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可可君

3、孩子

　　今天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
　　哥哥特地请了假帮我过生日。看着桌上十二寸的黑森林蛋糕，还有哥哥亲手下厨做的饭菜，很满足，突然觉得之前那些不眠的夜晚，那些伤心的泪水都是多余的，哥哥是爱我，我知道。

　　我吹熄了蜡烛，再次在心中许下了四年来从未改变过的心愿。
　　吃着哥哥帮我切的黑森林，只觉得黑巧克力的甜全部甜到了我的心里。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综艺节目很好笑，我将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哥哥的手熟练的搭在了我的腰上。

　　在心中沉吟片刻，我轻轻咬了咬下唇，拉住哥哥放在我腰上的手说，“哥哥，我们还去B城么？”

　　时间停住了，世界安静了。

　　过来很久，哥哥缓缓的开口说：“小柔，我们就呆着A城不好么？”

　　我抬起放在哥哥肩上的头，因为刚才太紧张，脖颈处一直绷紧着，猛的抬起头让我有瞬间的昏眩。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哥哥仿佛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只看见哥哥的嘴唇在上下颤动，却完全听不见声音。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谁？是谁把灯关了？这是我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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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尖传来了消毒药水的味道，我皱皱眉，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很亮，白炽灯的灯光直直的射进了我的眼里，瞬间的刺激让我的眼角不自觉流下泪水。

　　“医生，我妹妹醒了。”
　　我好像听见了哥哥的声音，但是他的声音好远，我想说，哥哥，不要离开我，可是连张开嘴唇都做不到，我想伸手去抓，可是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没有。

　　一缕白色的强光照进了我的眼里，眼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听见哥哥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很近，近到我仿佛可以感觉到哥哥声音里急促的呼吸。

　　“医生，我妹妹怎么了，她怎么一直流眼泪？”
　　“没什么，是光线的刺激，等她适应了就好了。” “哦，那就好，她最近总是哭，我还以为她的眼睛出问题了呢。那我妹妹为什么会昏倒？”
　　“没什么，压力大了，饮食不规律，再加上长期失眠造成的，打点营养液，好好睡两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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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动了下身体的姿势，心中微叹，还是家里舒服啊，我讨厌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那个味道早已渗进了医院的床铺，棉被，在那样的地方再呆下去，我怀疑那样的味道会渗进我的皮肤里，这样的事情想起来就让我有些恶心。

　　“小柔，你失眠有多久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

　　哥哥一直坐在床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并不想搭理他，所以我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小柔，我知道你醒了，乖，告诉哥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哥哥，我再为你不理解我而伤心，我在为你的冷落而心痛，我因为害怕失去你而整夜失眠，我因为担心你不再爱我而食不知味，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小柔，为什么不回答哥哥的话？你不说话哥哥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小柔，不要再任性了，从小你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还偏偏以为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哥哥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哥哥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依旧保持沉默希望哥哥以为我睡着了，可惜眼角滑落的泪水出卖了我。

　　眼角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触感，哥哥的指尖一直从我的眼角一直滑到我的唇边，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竟然把我的泪水像唇膏一般缓缓的涂在我的唇上。
　　轻轻吮吸唇角，咸咸的，是啊，泪水一直都是咸的。

　　“小柔，我们明天就走。”

　　耳边听到哥哥坚定的声音，让我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是真实，哥哥？哥哥，你要带我走了么？
　　我将眼角轻轻的睁开一点点，我看见哥哥正以一种着迷的眼神看着我。

　　“小柔，你还是这么不听话，非要哥哥答应你的要求，你猜肯睁开眼睛啊。”
　　哥哥在笑，笑的跟以前一样好看，看见哥哥温暖的笑容，我也笑了，我的笑里却有些心酸。
　　哥哥，我们真的可以顺利离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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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柔，已经上车了，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啊？”
　　“没有啊，哥哥我是太高兴了，才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啊。”
　　“小柔乖，还有八个小时，我们就到B城了。”
　　我乖巧的点点头。我很开心，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这样反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
　　“小柔，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艰难的摇摇头，肚子很痛，但是我不想承认，还有七个小时我和哥哥就可以到B城了。

　　“小柔，你在出冷汗。要不要哥哥去找乘务员问问车上有没有医生？”
　　我用手扶着肚子，对哥哥笑笑说：“哥哥，没事的，就是车里太闷了，可能有点晕车吧，我去个洗手间。”

　　我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很奇怪，我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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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不用睁眼，我也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耳边听到哥哥的叹息，我想了想，睁开了眼睛。

　　哥哥的眼睛红红的！

　　看见哥哥双眼充血的样子，把我吓到了，我那坚强的哥哥怎么会哭？
　　我惊慌失措的问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小柔乖，哥哥没事，你还有没有地方不舒服？”
　　我觉得哥哥的样子有些奇怪，我想摇摇头告诉哥哥我很好，可是我却怎么也没办法摇头，因为我的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哥哥看见我又开始的冒冷汗，赶紧去找来了医生。
　　医生看了看我，转头开始跟哥哥说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见了一些词语。
　　随着那些词语的入耳，我觉得眼前的世界又开始打转，身下的床铺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我吸进无边的黑暗里。

　　“哥哥，医生刚才说流产是什么意思？”
　　哥哥低下了头。

　　我和哥哥爱情的产物，我和哥哥真情的见证，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你的存在，孩子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孩子，我和哥哥的孩子，这个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孩子……

　　也许我应该庆幸，老天对我已经很仁慈了，至少你没让我自己去选择这个孩子是走还是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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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家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不太舒服，也不知道真的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是纯粹精神上的压力造成的。

　　我的失眠更加严重了，以前后半夜还能慢慢睡着，现在是彻夜难眠，我渐渐的开始吃些安眠药，药效却不明显。
　　我努力的催眠自己，这个孩子本就不该也不能来到世上，老天仁慈才没让我亲手去杀死他。

　　那仅仅在我身体存活了四十六天的小家伙，我甚至根本没感觉到他存在的小生命，却在他彻底离开我身体的时候在我的身体里以至心灵上打下了永恒的烙印。
　　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感情，一种我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感情，一种被世人称之为母爱的感情好像在我的心里觉醒了。

　　“小柔，你这段日子一直在哭么？那个孩子……你知道的……” 哥哥艰难的对我说着。
　　“哥哥，你说我们还能有孩子么？”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些神经不正常了。

　　我想要个孩子，一个我跟哥哥的孩子，一个用我和哥哥近亲的血液养育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