着地宣布道：“Or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