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肆 你我自此，相爱，相杀……（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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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银时在小厨房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做出一碗看起来能吃的荞麦面糊糊，桂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也就是这样的正常才显得更不正常……
“假发，吃点东西吧。”银时将靠在窗边望着樱树枯枝出神的桂拉到矮桌边，搅了搅那碗面糊说：“你知道的，阿银只会做红豆盖饭，今天坂本先生和辰马都不在，你就将就点吧，行吗？”
桂看着银时笑了笑，平淡的说道：“他们去给老师和晋助下葬了？”
一句话刺中了银时这两天来都在躲避着的伤痛，桂的平静让他觉得可怕，他只好紧皱眉尖低头不语……
桂放下根本就挑不起面糊糊的筷子，换了勺子舀着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面送进嘴里，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让我去呢？我又不会闹事的。”
“……”银时没有回答桂，只是抬手顺了顺他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晋助喜欢樱花，他说过，樱花不想让人看到它枯萎的丑态，所以宁愿在最美好的时刻凋零……所以，他不愿见我，我不怪他。如今……我不生气，不难过，不抱怨，不记恨，不别扭，不吵闹，不哭泣……这一次，连痛也不会痛了。呵呵。”桂机械的舀着碗里的糊糊，酸咸苦涩的味道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一样缓缓划过喉咙。不过无所谓了，做面的人不一样了，做的再好吃又能怎样呢？不过就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吧……
“假发……你别这样。”
“不是假发，是桂啊，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能记得？银时，你做的面完全一股蛋黄酱味啊，我才要说‘你别这样’呢……去看过十四了吗？”桂放下碗筷，擦擦嘴，然后定定的看着银时。
“……”银时撕扯着衣角，低头不语。
“去吧，你们是同一类人，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至少给自己个交代。”桂拍拍银时的肩膀，起身又坐回到窗边，他想看樱花再次烂漫。
是夜，腊月的寒风凛冽的肆虐着，军营里四处萧条，沙地枯枝就像人心一样干涩孤寂。银时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之后，就去粮仓拎了两坛烈酒，撕开酒封后，一边猛灌着烈酒一边朝关押土方的营房走去……
土方此时正缩成一团发着呆，薄帆布搭起的营帐挡不住外面刺骨的冷风，土方拉拉领口尽量不让自己的体温降低，他身上没有手铐也没有脚镣，营帐外面甚至连个看守的士兵都没有，银时怒不可遏之下说出的“囚禁”就好像是个玩笑。从两个人相遇开始至今的一切犹如梦魇一般纠缠着土方，在这些聚少离多的日日夜夜之中，他们也曾怦然心动，也曾怅然若失，也曾缠绵不休，也曾情到浓时……可现在，这个梦也该醒了。
就在土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银时就那样突兀的冲进了他的视线，当四目相对时却发现，有些话根本还开不了口，比如，你还好吗……或者，对不起。
“陪我，喝酒。”
银时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将手里的一只酒坛子塞进土方怀里，然后就自顾自的搂着土方猛灌起来。土方怔愣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搂着自己喝酒的样子很熟悉却又很陌生，也许曾经的他们的确是现在这样，没有隔阂没有芥蒂，但现在，真的只要自欺欺人的避开问题就能平静的过下去吗？大概……是不行的吧。
“银时……”
“嘘——”银时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先喝酒，喝光了……再说话。”
土方盯了银时一会儿后，没再说什么，只打开自己怀里酒坛的酒封豪饮起来，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滑入胃部，带来一阵灼烧感。就这样，两个人彼此紧靠着沉默的喝酒，谁也没再说什么，渐渐地，土方的大脑开始有些混沌，他知道自己大概快醉了，可再看银时，虽然也有醉态，但眼睛却依然清明……
“我醉了。”银时放下手里的空坛子，平静地说。
“是吗。”土方有些迷糊的转头看向银时，却被银时眼中那明明很冷却又不知为什么散发着侵占□□望的眼神刺得酒醒了大半，“银……唔！！”
“呵，这些伤啊，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那个时候，你知道有多少人说你被抓走时的情形很可疑吗？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拼了命的去救你？……再后来，即便是老师被抓走了还要先帮你包扎之后才去研究营救方案！还白痴的把计划告诉你！！！……你怎么不去死呢？怎么不去死啊混蛋！！！”
银时做了很久，久到让土方误以为他们也许会这样一直做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什么的，他昏昏沉沉的不愿去想等银时解放出来之后的事情，身后的疼痛渐渐消失了，却只是暂时的麻痹……
银时倒在土方身边忙着喘息，屋子里依旧冷得要命，土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靠近身边唯一热源的冲动。
平息了呼吸之后，银时终于开口：“谢谢你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我，谢谢你当年想要给我一个家，是我一直不知好歹的拒绝，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以为等我们打完这场仗，再回头去看的时候，我们的归宿依旧还在那里，有你，有我，所有的一切都还能回得去，可我没想到那些个绚丽的幸福和温馨都只是要我命的骗局……”
银时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继续道：“曾经，你是我心中最紧密的牵绊，我一度以为有你在的地方就不会再孤单……可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到最后，坂田银时还是一无所有……”
银时语气中的悲伤让土方想要不顾一切的拥抱他安抚他，但也许这一切都太迟了，在做出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这样欺骗他的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安慰他说，你还有我……
在不短的一阵沉寂之后，银时长呼了一口气，冷漠的说：“走吧，不爱你，也不恨你，从此，就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吧，再见的时候，就拼个你死我活。”
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最好的结局，怔愣片刻之后，也只好默默地起身，默默地用破烂的浴衣包裹自己，默默地走到门口……然后问他：“你，后悔吗。认识我。”
“嗯，快要悔死了。”
“……那就，再也不见吧。”
“嗯。”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的时候就算是绝望吗？也许不是，早在纠缠在两难的境地之间时就已经绝望了吧，那么现在的心情该叫什么？心如死灰还是什么？大概比那样还更严重吧……早就不奢望原谅，却不想连最初的相识都被否定了。就那么避之不及吗？我可是，真的很爱啊……
相见，不如不见，
有情，仿若无情。
笙歌散后梦初醒。
深冬、月斜、人难静……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肆 你我自此，相爱，相杀……（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