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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的初体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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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一中有个极爱国的传统,每年“12.8事变”纪念日都有雷打不动的学生文艺汇演活动。陆琳琅自小是文艺爱好者,自愿请命当了班上的文娱委员,班主任把本年度的文艺汇演大事权交给她,并嘱咐说这次活动是要评名次,希望她带领同学排练出优秀节目,争取在奖项上有所成就。
听到老师这样说,陆琳琅自然不敢马虎,更何况这是她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下决心一定要烧好烧旺。
那会儿正流行《涛声依旧》,陆琳琅就想用此曲编一出歌伴舞的节目,她把这个想法报告给班主任了,班主任倪辉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正是喜欢流行歌曲的年纪,也没管这曲子是否符合爱国基调,当下便同意了陆琳琅的想法。
得到班主任的同意后,陆琳琅开始细细策划。
同班的赫娜和陆琳琅交好,她告诉陆琳琅她的表姐在清江职业学校教舞蹈,建议先去找她表姐编舞、学动作,然后再在班上选拔人员和排练。
陆琳琅觉得甚好,选在周末时间去拜师。
赫娜表姐根据歌词编了一个男女配合的群舞,又用了两天时间教会她们所有男女动作便功成引退。
隔周一,趁着课间休息时间,陆琳琅站在讲台上宣布了表演节目的计划,并开始选拔人员,说欢迎踊跃报名参加。
刚上初中不久的孩子们一听要男女生一起跳舞,而且还有牵手的动作立刻像炸了锅似的闹起来。
……
“那个,……,你要报名参加吗?”坐在最后一排的顾家明推了推正爬在课桌上睡觉的宋蔷薇,问道,“正在报名了,要参加吗?”
宋蔷薇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雀跃不已的人,一脸无辜看着推醒她的那个人:“什么啊,参加什么?”
“12.9汇演啊,他们都在报名了。”
“哦。。。”宋蔷薇挠挠头,说道,“不去,我要陪我妈。”
“哦……。”顾家明有些失望,“去嘛,他们都报名了。”
宋蔷薇还是摇头:“不去,没意思。再说了,不是每个报名的人都能参加,难道你看过几十个人一块儿挤在舞台上吗?就算有,那也是群魔乱舞,我不去,太傻了。”
说完,宋蔷薇仔细凝视同桌一翻,恍然大悟似的说:“哦~~~,我知道了,是你想去吧,你呀,爱凑热闹的乡巴佬!!”
“你!!!”顾家明最讨厌别人说他是乡巴佬,可偏偏宋蔷薇就爱这样称呼他。
自从他和宋蔷薇做同桌后,宋蔷薇就喜欢捉弄他,每次看到他一脸倔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顾家明,你真是开不起玩笑。”说完就拿手中的铅笔头去戳他的脸,“来,给爷笑一个。”
顾家明脸上有一对酒窝,当宋蔷薇发现这个秘密后就经常逗他笑,然后用铅笔头去戳他隐隐若现的酒窝,还美其名曰“笑颜酒窝双”。
“去!不和你玩了!”顾家明拨开她的手,把头转在一边。
“呃~,不好玩了。”宋蔷薇才不相信他生气了,眼骨碌一转,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来,让我成全你。”说完高举双手大声喊道:“陆琳琅,顾家明想要参加,他想和你一起跳舞!!”
宋蔷薇还是童音,扯尖了嗓子才让所有人听到她的喊话。班上的人听她的话都愣了一下,接着满堂哄笑。
“是不是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咯!!”
“哈哈哈……”
……
一时间大家都忘记跳舞的事情,全部把矛头只向了顾家明。
顾家明这时候早已经涨红脸,嘴巴紧紧抿着,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而宋蔷薇还不知死活地高喊着:“陆琳琅,陆琳琅,选顾家明做你的舞伴!”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陆琳琅,看她怎么收场这出好戏。
倒是陆琳琅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说:“欢迎顾家明同学参加,大家也要向他学习哦,只要我们班都积极参加,这次活动肯定就会拿第一呢!”说完她又看了宋蔷薇一眼,笑笑道:“你也要参加吧,蔷薇?”
