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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7章 ...

  •   “难道害死瓜尔佳氏的人真的是你!”我不禁喃喃耳语,却被杨瑾秋凌厉的捕捉到了!

      “你在说什么!”她愤怒拍案而起,“连你一个卑微的巫女也敢血口喷人诋毁本宫!”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理直气壮起来,“那小主怎么会有这盆曼陀罗!瓜尔佳氏遇害,皇上虽说为了后宫的安宁宣告是她失足落水,可子墨哥哥在她的尸体中发现了这种曼陀罗的也就是它的分支安眠花的毒素。这种花有麻痹人神经的功效,推测定是有人下毒,瓜尔佳氏才会不小心堕水而亡的!”

      “笑话!既知她死后会赖在本宫头上,让本宫受冷落入冷宫,何苦要她死!”

      “但那时小主并不知道她死后会是这般萧索的场景!”

      “你!”杨瑾秋依然不再装识大体顾大局的大家闺秀,喊来了延禧宫的宫人,“本宫目前还是小主,旁的不说,惩治你一个小小巫女的权利还是有的!”此时我已经被两个太监架起来,“给她拖到延禧宫的院子中央,跪铁链,直到太阳落山为止!”

      “你,你滥用私刑!”我辩驳道。我没想到她会不顾一切将我的话宣之于众,不明白她将这样一番不利于她的言论传开来,对她有何裨益。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你目无纲纪,出言不逊污蔑本宫!连皇上都说那是意外,你倒是敢质疑皇上圣断,你犯的罪不止一两条,罚跪算是小惩大诫了!”杨瑾秋的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拖下去!”出门十分,我分明听到了她开怀的笑声,好像把她内心积攒的怨气都宣泄出来一半,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痛快了……

      临近正午,秋日的日头还是狠毒的。我跪在牛股般粗细的铁链上,汗水都浸染了生铁的气味儿,让人反胃。刚开始膝盖还咯得生疼,现在已然逝去知觉。

      “姑娘!”我见四下无人,想必这个声音是唤我的,“姑娘……”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小太监拿着两团棉花缝合的垫子递给我,“姑娘,赶紧颠倒膝盖下去吧。长时间膝盖受不住的。”见我无动于衷,他又道,“姑娘放心,小主已经午休了,要不奴才也没这个胆量给你送这东西啊!”

      见他言辞恳切,我便接过了垫子,“多谢公公,日后雪月定竭力报答!”

      “姑娘不记得奴才了?”那小太监一问的确难住了我。见我思虑再三,他便痛快回到,“奴才是原先被你救过的小康子啊!打从姑娘一进延禧宫大门我就瞧出姑娘来了!只是招惹是非一直没跟姑娘相认。”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多了几分印象,“我记得你是在御膳房当值的。怎么调到延禧宫来了?”

      “一言难尽。姑娘现下可还受得住?”他倒是悉心的递给了我条锦帕,我也不跟他客气,接了过来擦掉额前颈后的汗珠。

      “现下还受得住。”我盈盈道,“公公,烦请公公帮我一帮。”

      “这……”他虽犹豫,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烦请公公去趟坤宁宫,通知沐青神妪,切记是沐青神妪。若找不到她便去找巫女景轩,切记只有她二人,否则便是要自讨苦吃了!”

      “好。姑娘放心,小康子现在就去!”他边说,便一路小跑,很快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悄悄将垫子塞到衣服里面,免得它漏出来找惹祸端。很快贴身的襦裙浸湿了一大片,被偶尔挂起的一阵凉风吹拂的冷意习习,让我不由的瑟缩了身子。

      “这工作有疏懒的,没听说过着受罚也有偷懒的!”莺莺撑着一把伞站到我面前,“腰挺直,膝靠拢,好好跪着。”

      我仰视她,一脸被人欠钱的表情简直是杨瑾秋的翻版,“莺莺。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好歹我也是杨家的二小姐,你就不怕日后我回禀父亲有你罪受!”

      “一入宫门深似海,小姐已经入宫了,老爷知道小姐素来习惯我服侍,自然不会让她伶仃在宫里。况且我只是来遵从小姐的意思,这本就没错。二小姐,您又算哪门子的小姐,谁家的小姐格格会是宫里我巫女呢!”她倒是不傻,只是从前一个单纯的小女孩硬是被杨瑾秋调教成如此未免扼腕。

      “大家同是奴才,你何苦刁难。况且我入宫比你早,你怎知我不会司机报复你。要知道在宫中不是谁的惩罚你们小主都有本事保你的!”

