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死生不负约(主虐哥，ＨＥ)》墨亦轩

24、24 此为贰拾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俊朗的男子在门外徘徊半晌，才终于深呼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右手轻抬，“笃笃笃”，敲门。

　　年轻的女孩儿踩着一双高跟鞋，风一样开了门，又风一样转回去，继续收拾行李。

　　男子挑了挑眉，“左左，你真的决定要回国？”

　　女孩儿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当然，手续已经办妥了，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OK！”

　　“考虑清楚了？”

　　女孩儿微微笑起来，突然就想起很多年以前在那颗合欢树下见到的小哥哥的身影，于是直起身子，转头看向男子，神色温柔而坚定，“爸，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爷爷之所以花费那么多心血送我们来美国是为了能让我们摆脱宿命……但是，爸爸，我喜欢的人在那里，我想回去再见他一面……”女孩儿咬着唇略顿了顿，又道，“爸爸，我懂得分寸的，不会让‘它’注意到我的。”

　　男子叹息一声，轻轻吻了女儿的额头，不再言语……

　　一个月后，解家新招进了个伙计，那是一个干瘦的女人，相貌虽平凡，据说却是极其擅长易容，而与此同时新月饭店里也多了位身材高挑喜欢穿高跟鞋的服务员，每逢有解家小九爷的戏场总能看到她忙进忙出的身影——左左以一个干瘦女人的形象留在了解家小九爷身边，又以另一重身份留在了新月饭店戏场上的解语花身边，虽然她永远都不能以真实的面目出现在解雨臣面前，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后来一切都很顺利，身材高挑的女孩儿逐渐和解语花熟络起来，干瘦的女人也渐渐获得小九爷的信赖，甚至在几年以后为吴邪带上了吴三省的面具，如果不是有一天解雨臣突然找到她，左左差一点就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地老天荒下去。

　　彼时左左刚刚熬了一个通宵，正在补觉，没有化妆，更加没有易容，头发还有微微的翘起，听到敲门声，半梦半醒之间爬起去开门，于是就看到一身休闲装打扮的解雨臣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那一瞬间左左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解雨臣怎么会站在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但下一刻本能的反应，却是后退，关门，就差放小郭了。

　　解雨臣一手抵住门框，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轻轻地喊了一声，“左左。”

　　清晨的阳光穿过楼道蜿蜒而下，洒下一地斑驳，一如许多许多年以前，眉目如画的小小少年站在合欢树荫细碎的阳光里，温柔地喊小小女孩儿的名字。

　　左。左。

　　流光的剪影穿过时间的回廊，以她的名字为印记，模糊了过往与曾经。

　　左左抿住唇，目光有些迷离，下一秒就已经换上明媚的笑靥，抬头浅笑，“小哥哥。”

　　解雨臣笑着敲左左的脑袋，“不躲了？”

　　“既然都已经被你认出来了，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嘛……”左左耸肩，大度又遗憾的样子，但眼睛里分明是挂着笑的，“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一开始。”

　　“一开始？”左左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拍在额头上，“上帝啊，我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原来一开始就已经暴露目标了啊……”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甘心，“那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

　　解雨臣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要进入解家，但至少有一点，二爷当年想尽办法才把你送出国……我不能浪费二爷的心血，所以才一直装作没有认出来你……”

　　左左的眼眸闪了一下，略略沉默了一会，“既然这样，那敢问小九爷，你现在来找我，可有什么是我能效劳的？”

　　这次换做解雨臣沉默良久，言语间有些踟蹰，“左左，原本我不该再把你牵扯进来，但是现在，有一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左左倒是很爽快地笑起来，“有什么事，小哥哥直说就是。”

　　如果可以帮到你，即使重新陷入宿命也没有关系……

　　解雨臣苦笑一下，吴邪的笑容突然就浮现在眼前，于是很快恢复了惯常解家小九爷的气场，“左左，我希望你能假扮成霍玲住进霍家，吸引‘它’的注意……”

