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辙

16、第 16 章

　　冬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棱上的油纸照进了教室，使教室内显得格外的明亮。这一晃，熊飞回项家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已经进入了隆冬时节，吴中虽然算是南方，但现在根本没有暖冬，而且这里水气还重，显得格外的冷，这让熊飞很不适应。所以，这才弄出来了这种油纸做为窗纸。当然，这只是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对于熊飞来说，这些油纸远远不能与玻璃窗相提并论。但也没办法，他现在还不能把玻璃弄出来，因为条件不允许。

　　其实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如今有了纸这种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在没有纸的时候，富人们可以用麻布来遮挡窗户，用于保暖防风，而贫困人家，就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更何况，浸了油的纸虽然很容易起火，但它的透光性和防水性却非常好。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即使是玻璃，不也很容易碎吗。

　　熊飞站在讲台上，望着下边五十多名项家的子弟，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在他那个时代的时候，也无非就是一个不好不坏的学生，但到了这里，却成为了一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对于项家的这个安排，熊飞还是非常满意的，这样不但让他在传业授徒之时，得到心灵上的满足，而且，他还可以以此来慢慢把自己的一些思想和新的知识传递出去，在这秦朝末年，种下一颗科学的种子。

　　熊飞望了一眼，坐在教室后边，由项羽项梁和三名老夫子组成的审察团，心中不由一阵激动。项家是很注重教育的，不但他们项家的子弟，就连那些家生子，在十五岁之前也要到这家族的私塾中读书。所以，项家出来的人，即使是那些护院家丁，都非常有教养。这就是数百年积淀下来的厚重底蕴，绝不是那些暴发户可比的。

　　“同学们好，我叫熊飞，今后担任你们的数术老师。”说着，熊飞用小篆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块黑板是熊飞制作的，当他回到项家，得到这个教师的职位时，就想到了黑板和粉笔。这比在沙盘中写字要直观的多。至少在黑板上写的字，全班人都能看到。不像是沙盘，写了字还要让学生们一个个的上前来参观，就像是在瞻仰遗容。

　　“数术学，是一门非常博大精深的学问。而且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中都离不开它。哪怕生活中的一件小事，我们都无法离开数术。小到买米买菜，大到建造宫殿楼宇，甚至武器，我们都能看到数术的影子。当然，经史子集同样重要，我只是希望同学们能够给予数术足够的重视。”

　　熊飞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这对项家的私塾来说，毕竟这是一门非常新鲜的课程。当然，并不是说，以前这些学生不学数学，但绝对没有像熊飞这样把数学单独拿出来，做为一门功课来学。

　　介绍完数学的概念之后，熊飞还在讲桌上给大家做了一个有趣的小孔成像的试验，当学生们一个个上台去，在那小黑盒子里看到那个倒置的油灯时，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一种法术或是障眼法，这不，就连那位德高望重的张老夫子也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熊飞老师的鼻子骂他用妖术蛊惑人心吗，这肯定就是了。

　　熊飞对此很不以为然，当他把光的特性，和成像的原理讲出来后，并让学生们亲自动手自己做了实验之后，大家这才释然。同时这时这位熊飞老师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比那张老夫子还要高大起来。

　　熊飞等大家安静下来之后，接着道：“数术是一门非常枯燥的学问，它不会像经史类课程那样有趣，但当你们入门之后，会做出许多有趣的事。比如这小孔成像。简单的说，数术，就是探究天地至理的一门学问，它将给我们解开许多未知的谜团，比如，天上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会有风，为什么会有闪电等等这些。当我们知道这些事情的原理之后，我们有可能利用这些知识，来制作出一些我们现在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来。比如，不用马和人力自己就能走的车，不用火，就能比这些油灯更加明亮的灯，甚至，我们可以利用制造出来的特定工具，把人送到天上去……”

　　这下，下边的学生和审察团都无法淡定了，把人送到天上去……额的娘嘞，那不就能飞了吗？自从世界上有人以来，就孜孜不倦的在研究飞天的问题，可是却没人能做到。可是听这位熊飞老师的意思，他能实现。如果说，在刚一开始，大家都还不相信的话，那么现在，大家至少信了三成。

　　熊飞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不过，离他最终的目的还差一点，他的目的是要把这些古人给忽悠晕了，那样，这些人才彻底的接纳他带来的新知识。

　　熊飞取出一张纸来，随手折了一只纸飞机，只见他高高举起那个纸飞机，手腕稍稍一震……天啊，那东西竟然真的飞了起来……这下，全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在天上滑翔的纸飞机，哪还有交头接耳的工夫。