陆琳琅对宋蔷薇有格外的亲切感,因为刚上初中时候,有其他学校的高年纪男生半路上拦截她,要求和她交朋友,幸亏当时宋蔷薇经过,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打发了。陆琳琅完全没想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居然那么勇敢,之后听说了蔷薇以前的事迹更加佩服地不得了,一心一意要和蔷薇做朋友,还特地找老师调座位和蔷薇做同桌。做了同桌后她主动把宋蔷薇的姓氏去掉,无论什么场合都亲昵地叫“蔷薇”,也让蔷薇直接称呼她的名字“琳琅”。宋蔷薇学不会她那样撒娇似的亲切,一如既往地连名带姓的叫她“陆琳琅”,她也不以为忤,照样亲热,即使后来宋蔷薇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她还是一下课就来找宋蔷薇一起去玩。
每次陆琳琅下课后来最后一排找宋蔷薇时候顾家明都要主动让座位给她,陆琳琅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就和宋蔷薇说着悄悄话。陆琳琅生性活泼,俏皮话常常逗得蔷薇发笑,有时侯说到其他人发窘时笑话就一边娇笑一边扭动身体,动静颇大,引得班上其他人注目连连。
这时候的顾家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脸似笑非笑似红非红,引用陆琳琅的原话就是“简直傻透了”!
有一次,宋蔷薇又看到顾家明那莫名其妙的表情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陆琳琅啊,我看你经常偷偷看他呢。”
“哪有!”顾家明一口否认,然后说:“我只是羡慕你有她那样的好朋友。”
听他幽幽的口吻仿佛怨妇一般,宋蔷薇就忍不住豪气冲天:“嘿!小子,说什么呢?难道我不是你朋友吗?!我可是你的好朋友,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此后宋蔷薇逢人便说顾家明是她的好朋友,不准别人欺负他。
虽然宋蔷薇其貌不扬,但对人总有莫名的吸引力,她的话常常占有几分分量,自从她这样介绍顾家明后再也没人当面嘲笑他是乡巴佬了,当然除宋蔷薇外,而顾家明也渐渐融入班级。
因为宋蔷薇的缘故,顾家明被选进去这次文艺汇演做表演,本来陆琳琅也要宋蔷薇参加,但她坚决拒绝,陆琳琅有点生气了,她觉得本来蔷薇的姿色是不够,她可是走了后门才给通融,没想到宋蔷薇居然不领情。
其实宋蔷薇不参加是有原因的,她的父母正在闹离婚,她烦都烦不过来还哪有什么闲心参加文娱活动,不过她不愿向陆琳琅讲这原因,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相对宋蔷薇的不积极,顾家明就热情多了。陆琳琅将他安排和班上一个叫陈紫雯的女生搭档,那个女生也是个活泼的主,大家都称呼她的花名“蚊子”。顾家明本来并不擅长舞蹈,常常跟不上节拍,蚊子有时候被他整得没法了,就直呼:“陆琳琅,你过来教吧,我实在是不行了。”
于是陆琳琅就过来帮助纠正动作,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经过陆琳琅一纠正,顾家明就马上学会了。大家都乘机取笑顾家明是蓄意的,就想要陆琳琅来教他。面对大伙儿的取笑顾家明不说话,只是脸红得厉害。不过陆琳琅脸上挂不住了,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只会傻笑的乡巴佬,要不是看在宋蔷薇的面子她才不会要他进舞蹈队的。
就这样,嬉笑打闹中经过一个多月的排练,终于节目要上场了。表演的前一天,顾家明就提醒宋蔷薇来看他们表演:“你一定要来给我们加油哦,我们还借了很好看的服装呢,是陆琳琅带我们去选的,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颜色,陆琳琅说了我们这次肯定得第一。”
看到顾家明一脸憧憬的样子,宋蔷薇忍不住想打击他:“那要是得不了第一呢?”