      “本宫没本事保她,难道你有本事!”见杨瑾秋扭捏走来,莺莺赶忙把伞举到了她的头顶上。

      “奴婢不是这意思。况且奴婢说的是实情。小主莫怪奴婢没提醒你,坤宁宫的巫女不是谁都能随便发落的。”

      “呸!别把自己说的有多精贵,一样都是奴才!”她不忿的啐了一口,太像市井泼妇了,大概这一面也只有我才有机会见到!

      此时宫门传来“皇上驾到”,俄而,皇上的仪鸾便涌现而来。杨瑾秋见状立即行礼。福临走到我面前看到我大汗淋漓又蜷缩着身体,眼睛虑过了疼惜的目光。

      “这是在做什么!”他问道。我能听得出他口气中焦急和恼怒来,便垂下了头。此时吴良辅命小太监将伞挪到了我头顶上。

      雅姐姐从众人中奔到我面前,跪在我身边,轻声道“你可安好。”我一则是疲倦急了,二则为了表现出受了委屈便顺势倚在她身上,小声答曰,“还好。”

      “回皇上,”杨瑾秋跪地柔媚道,“臣妾请她来为臣妾驱邪,没想到她口出恶言,还诬赖臣妾是加害瓜尔佳氏的凶手,皇上您已经替臣妾澄清,她岂不是在质疑皇上决断,如此大逆不道臣妾实在愤慨!”

      “你愤慨就滥用私刑,将宫规置于何处!”福临一抬手摔掉了手中捻的珠串。

      福临虽然发怒,可杨瑾秋却不慌不忙,沉着细腻反而带着几分兴奋道,“是臣妾过失。臣妾也是觉得大事化小,所以就想小惩大诫,不想竟被皇上知晓了。”说着便有加重娇喘之息,眼眶红晕似泪光斑斑,“请皇上恕罪。”

      福临见状也不再疾言厉色下去,“是坤宁宫见她长时间未归,她又是朕的镇殿巫女怕有闪失,便派人四下寻找,不想被朕撞见了,便赶过来看看。一进宫门便见如此深恶痛绝的滥用死刑的情景,朕怎能不有怒火!”

      “皇上……”杨瑾秋继续柔媚道,“请皇上宽恕臣妾,请宽恕臣妾,臣妾决计不敢了。”她眼见福临并没有赦免她的意思,略有着急了,拼命向我使眼色。我佯装不知,她便悄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坠佩,这是父亲贴身之物,相传是长白山雪顶采得,那里并非什么玉石矿源,却的奇珍,便是极其珍贵了,没想到父亲将它给了瑾秋。我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直起身子。

      “皇上。”我叩首,“小主所言却是事实。是奴婢多言揣测罪有应得。奴婢实在不该在小主房中见到安眠花便说小主是凶手,可奴婢也是心系瓜尔佳小主,请皇上明鉴!使皇上和小主心生嫌隙,实非奴婢所愿。”

      “皇上。那盆曼陀罗便是蓝鸢姐姐赠与妹妹的,妹妹与姐姐素来无怨断无不收的道理。可蓝鸢姐姐也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定是这巫女切词狡辩,以求开恩。”

      “是的。那天还是鸳熹小主和侧妃娘娘一同送给我家小主的。皇上不信可问鸳熹小主。”莺莺见状即刻补充道。

      “罢了。”福临挥了挥手,“此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纠察,到时人人自保,还不知得多出多少冤假错案来。朕今日言明,若谁再翻此事,必定严惩不贷!”他示意杨瑾秋平身又道,“这巫女今日也算受到了惩罚,未免人多口杂也就点到为止,毕竟她还要侍候朕,先让她回去吧。这滥用私刑的事,以后朕便不想在听到了。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子,怎么能染指这些冷酷之事呢。”

      “臣妾遵命。”杨瑾秋笑颜盈盈回到。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便是想见福临,不论用何方法,只要福临对她有足够深刻的印象便达到了目的。而我是福临的镇殿巫女,我若有难,福临必定会询问,而她料定我会为她求情,福临也不会以为一切都是她的错,所以这一系列事都是她有意为之,目的便是赌一个自己也没有百分百把握的结果,为了圣宠铤而走险!

