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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宴会前夕 ...

  •   司服局并不像沧彧溱想象的那么小,反而还出奇的奢侈与大气。在她打量的眼神中,白清的解释是‘向皇帝讨要的’,她不禁怀疑起明帝真的会答应他那么无礼的要求吗。
      沧彧溱被安置在一旁,白清独自去寻了那所谓能够修改的衣裳,于是她百无聊赖的轻叩着桌,实木的声音传出,想这的东西亦是不菲,白清从内室走了出来,稍微解释道:“这只是我的居所罢了。司服局同其他的礼制是相同的,不然估计皇帝真的会直接派人来杀掉我。”
      他提起衣裳,在沧彧溱的面前比划了一下,颔首,倒也是满意,便在一旁的隔间修裁了来。
      沧彧溱亦不恼,仅在屋子了走动了会,她不习惯陌生的环境,必须要熟悉才是。瞧着四处拜访的东西,例如玉佩花瓶甚的,倒是应有尽有。“都是俗物,怎如‘美’这样吸引人。”他的声音比方才低沉了不少,这应当是他专心时所表现出来的吧,沧彧溱想。
      “你这身衣裳倒是极为衬你的,不过老旧了些,罢,相比你今后身为华嫔亦不会再着这样的衣裳了,只是有你这样人,才能为我的作品表现出最美的感觉。”
      沧彧溱不免的皱起眉头,虽说他与自个的感觉不算太坏,很明显他不是个愚笨的人,但亦难让她产生好感,特别是他的话语。
      “皱眉也没关系,”他一边摆弄着放好的挂饰,一边说道,“我早习惯了这反应。连皇帝那样的人见了我也是同你一样的反应。”
      皇帝吗?皇帝皇帝的挂在嘴边,他必同明帝关系甚好,她抬眸瞧了一眼,轻捋额发,面庞清冷。
      “好了。”他将衣裳从隔间拿出,是一件百褶裙、抹胸与轻纱。裙摆绣着海棠垂丝,显然绣工非凡,娇嫩欲滴。底料为海棠红,抹胸亦是如此,轻纱为淡灰,同袅袅青烟别无两样。他似乎对此满意,沧彧溱只是轻睨了眼,道:“我讨厌红色。”
      “正式场合穿着华服,宫规写的明白。况且灰更添一份素雅,亦符合了皇帝的意思,你便先将就着,司服局自然会为你做你喜欢的款式的。”他摆弄着坠饰,发出泠泠的声响。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小从未有人对她报以关心,她抿唇,而后淡淡吐出两字,“谢谢。”
      白清似乎愣了一下,“你对人说谢谢时就不能笑一下么?”
      “啰嗦。”她面色马上阴沉下来。
      “好好,那衣裳你便换了再离开,司服局内有丫鬟制衣时的特间,你原先的那些衣服都已消失了,淑妃倒不像传闻那般贤德,想你为她二妹自是明白的,我便也不多说了。”他似乎欲言又止,却硬生生的憋了下去,“臣恭送华嫔娘娘。”

      一路上的风景丝毫未入沧彧溱的眼。方才白清的一言惊醒了沧彧溱,淑妃想让她在宴会上出丑,然而如此丢脸的亦是沧家,她不可能会如此而为之。
      她又开始有些烦躁。还有白清,他与明帝的关系,真是糟透了。
      她方至妆妍殿门口,便看到笙弦在着急的打转,“主子你可回来了,衣裳都被……”话还未完,笙弦便愣住了,“是……华嫔娘娘吗?”
      “是我,进去说话,一路上没人见到我这样子。”她的声音自从司服局拿出出来之后便恢复了原样,然而面貌不易更改,她特地挑了偏僻的小路。
      “好,”笙弦忙上去搀着沧彧溱,她缓缓的将她推开,淡道,“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是。”笙弦声音带了愧疚,低头回道。
      沧彧溱快速的入了内室,取出盒子,用清水洗了面,擦干后放将药膏涂抹上去。
      “主子,这……为何要如此?”笙弦对沧彧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能理解。
      她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她不做声,笙弦也知意的停止了询问。
      “离宴会还有几个时辰?”
      “回娘娘,还有四个时辰。”
      沧彧溱稍稍松了口气。将柜里的衣服都倒了出来,之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口子,明显着是用刀割的。
      淑妃的人是如何进入这妆妍殿的?应当有侍婢守着才是。她携着笙弦一同出了去,守门的二人早不在那,她便去二人居住的屋中瞧了瞧,一推开门是一阵迷烟的味儿。
      笙弦挡在了她面前,以帕掩鼻,低声说:“娘娘小心,这似乎是太医院常备的宁神香,易使人昏睡,恐怕她二人是晌午小憩时被迷倒的。咱们出去时候她们都还在门口守着呢。”
      沧彧溱的眼帘遮盖了暗蓝的眸,沧若荇对她做的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件两件。
      她吩咐道:“将她二人锁起来。拖入暴室,拷问她们。实在失职,这件事情本就不当发生,若非她二人偷懒小憩,就不会有可趁之机。让她二人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发配去浣衣局。”语毕,转身离了去。
      她疑惑的只有一点,她毕竟是沧家的女儿,即便不是嫡出,但伤的也是沧家的面子,沧若荇以家族为傲,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究竟是哪错了,哪出了问题?