　　左左微微皱起眉，黑洞的枪口此刻正指向自己，凉师爷的样子愤怒而疯狂，但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有石子破空的声音响起，堪堪打在凉师爷手腕上，解雨臣的声音由远及近，“凉师爷，这样欺负我可爱的部下，我会很困扰的。”

　　一把形状奇特的匕首抵在凉师爷颈部动脉处，解雨臣的声音平静地可怕，“我们等了两年，才终于等到你露出马脚……凉师爷，这笔账，我们可要好好清算一下才是。”

　　“如果现在杀了他，我也会很困扰的~~~”黑眼镜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一手轻轻按住解雨臣的手腕，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低语道，“斩草不除根的危害，花儿爷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即使你现在杀了他，‘它’也会选出新的代言人，九门还是一样逃不过宿命哦~~~”

　　解雨臣危险地眯起眼睛，匕首转而指向黑眼镜的喉咙，“你究竟知道多少？”

　　黑眼镜痞笑着耸耸肩，“你说呢~~~”

　　解雨臣“啧”了一声，换了一个问题，“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黑眼镜突然轻笑出声，矮着身子靠了过去，在解雨臣耳边悄声道，“亲爱的，我只是好奇人类生命的极限，仅此而已~~~”

　　解雨臣闻言挑眉，意味深长地瞄了黑眼镜一眼，终归还是收了匕首，霍秀秀已经挨着左左坐下，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凉丝丝道，“凉师爷，事情闹成现在这样，非你我所愿，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上的人都知道，我和小九爷以前来过这里，这个斗凶险得紧，处处透着古怪，当年吴邪哥哥也是折在这里——现如今你夹喇嘛，几乎找来所有的九门后人……凉师爷，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这样做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小斗。”

　　“区区一个小斗？”凉师爷闻言激动起来，不再理会其他，眼睛里重新燃起狂热的光芒，“若只是区区一个小斗在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秦始皇陵！”

　　秦始皇陵？

　　解雨臣冷笑，这个斗虽然诡异非常看不出具体年代，但却绝非秦代的陵墓，更遑论秦始皇陵——他来这里是为了能把吴邪的尸骨带回去，可不是为了这么一场闹剧。

　　果然左左嗤笑一声，“秦始皇陵，怎么不见兵马俑？”

　　凉师爷恼怒起来，对众人的反应十分不满，他费尽千辛万苦寻找关于秦始皇陵的蛛丝马迹，直至月余前才真正确定具体方位，这其中种种曲折姑且不说，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众人对这背后无限可能性的视若无睹。此时的凉师爷如同一个狂热的科学怪人，迫切地希望将自己的成果公之于众并获得世人的认同，于是抬高了嗓音，“兵马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幌子，秦始皇陵里真正藏着的，是长生不老的秘密——所以在下才会将身为九门后人的诸位聚集于此……”

　　解雨臣眉目微动——长生不老，一直以来九门灾难的根源——不过在这个假的秦始皇陵里，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有关长生不老的线索。

　　黑眼镜悄悄附耳过来，笑嘻嘻道，“花儿爷，既然是演戏，总要把戏做足份才是~~~”

　　解雨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黑眼镜再接再厉，笑容依旧荡漾，“只有让他自己意识到这条路行不通，他才会去寻找更为隐秘的途径嘛~~~到时候‘它’的全部筹码自然也会尽数暴露出来，花儿爷，这可是九门一直以来在等待的机会哦~~~”

　　解雨臣不置可否，“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的？”

　　黑眼镜眨眨眼，颇为无辜的样子，“我也是掉下来之后才发现的。”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多此一举留下沈乾——不过现在，他已经没用了。

　　解雨臣冷哼一声，抬眼扫了一眼周围，张起灵和王胖子早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去寻找吴邪的尸骨了。那么现在，他必须做的事情，或许真的是留下来，演完这一场戏。

　　解雨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而浑然不觉，他们正在逐步接近‘它’的核心，这是吴邪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他不可以浪费这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