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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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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好一切后,韦伯告别了已是满脸倦容的米诺,与杰亚一同退出了房间。
“韦伯·维尔维特”“在、在。”韦伯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底气十足,可是不是很成功,他定了定神,微微仰视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男人。
“你有这能力,相信自己,努力去做吧。”“…是!”“喔喔,这精气神不错。回来之后我们喝个痛快去!——啊呀,我怎么忘了你还没成年。”
杰亚苦恼地皱起眉头,但随即又拍了拍韦伯的肩膀笑起来,“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总之我请客。”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点头致意。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密不透风的走廊里,不久便到了岔路口,韦伯看了看欲往前走的杰亚开口说道,“谢谢您。一直以来我总想着自己要怎么做,能做什么,能不能做到。正因为有米诺叔叔,有您,有大家,我才能在跨出第一步之后不被绊倒。添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比起你来,我那几个儿子就太不中用了。哈,这只是第一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想必你早已了然于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去吧!”
是的,我要证明自己。韦伯退后半步对着杰亚鞠了一躬,用自己不怎么伟岸的身躯表达了决意,接着向右侧通道走去。
瑞格兰德皇室骑兵营。威风凛凛的卫兵死守在入口两侧,头盔低低地扣在头上,银白色的铠甲异常晃眼,肃穆和寂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绝对防线。
此时,广阔营地中间一座丝毫不起眼的普通小兵营里,伊斯坎达尔正手持着标满记号的战略地图坐在横条椅上。
“陛下,普利前来觐见。”伴随着几声咳嗽,来者轻轻地敲了敲门。“进。”他放下地图,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风尘仆仆的普利。
“报。暗派四方的直属将领、士兵现已传讯完毕,约十日后聚集于此。幸不辱命。”“很好。”伊斯坎达尔笑了笑继续说道,“目前的形势你知道的。不能贸然引起其他国家的公愤,所以需要契机,一举打破四国平衡。”
普利在伊斯坎达尔的示意下迅速收起书信,把随身的佩剑放在一旁,径直走到他身边一同看着桌上的地图。“而前不久与我们断绝同盟关系,并且不停在暗地搞破坏的索莱特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用手指着国土比瑞格兰德大一倍的索莱特,其四周竟无邻国,只有部分森林与大大小小的河道。普利沉思片刻,仔细分析着利害关系,“若论索莱特前代君主,那是与您相比也相差无几的人物。不过他一生无子嗣,如今的贝兰二世暴戾多变、喜怒无常,仗着势力吞并才有现在的国土,引了不少人敌视,号召力一年不如一年。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强,如果就此开战,似乎还缺了些什么。”
“舞会事件他虽不是主谋,但他也脱不了干系。”“您是说…导火索?”伊斯坎达尔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他们一直认为瑞格兰德的军事力量处于弱势。现在蠢蠢欲动的人不在少数,如不杀一儆百,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选择向索莱特开战可能在外界看来是自我毁灭的行为,但实际上这是理智的。第一,索莱特离瑞格兰德最近,不必远征,能立刻起到震慑作用。第二,既然打算一鸣惊人,那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想通了就要付诸实施,不拖泥带水,这是伊斯坎达尔一贯作风。显然,普利也十分了解,他不再回话,直接单膝下跪听候差遣。
“不急于一时,先起来等着。”
伊斯坎达尔把堆积如山的资料、地图等揽到一边,晃动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数个茶壶,拉过横条椅坐了下来。
“酒待到打赢了再痛痛快快的喝一场,现在就以茶代酒吧。”
看来是要等其他人的消息。普利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挺直起身体接过茶壶,饮了几口。
“上次的事怎么样了。”“您是指维尔维特?”他偷偷地看了看伊斯坎达尔,依旧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按正常情况,恐怕她是活不了几日了。如果她接受了塞利德尔的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真要如此,就由她去吧,毕竟落叶终究要归根的。”
只是,那小子会很痛苦吧。
当韦伯站在家门口时已经是半夜了,月亮的光辉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灰暗的路灯依旧时不时闪烁着。
淡淡的灯光不足以笼罩整个庭院,而屋子里又漆黑一片,他只得摸索着走过院子,跨过栅栏,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门前。
幸好让车夫先回去了,要不然被认为是小偷就完了。韦伯打着哈欠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胳膊,一边抵抗着睡眠的诱惑,一边拿起钥匙开起锁来。
乱弄一通显然没什么成果,越想打开就越打不开,焦急的情绪在疯狂滋长,就差没有砸门进去了。他皱起眉半蹲下来,良久之后,终于听到了清脆的开门声。
“哥哥?”“哇!”他强忍着逃跑的念头,捂着胸口好一会才回过神,抬头一看,伊莎娜正穿着睡衣站在不远处,脸色比月光还要惨淡几分。
她之前的脸色有那么苍白?难道是光线原因?不对啊,在光源都没有的黑暗里我怎么可能看清,应该看错了吧。韦伯把视线收了回来,双手支撑着膝盖直起身,关门的同时顺手打开了灯。
“唉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有睡啊。刚刚打算喝杯水,就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我知道肯定是你回来了。”看着妹妹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撇撇嘴说道,“…门口灯坏了老忘记修,这回我真受够了。”
“好了好了,明天找人来修嘛。”“对了!我明天要出远门。”“哇哦。那就是说,米诺叔叔终于给你任务咯?”伊莎娜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睛,一丁点也没惊讶,这让好不容易说出口的韦伯有些泄气。
“你就不惊讶啊反对啊什么的?”“干什么反对?这是好事啊,再说了,难不成你一辈子在商会做下手啊。”“话是这么说…”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最后还是伊莎娜先举手投降,“我实在撑不住了。哥哥,首次任务加油。”她说着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就自顾自地往卧室走去。
一丝不和谐的感觉转瞬即逝,想要去追寻,却又无迹可寻。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坐在窗边苦苦思索,直到倦意横生,思维一点一点停滞,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清晨,韦伯被短促又连绵不断的敲门声惊醒了,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屋里灯火通明。昨晚竟然连灯都没有关就睡着了,他艰难地活动着僵硬了的全身,上前几步开了门走向院外。
一阵阵寒风吹得他直打哆嗦,仅剩的几丝睡意也消失无踪,定睛一看,只见门外一个年轻男子来回晃动着手里的一叠报纸——原来是送报的人。
“啊,幸苦了…”韦伯上前开了大门接过最新一期的报纸,向他问候的同时感觉到脸颊两侧一阵冰凉,接着一片片雪花落在了报纸上。“不好,下雪了,再不赶紧发不完了!”男子抱紧了一叠报纸,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转身往大路跑去。
“按照惯例去喝杯红茶,喊醒伊莎娜,然后多备几件衣服,整理一下资料,就该出门了。”打算如此做的韦伯正想回屋,大风猛然吹来,他反手紧紧握住报纸,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个名字。
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又或许,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
忙忙碌碌之下日复一日,曾经不到一米的距离,如今却是如此遥不可及。
平行线就算出了意外纠缠在一起,终有一天还是会恢复原样。
天下无不散宴,这样的情景早就设想过无数次。韦伯心里清楚,就算王不再记得自己,就算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他也永不会忘记那些点点滴滴。
“伊斯坎达尔,那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