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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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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被宝田她们伺候很不习惯,总是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弄的我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很别扭,后来见说不听,我便不再提这事。
安安分分的在张家过完了下午,晚饭也是宝田端上来在房间用完的。
那饭菜倒是精致的很,是我以前见也没见过的菜式,但也没多大胃口去享受,只因那会儿,宝田说,张大少爷已经清醒过来无大碍了,搞得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什么心思都没有。
一直等到了晚上,张家也没有什么动作,中间,也只有管家上来,很恭敬的表达了一下让我好好休息,明天老爷子有话要跟我说之类的意思。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心惊肉跳的,脸色想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宝田一直在旁很尽心的伺候我,见我乖乖睡下了,便关了灯,轻手开门出去了。
宝田虽然年纪不大,却很细心,留了盏床头的台灯给我,那是一盏六角样式的镂空青瓷台灯,看着好看,估计也是价格也贵的惊人。
我躺在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翻了好几个身,却怎么也睡不下去。
没睡过那么软的床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不知道这张家的意思,这么被吊着不上不下的,感觉就像明天要上断头台一样,任谁都睡不着。
最后实在是躺不下去了,我只好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动作很轻的打算溜下楼先看看环境。
走廊上很安静,没有人把守,只有月光泄进来的迷蒙颜色,隐约能看见这房子华贵的大概轮廓。
见没什么紧张情况发生,我便完全放松了下来,习惯性的往身上一摸,才猛地惊觉,折扇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我慌了一下,只觉得一时像没了主心骨一样,手心开始冒汗,空的厉害,上面只有一些细小不一的茧,大多都是折扇骨架磨出来的。
我站在楼梯间发急,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是回忆不起折扇是什么时候掉的。
“哗——”
忽然,一声细微的声响自楼下响起。
那是我听过无数次——骨折扇开启的声音。
我心一跳,猛的看下去,才慢慢辨认出红瓷沙发上正靠坐着一个人,那身影朦胧贵气,不可直视。
只见那人翘着腿,白色高跟鞋的弧度有些媚,细长的腿一直隐在旗袍的侧边线上,外边似乎还披着一件不怎么搭调的大衣,一把折扇正在她指尖开启。
等看清她脸时,我倒吸了口冷气。
半卷挽起的长发,那眼,那眉……分明就是张家的三小姐——张与环。
关键的还是,她手上那折扇就是我丢的那一把,那骨架、那声音、那味道都是我所不会认错的。
也不知道这三小姐坐在那多久了,铁定早就发现我了。
想了想师傅和折扇,我就忍住了想转头就走的冲动,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走下楼。
站定在一定距离内,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问题,她这样安静的看着我,微微挑起的眼角竟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那个……那个扇子……呃,我睡不着……”
我有些怯怯的不敢靠近,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我这个貌似搅了她兴致的人。
张三小姐不说话,只这样看着我,微微的收了收折扇的幅度。
我不敢看她眼睛,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只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热,好像冒汗了,气氛尴尬中又不乏压迫感。
正在我无语暗地着急时,张三小姐忽然站了起来,我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抬眼看她。
她也没理我,只从我身旁走过,带起了一阵风,香香的,有些凉。
我一时怔住了,厅里只有高跟鞋的声音节奏在优雅的回荡。
这就像是个讯号,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
只见,门外站着三个人,一女两男,气质各异,都穿着简洁的军装,很随意的样子。
这时,我才发现,张三小姐披着的那件外衣似乎也是军装外套,颜色是发旧的米白色,已经有些破了,下摆宽长到膝间,好像是前时期的海军装,原主人似乎是个很高的男性。
我感觉好像是看到了一些不能看的事情,心脏负荷似的快速跳动,直到外边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我才想起折扇的事情。
我低着头有些蔫,虽然折扇没要回来,但不用面对张三小姐也隐隐的松了口气,有种大劫过后的重生感。
转身时,我却看见那红瓷沙发上,搁着的,正是我那把折扇。
我大喜,拿起折扇,转了好几圈,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了。
我收了折扇,一敲自己的手心,眨眨眼睛笑了,心说这张三小姐,心地也许没那么冷酷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