“不会的,不会的。”顾家明急急打断她的诅咒,“这次陆琳琅很用了心的,她说一定要得第一!”
“好啦好啦!得第一,肯定得第一。”蔷薇最近因为父母的事情很心烦,没有力气多和他斗嘴。
顾家明没有留意到蔷薇的疲倦,又喜滋滋得出排练了,看着他走路都一摇一摆地在做舞蹈动作,蔷薇在身后说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到了文艺汇演那天蔷薇没有来得及看到顾家明他们的表演,当天她和父母去了法院,她那争吵许久的父母终于离婚了。
宋蔷薇来到后台,找到刚下台的顾家明说:“对不起啊,我来晚了,没看到表演。怎么样啊,肯定不错哦~!”
顾家明一脸黯然,说:“刚才我跳错动作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成绩啊?”
蔷薇安慰他:“不会的。”
顾家明没有再说话,蔷薇也懒得讲话,两人坐在后台的角落任由时间滑过。
“宋蔷薇啊,你看这个好看吗?”隔了半晌,顾家明摸出一个发卡,问道。
那是一个在当时十分罕见的镶嵌水钻的蝴蝶形发卡,前台的灯光隐隐透露过来,映在水钻上闪闪发亮,顾家明的脸色在光线的照耀下格外发亮,四周还若隐若现地有点点粉红光芒。
宋蔷薇没有看见那些粉红泡泡,皱眉问了一句煞风景的话:“哇?多少钱?”
“六十五。”顾家明自豪地回答,“是我从这个月的生活费里节约出来啊。”
“六十五?!”蔷薇想顾家明肯定疯了。顾家明的父亲因为刚调任来还没有分配宿舍,来不及照顾孩子,安排顾家明在学校住宿,一个月给他100元生活费。100元在当时已经是极大一笔数字了,但若是用65元钱买一个发卡更是奢侈得不能再奢侈的事情了。
“顾家明,你买那么贵的东西干吗啊?”
“恩。。。送人。”
“送给谁啊?”
……
“是不是陆琳琅”
……
“你疯了。”
……
文艺汇演结束了,陆琳琅的《涛声依旧》并没有得到第一名,只是拿了一个优秀奖,优秀奖相当是一个鼓励奖,几乎每个班都有,班主任倪辉虽然还是把同学们夸奖了一翻,但陆琳琅知道他是言不由衷的。陆琳琅知道倪老师是多么看重这个名次,就像她一样看重。陆琳琅没有上前去领奖,她一个人跑到后台掉眼泪,刚巧听到宋蔷薇和顾家明正在那里说话,她不知为什么一把无名火从胸中烧起,对着顾家明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跳错了我们也不至于没有拿第一次名!!!”
顾家明和宋蔷薇一直在后台,根本不知到节目有没有得奖,听到陆琳琅这样一说就愣住了,看到平时语笑嫣然的脸此刻满布泪痕时,他心中一痛,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陆琳琅看见顾家明向他伸出手,手上握着她倾慕多久的发卡,她曾在舞蹈排练时候无意讲起喜欢这个发卡,可惜太贵了家里人不同意给她买。现在看见这个发卡就在他手上,她觉得自己被侵犯了,他不仅害她被同学嘲笑,还害她的舞蹈没有拿到第一,她简直恨死他了!!
一把抓过顾家明手中的发卡,陆琳琅恶狠狠地说:“顾家明,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到这话顾家明仿佛中了魔咒,呆呆得说:“是。”
“哼~!”一声浅淡的鼻音从陆琳琅口中发出:“你也配!!你不看你是什么人,你也配喜欢我!!”
说完她手一抛,发卡划过一道光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宋蔷薇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拾起发卡递给顾家明,顾家明接过去又一抛,再次恨恨地将发卡丢出,他看着陆琳琅离开的背影,双目通红,一道水线自眼眶流出。
……
顾家明,他们都说你的初恋是我,其实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我,我只是当时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