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夫人》叶观书

23、婚礼

　　宁静的内城今天较平日里热闹了许多，或明或暗在围观的人们都在议论这门亲事。大家都对护国公神秘的新娘抱着极大的好奇。
　　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女人要入主护国公府？
　　许多贵女几天前听到消息后个个恨得直跺脚，把手绢儿扯裂了好几条。她们想方设法打探孟守真的来历，直到近两日才从宫中知道这位新娘出自长生门。
　　不过是个医女，怎么配得上萧允晟！
　　贵女们心里既嫉妒又有些不服气。虽说国人自古尊医重医，这长生门有近三百年历史，好像比本朝创立还要早个几年，一向济世救人，神医辈出，在民间和朝廷都有着极高的声誉。但它毕竟少了点权势，就算前两年其门主被皇帝封为长生伯，还是根本比不上在朝廷世代扎根的高门大族。而这些家族里中就有好些中意护国公的，有结亲意愿的可不在少数。
　　若不是萧允晟一直推拒，皇帝也总是压下相关折子，那护国公府女主人的位置就绝不会空了那么久。贵女们早听说过宫里有意嫁十七公主为护国公续弦，只不过这事一直隐隐约约，未曾确定，她们在悬心之余，还是暗自期待着机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现在突然冒出个孟守真，贵女们心里真是不甘心。若是公主也就罢了，但这个皇后娘娘和顾相匆忙认下的义妹算怎么回事？！除了有个长生门圣女的名头，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孟守真坐在红缎金顶花轿中自然不知道眼下有多少人在妒恨她，她正手里捏着一封信，神情恍惚。信是梁维贤送她上轿之时偷偷塞给她的，还悄声说了句“门主师兄让我代他道歉”。孟守真真是没有料到齐炜会这么快低头。
　　从前的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孟守真抚触着信封，并没有立刻打开看。七月已很炎热，她穿着里外两层喜服，虽是最上等舒适透气的料子，但还是在轿中十分憋闷。萧顾两府的距离甚近，但轿子并没有直接抬到护国公府，而是在内城走了一圈。外头锣鼓喧天，她感到自己被牢牢地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受得要死，却无法动弹。
　　自从到了京城，她就时常觉得活得不真切。或许是她脱离人群太久了，又或许是她太想逃开身上的枷锁了。如今被人群团团围住，一个个跳出来告诉她，他们知道她的一切。这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现在置身在出嫁途中，她越来越无法让一颗心平静如常。她很想甩开那些恼人的思绪，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麻烦缠得死紧，就恨不得扔下嫁衣，远走高飞。
　　然而，然而，轩光还在等她。
　　扔下谁，也不能扔下孩子。他还那么小，没有她，能在萧允晟府中好好活下去吗？萧允晟那么冷厉的人，会不会万一把对她的怒火发泄在孩子身上。如果萧允晟不护着，那些下人们能怜他爱他吗？最后他会怎样？
　　孟守真低低地喊着孩子的名字，眼睛酸涩。曾经，她也动过把孩子交给别人照顾的念头，但轩光似能察觉她的心意，会当即变得极度不安。相依为命这么久，她也实在忍不下心。本就没爹娘护着的孩子，总有如一根野草任人践踏的危险。
　　这两年好不容易她养出轩光一点安全感，若是这次却被她抛下，对孩子来说，该是怎样大的打击。她就算要离开，也得带着他一起走。
　　孟守真心绪纠结，忽然感到轿子停了下来。听得炮仗声响一阵高过一阵，她回过神来知道是到萧府了，便将手中的信塞到袖中，安坐如故。喜娘掀帘扶了她出来，递给她一段红绸，再扶着她沿着铺地红毡子一路走。跨过火盆后，她在喜娘和萧允晟的引导下，缓缓走到了喜堂。
　　孟守真盖着喜帕，只能看到旁人的鞋面，也认不出谁是谁。在喜娘的提醒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就站在萧允晟身边。她微微收拢了手，听到宫里公公般一声怪异长调子的“一拜天地”，楞了楞，才被喜娘指导着跪下磕了个头。
　　她和萧允晟都已高堂不在，两人静默地再向老天一施礼后，就到了夫妻对拜。孟守真不知萧允晟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早已成亲过，又是为了某些理由才娶了她，想必那感觉也很复杂。而她，真真切切地头一遭，虽然她并没有怀有期待，但她的心还是稍稍跳快了。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孟守真暗中揪紧了红绸，身子微僵。
　　“送入洞房……”
　　周围低低一阵嬉笑声，孟守真如木偶般又被领去后院。刚走出喜堂，她便差点撞上萧允晟。温热的气息笼着周身，她暗忖自己怕是浑身都汗湿透了。
　　她不自在地正想退开，手中的红绸却被缓而有力地扯走，随后一只手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掌牵住。孟守真微微一颤，脑子一片空白。
　　“夫人。”
　　萧允晟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喜悦到达她的心底。如果不是意志还算坚强，她几乎被诱惑住了。在她看不见他面色神情的情况下，这样的声音太具欺骗性。孟守真提醒自己，他萧允晟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刚才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她不能自乱了阵脚。
　　萧允晟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往新房走。四周比前头寂静了许多，两只手紧紧相连的感觉愈发强烈。孟守真热意冲天，几次想悄悄甩脱他，却被他捏得紧紧的。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内心隐秘着的得意。他怕是觉得吃死她了吧？
　　不知不觉就到了新房。
　　“娘！娘！爹，我想看看娘。”
　　发现轩光在这里，孟守真的心一惊之下倒瞬间安稳了不少。
　　“好！”萧允晟朗笑着答应了一声，又把孟守真吓了一跳。她心闷，他开心个什么劲啊！
　　“夫人，我要动手了。”
　　萧允晟似是刻意不让她好过，弄得她的心不由自主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