　　那只纸飞机，慢慢的从天际滑过，最终竟然落在了项羽的肩头。项羽抬手把那纸飞机抓在手中，上下左右的查看起来，他想要研究研究，这东西为什么能飞起来。

　　项羽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抬头一看，差点把他吓一跳，原来那些学生，甚至连那三名老学究和他的叔父，都红着眼睛看着他，如果不是项羽平时恶名在外，恐怕那些学生和老学究们弄不好就上来抢了。一边的项梁还好点，毕竟不至于上来跟侄子抢东西，再者，家主的风度还是要注意的，所以没显出很迫切的样子，但死死的盯在那纸飞机上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项羽无奈的耸耸肩，随手把纸飞机递给了叔父项梁，由项梁看过之后，才传给了三位夫子，最后还传到学生们手中。

　　熊飞这回满意了，他成功的把大家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等那纸飞机在学生们手中传了一遍之后，才开口道：“这东西叫纸飞机，并不复杂，但你们想过没有，它为什么会飞？如果这东西再大上百倍千倍，是不是能实现把人也送上天呢？这其中就蕴含了数术的基础，这个我们慢慢来学。好了，为了能实现这些，我们需要从现在起打好基础，那么，什么是数术的基础呢？”说着，熊飞在黑板上写下了从零到九的一串阿拉伯数字：“这是一种数字，它在计算时，更加方便，比如……”说着，熊飞在黑板上列了一道简单的数学公式：“这个公式，至于是做什么的，以后我们会学到。大家看是不是很简单呢？比我们以前用的数字是不是更便于计算？当然，你们现在还看不懂，那么，我们就来真正的认识这些数字……”说着，熊飞在阿拉伯数字下边用小篆写下了对应的数字。

　　这堂课上的很成功，而且熊飞很注意跟学生们的交流，他允许或者是要求学生们在上课期间提出问题，当然，是在他讲完主课之后。刚开始的时候，学生们还不太能适应这样的教学方式，但孩子都是好动和好奇心强的，所以，没一会，各种问题就问了出来。这些问题在熊飞看来，自然是非常幼稚的，但他还是给予了非常认真的解答，这一下，把课堂上的气氛彻底的调动了起来……

　　中午放学之后，项梁亲自邀请熊飞去主厅吃饭，三位老学究和项羽坐陪。一路上，项羽看熊飞的眼神很是复杂，但却一句话也没说。当大家在主厅落座之后，项梁才笑道：“不想，熊飞有这等经天纬地之才，真乃我项家之福啊！我看这样吧，私塾中上午的课业都交予熊飞来教，经史子集放到下午，大家看如何啊？”

　　三位学究虽然对此很是不满，但他们刚刚被这位年青的小先生震撼一把，也就没再提出异议，此事就如此定了下来。

　　之后，大家开始用餐。项家是百年传承的贵族，自然规矩不少，这食而不语一条也是非常严格的。特别是这种正式的用餐。不过，虽然不能说话，但项羽的眼睛却没闲着，总是不停的在熊飞身上打量，好像他第一次认识熊飞一般。对此，熊飞只当是没看见。

　　用餐之后，项梁自然勉励了熊飞一番，就让熊飞回去休息去了。如今熊飞的身份在项家属于客卿，相对于以前自由的多，并且在项家之外还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小院，只是这小院离项家的主宅不远，只隔了道墙。看来，在熊飞这件事上，范增给项梁写过信，不然，不会把熊飞安排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住的客卿都是些对项家非常重要的人，就连范增的小院也在这附近，可见项家对熊飞的重视。

　　项羽一路随熊飞回到了家，但在路上，依然没说一句话。但一进门，项羽就懒散的往熊飞的床上一躺，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还是床睡的舒服……你这床也够大的，今天本公子就不走了。”

　　熊飞笑了笑，给项羽倒了杯茶：“公子喜欢就好。今日熊飞讲的课，公子感觉怎么样？”

　　项羽接过茶来依在床边喝了一口：“非常不错，连本公子都想学了，呵呵……唉，你不是说这数术能做武器吗？能不能给本公子打一把枪？”

　　熊飞坐在项羽身边，依在床的另一边笑道：“你那大铁枪不是很好吗？那好像还是镔铁的。”

　　项羽一时无言，默默的喝茶。熊飞沉吟了一会笑道：“给你打一把马刀还行。”

　　项羽虽然不明白马刀是什么，但听起来像个武器的样子：“好啊，什么样的？可够锋利？”

　　熊飞笑道：“至少比青铜的锋利的多，不过，我进不了项家的武器监……”

　　项羽嘿嘿一笑：“下午本公子带你去。”