      雅姐姐搀我起身,本来是跪的麻木,没想到起身时膝盖酸痛难忍,一个趔趄扑倒在雅姐姐身上。福临眼睛扭头看至别处,缓缓道,“去拿副担架来,抬回坤宁宫吧。吴良辅,去请太医到坤宁宫瞧瞧。”说罢前行离去。

      景轩巴巴在宫门口眺望,见我来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焦急道,“姐姐怎么了。这样病蔫蔫的躺在担架上,可不是受了什么折磨?”

      我拍了拍她的手,小太监们一路小跑将我抬回房间内,景轩赶忙关上了门,“早时有个小公公来报说你在延禧宫受了刑,让我去解救你我还将信将疑,看这般情景是千真万确了。如今这宫中都知道你为皇上镇殿有功,皇上和贵太妃都赏识你,谁还敢这般轻狂!”

      “是呀。你怎么会和那个不得宠的小主扯上关系,我虽知你素日爱打抱不平,行事做派也是乖张,但她口中说的那些话是你断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可你偏偏还在皇上面前承认,真是让我了无头绪,究竟为何啊!”雅姐姐伸手轻触我的膝盖,见我呲牙咧嘴及急忙缩了回去。

      我能怎么回答雅姐姐!难道说因为我跟杨瑾秋自小就相熟,一时说话忘了身份低微和环境!思虑片刻后,我决定打马虎眼,“一个不得宠的人想见皇上,出此下策吧。”

      “一个不得宠的人都敢这般欺凌姐姐,姐姐还替她说话,不让皇上惩治她吗!”景轩愤愤不平道,“哪有这般道理!奈何景轩身份低微,司香妇级以上才可自由出入坤宁宫,沐青神妪有事不在,这只能托雅姐姐去找皇上,你可知轩儿心中多么焦急!”

      “是呀。就算想见皇上,这招也算损人不利己,她会这样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呢?”雅姐姐赘言,“若不是我请皇上请得早,你怕是这腿也不用要了!”

      我微笑拉住她们的手,“知道姐妹们都心疼我。我真的没事了。据我推测她可能求见多次都没有得到皇上允许,便出此下策了。咱们以后长记性就是了。”

      此时太医叩门,子墨哥哥来见。雅姐姐和景轩为怕打扰出了屋子静候。

      “我都听说了,是瑾秋所为?”子墨哥哥没有看我,用剪刀剪开膝盖那块裤子。方才看到膝盖又紫又肿,相当恐怖,“我定出宫告诉杨叔叔!”

      “哥哥莫要!”我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没事,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你自然感觉不到疼,都已经跪倒麻痹了,你难道要双腿作废了才只伤的痛嘛!”子墨哥哥甩开我的手,“从前言语上忍一时也就罢了,如今都是性命上来,你还有路可退嘛!”

      “哪有这么恐怖,还性命,顶多是皮肉之苦……”我故意轻描淡写道,“她不过是恼我没有帮她争宠。若她得宠了自然不会如此了。”

      “若她得宠,只怕你会更难过!”

      “咱们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你也了解父亲是偏疼她多些,何故让父亲为难!”我点出其中要害,子墨哥哥便也不再诤言了。

      “这伤怕是要养好久呢,这一个星期怕是都不能下地走路了。”子墨哥哥坐下来,开始写药方。“哥哥请你千万好自珍重,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身体!”

      “这都无关紧要,若能休息个十天半载,也是因祸得福了。”我苦笑了一下。

      “你呀!不该出头瞎出头,该出头时却隐忍起来了。让我怎么说你呢!”子墨哥哥站起身拉开门,将药方递给景轩,“外敷内用,当心别弄乱了。”

      带子墨哥哥离去,我对景轩道,“轩儿,先不忙煎药,帮我把笔墨拿来。”

      我现在已然是个废人,只得求助旁人了。我写好了封信递给景轩,“帮我找个可靠的人送到那个延禧宫的小康子手中,他开了信封自然明白。切记亲自从去,旁人我不信!”

      “姐姐,那小康子是何许人也,姐姐有何要交待他的?”景轩接过信封,“还挺厚实的。”

      “从前姐姐替他解围过。今次遭难恰好遇见他,他也算帮助了我,写封信感谢他。”其实这封信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给杨瑾秋的,我不过怕杨瑾秋知道我与小康子关系而为难他,所交代小康子如何解释给她信笺的由来罢了。

      景轩应允后离去。却有旁人敲门,是个眼生的小太监,只是请了安递给我一封信便匆匆合门而去。我拆开它,却见福临笔记。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几句词道出不能探望我的无奈。不过我与他之间又何止是一水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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