      正值暑时,闷热难忍。沧彧溱坐在书房的椅上,任由侍女扇着扇子。
      她忽似是想起些什么,“笙弦,你入宫多久了?”笙弦的面庞并不年轻,应当是有三十了。
      “回娘娘,十二年。奴婢今年二六。”
      “那么说,关于皇上——也就是三皇子的事情,你是知道些的?”她这样问道。
      “是。”
      想起白清说她的脾气同明帝相像,沧彧溱不免得颦眉,“他是个怎样的人?”
      笙弦想了想,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随即道:“奴婢不是服侍在皇上身边的,虽说如此,当年宫中有传闻道三皇子并非皇室血脉,因当时的贤妃娘娘并不得宠,先帝来妆妍殿亦不过一月一二次,只有莞德太后看重她,时常在先帝面前提起贤妃娘娘,否则怕是连一点雨露都沾不上了。四妃的位亦是因贤妃娘娘的家世,贤妃娘娘是前朝掌銮仪卫事大臣的女儿呢,奴婢入宫之时娘娘已经不在,有道之骄横跋扈惹众怒的,有道三皇子并非先帝亲生的……”
      妆妍殿是柔孝太后当年的居所吗……跋扈如何的自然不可能,既然菀徳太后有意袒护,必然不是那般的人儿。
      “当时的先帝宠的是哪位妃嫔?”
      “是珍妃娘娘。但她在乾元二十四年时暴毙,太医们都道是邪气缠身,钦天监的人儿亦是如此说法。”
      真是荒谬。必然是明帝所为,只不过有人怀疑却无证据罢了。
      “……后来查出是顺容华所为。先帝大怒,立刻处死了顺容华,追封了珍妃为仁宗皇后,奴婢当时是服侍在顺容华身边的,容华娘娘的性子温顺,不论如何说法都不可能下手,只怪当时奴婢懦弱,没与先帝说明实情,如今都过去了,怕是禀告皇上也只当奴婢胡闹……”笙弦说着便抽噎了起来,沧彧溱不愿见此景,只递了帕过去,淡言道,“我会为你报仇的,前提是你的绝对忠心。”
      “是,娘娘。”

      后小憩罢,带到宴会时分,方打扮了一番,随着笙弦一同去了。
      笙弦的话,沧彧溱不全信。她不会信任不值得信任的人,何况她与笙弦不过认识一日有余,然而她要尽量的收买人心——为之报仇就是筹码之一。
      中宫,宸清宫与凤鸾宫,灯火通明。
      她的步子从未停顿,直至暖仪殿前,沧彧溱低头瞧了自个的妆容,应当能够过得去,稍稍抚平些褶皱,方入内。
      琴瑟钟鼓之声回响,甚是悦耳,但于沧彧溱来说便是刺耳的很,眉间的不悦一闪即逝。她在主位之上见到了淑妃同明帝,盈盈下拜行礼道:“妾沧氏参见皇上,淑妃娘娘。”
      “免礼。入座罢。”明帝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她的衣裳,应道。
      “谢皇上。”沧彧溱敛裙,缓缓入座。
      外稍有吵杂声,步辇声,辩论声,她细细听着。抬头,她看到了她与淑妃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沧梵。
      “臣参见皇上、淑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沧梵同令一位佩刀的将军一同行礼而至。然而他们并未对华嫔行礼。
      她明白这是一种挑衅,于是沧彧溱默不作声。抬眼望着明帝。
      明帝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只不料她竟如此大胆,直直要他出面,他饶有兴趣笑道,“沧将军见二女,自然是高兴,但忘了这小女儿,倒见得拂了朕的面子呢?”
      沧梵不动声色,接着回道,“华嫔娘娘不同淑妃娘娘。”
      然而明帝的面色亦是温润,却带了戏谑,扬声道:“将军可是计较着位置的安排?那让华嫔坐朕身旁便好了,”明帝指着沧彧溱,“华嫔,坐朕身旁。”
      如此不容置疑的声音更激起她的反抗欲望,此时却不能。她乖巧的起身,行至明帝身旁,以最为端正的姿态,仿佛是帝后一般,她若要隐瞒,自是不会如此,若不隐瞒,她便要展示最真实的她。
      如君临天下,她以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人,包括沧梵,嘴角微扬,轻道,“父亲年迈,皇上便让他先入座罢?”
      她转头想询问明帝的意见,然而她却对上了那带了十足霸气的眸子,她微笑了起,“皇上?”
      明帝一把揽过华嫔,笑渐生深意,手施力愈发的大了起来,同样的不容置疑,“宴会开始。今晚钦点华嫔侍寝。”
      沧梵对沧彧溱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她分明瞧得清楚,然而他笑着回应明帝,“老臣谢过皇上。”
      明帝自然也瞧得清楚,于是手臂传来的力便小了许,转而成温柔。
      如水,沧彧溱心中不免再计较起了这个男人——宸明帝楚明泓,他许多事情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应当包括历代天朝的皇帝,他,似乎生来就应当为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宴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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