　　武器监其实就是武器作坊，主要生产青铜武器为主，有少量的铁器。不过，这年头冶炼铁器的技术还不成熟，产出的铁不是太脆就是太软，远远没有青铜好用。而熊飞想要做的，就是弄一把钢刀出来，炼钢对于熊飞这个理科生来说，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炒钢和折叠铜而已，只要能把铁矿石化成铁水，就能做到。

　　两人在熊飞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午觉，下午三点多，项羽就带着熊飞进了武器监。这年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要想拥有一把武器，那是千难万难，就连一把青铜做的菜刀，都得五家共用一把。并不是人们买不起，而是秦皇朝怕民间造反，才做的这样的禁制，但既是如此，一波波的起义队伍还是在各地不停的挑起烽火。看来，越是限制，越是不得人心。

　　但是，大家族里，朝廷就不好管了，如果把大家族给惹毛了，真的反起来，可比那些穷人组织起来的起义要危险的多，所以，不管是赋税还是武器的限制，对于大家族都要轻的多。特别还是像吴中这样的偏远地区。

　　熊飞在武器监中转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因为武器监里用的工具太过原始了，要真想打一把刀出来，不说能不能打，只说那吹风的人，就得累死几个。这可是化铁水，可不是烧开水啊！

　　熊飞琢磨了一会，跟项羽要了一个木匠，于是就拉着木匠跑到一边，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一边画一边比划起来。可惜这木匠是后来进项家的，他还真是大字不识一个，只是雕花雕的不错，才被项家重视起来。但要真让他做熊飞想要的东西，还真有点难为他。项羽在边上看着熊飞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这木匠依然懵懵懂懂，就知道他没听懂熊飞说的意思，只得把他打发走，顺道换来两个其他的木匠来。

　　这回好多了，熊飞让他们看了一下图，稍做了说明之后，这两人就懂了。于是，拿来工具和木料就在现场开始制作起来。

　　熊飞要做的，自然是风箱，这东西别看不怎么起眼，但绝对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技术革命了。不过，要让熊飞亲自动手做，他还真做不来，所以不得不依仗这些专业人士。

　　熊飞在一边看着两个木匠做活，越看越费劲，因为他们没锯子，要想弄个木板，就只能一层层的刮出来，可他们刮的也太费劲了，因为他们连刨子都没有，这无疑是耽误了很多的功夫。

　　直到傍晚，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这个简单的风箱才算做完，担是看了看天色，已经太晚了，要想炼钢，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只得吩咐这两名木匠，配合泥瓦匠和铁匠改造已经熄火半天的铁炉。一切改完之后，熊飞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随着项羽回到了他自己的小院。

　　熊飞真是累坏了，他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他不但要考虑如何制作东西，还得考虑制作工具的问题。现在他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要想做一个东西出来，他得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唉！苦啊！

　　相对于熊飞，项羽这一天一直都非常兴奋，他对那把还未见过的马刀产生了非常高的兴趣，因为今天熊飞做的东西，可都是为了这把马刀做准备，在他看来，往往越是复杂的事物，就越是厉害。

　　两个草草的吃完了饭，就上床睡了。这年头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一般都睡的比较早。不过今天，熊飞是肯定不能早睡了，因为项羽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这问那，一直问，问的熊飞脑袋都要炸了！但却不敢跟他急，所以，只得含糊的应付着。结果，什么时候睡着的，熊飞都不知道，就在嗯嗯啊啊之中，迷糊着了。

　　第二天熊飞醒来的时候，项羽正在院子里练武，对他来说，每天习武已经成了习惯。

　　熊飞把衣服穿好，缩着身子，抱着肩膀，不情不愿的凑近门口。熊飞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没出来，看不出是晴天还是阴天，但那小风吹的，真是怪冷的。这大冷天的，项羽也不嫌冷，竟然光着膀子在练，那一身的结实而匀称的肌肉，看的熊飞着实羡慕。

　　项羽听到门响，把那石锁一扔，把地上砸出一个坑来：“出来练练吧，活动开了就不冷了。”

　　熊飞打了一个冷战，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今天天儿太冷了。”说着，就又一头扎进了屋里。

　　其实熊飞身体也非常好，只是他不习惯这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让人很不舒服。

　　不一会，熊飞听到院子里有水声，他知道是项羽弄出来的，连忙朝门口喊道：“别用冷水洗，刚出了汗，会得风寒的！”

　　项羽光着膀子，一边用手巾擦着身体，一边就那么光着上身，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哈哈……本公子没那么娇贵。”

　　熊飞郁闷的翻了一个白眼，他算是服了项羽，这大冷天的，练了一身的汗，还敢在院子里用冷水擦身，这也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