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来栖》千亩山

5、第 5 章

　　四个月前一伙南来的盗贼盘旋在滑台，他们偷盗百姓财物且神出鬼没,一时难于将他们一举抓捕归案，人们怨声载道。夏荇增派夜间巡逻人手，街头巷尾设铃铛，一发现哪里有盗贼出没马上拉响警示铃。终于有一天得到消息这伙盗贼准备某日夜里三更入预先踩点的富户实施
　　偷盗后撤离滑台。
　　夏荇寝食难安与同僚们考虑良策。夜色昏沉，月亮不知躲藏在哪里，害得整个夜空被浸上了浓墨似的。夏荇紧锁眉头，无心睡眠。延翥推门而入，不等父亲责问，便如此说：
　　“爹爹，我和哥常玩纸牌，其中有一种游戏是摸牌抓龟。轮到哥哥从我手里摸牌时无论他摸多少次都不会摸到。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我趁哥哥不备事先藏起了龟牌。在一堆本没有龟牌的纸牌中摸牌，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摸到的。
　　爹爹，如果打更的更夫没有敲响三更不就不能让盗贼有信号提示进犯，不就不能让他们得逞了？而且还可以趁此时间在城墙外四处巡视，侍机抓捕他们。”
　　延翥睁着一双充满稚气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夏荇：“爹爹，您认为可行吗？”
　　夏荇最后还是采纳了延翥的办法。
　　那一日，他先是责备更夫打错了更，后又令他在三更的时候打了四更，那些盗贼以为四更了天快亮了，没有进城，选择离开，这时大批出动的捕快和守成的士兵联合擒获了这批人。
　　怎料到漏网之人竟会挟人质要挟放人？延翥暗暗恼恨。
　　在灿烂的阳光下，在混合着各种声音各种气味的街巷间，穿过一阵阵轻轻叹息着的微风，一个黑衣男子单手挟抱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少年快速奔走。
　　延翥被取下蒙布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离太守府二条街的雨具铺前。
　　延翥一时适应不了乍然的烈光，及时闭起了双眼，感觉身边的人就要离开，他猛过扑过去抱住：
　　“叔，等一等。”
　　汉子怕引人注目，拉着他避开人群，重重地甩了甩袖子：“放手。”
　　“叔......”延翥双眸炯亮地迎向汉子，那样的光芒仿佛具有一股力量使那汉子不再露出嫌恶的表情：“说，”
　　延翥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我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患难与共的弟兄，但我爹的脾气固执很难劝服。我恐怕两个时辰嫌短，能否多给我些时间让我说服爹，我决计不可能丢下兄妹独自苟活的，在这一点上我非常赞赏两位叔叔。所以凭着对你们的欣赏认可我才自告奋勇回去劝服我爹。叔，你说，行吗？”
　　“不行，约定就是约定。”汉子丝毫不松口，平板的语气就似他的衣着一样没有色彩。
　　“叔，再听我一句。要不这样，你与我同去太守府。你放心我会说你是我新结交的朋友。待我与我爹进书房密谈，你也知道这等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烦。你就站在书房外，当我认为我爹思考松动欲答应时，我以碎茶杯为信号，你即回去转告另外一位叔叔让他再多等一个时辰，可以吗？”延翥继续道：“反过来，我这边劝服不了我爹，你们那边伤害了我兄妹，弄得两败俱伤，你我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再说我爹知道自己的儿女惨遭如此不幸，难保他不会挟报私仇，转而憎恨于你们牢中兄弟，他们将会死罪难逃。叔，你也不希望出现这种结果吧。叔，你们两位叔叔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怎能忍受失去众多兄弟而独自偷生逍遥过余生？叔......”延翥说到最后本来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那双黑眸泛起了血丝，两道长长的眉毛紧蹙起来，仿佛已深深地沉浸地悲伤和激愤之中。
　　男人冷眼打量延翥，个头只到自己的胸，年纪也不过十多岁，就算有几分聪明也不会强到哪能里去，便开口道：“就依你说的，但这一个时辰已经是底线了，以后说再多理由都是废话，你要牢记这一点。”
　　延翥用力点点头：“我也是守信的人。叔，咱们这就走。”说完顺势把为姑母买的香料放进男人衣服的夹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