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夫人》叶观书

21、机会

　　齐炜情绪激动地走上前想握住孟守真的手，被她闪避开。
　　“师妹，何苦这样报复我？”
　　孟守真闻言一怔，随后不禁嘴角带了冷意。
　　报复？她若是报复，当初岂会成全！
　　齐炜攥紧拳头，痛心道：“你怎么恨我都好，何必让自己变成这样？！”当初他便不该放她离开，结果一去四年，杳无音信。他低估了她的决心，本以为再怎么样，她都不会跟长生门真的断了联系。
　　“我不恨你！”孟守真神情冷然地看着他。她本想平心静气放开过往，但一听到他自大的话，忍不住动了怒火。
　　恨他，他值得她恨吗？！
　　齐炜苦笑道：“你说不恨，那为何不解了身上的枯颜之毒？你宁愿毁去自己的容貌，也要让我见了悔恨是不是？”
　　孟守真忽然很想笑，但脸上却是不可抑制的凄然之色：“齐炜，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早就说过，今生不想再见到你。我容貌如何，与你何干！你走吧！”
　　“师妹，你这是气话。我不会走，除非你和我一起离开，”齐炜猛地捉住了她的手，皱眉道，“跟我回长生门！”
　　孟守真面无表情，像是从没认识过他似的，冷漠地看着他。
　　她一字一顿轻缓地道：“放、手。”
　　齐炜凝视着她，神色痛苦道：“别这样看我。师妹，我错了！师兄心里只有你。我发誓，今生只对你好！”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绝不会中计，也不会被迷惑。
　　他的师妹，才是他最想要的人。
　　孟守真的心被一阵扯紧，终究撇开眼，良久才苦涩道：“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你的心里有没有我，都与我无关。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没有关系，只要你肯跟我回去就行！师妹，给师兄一个机会好不好？”齐炜面色苍白地请求。
　　孟守真缓缓摇头，滑下泪道：“没有机会。师兄，对我来说，我们曾经的关系已经彻底断了。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抬手擦去泪珠，吸了口气，温柔一笑道：“你回去吧。我真的不恨你，恨是件很累人的事，你知道我很懒的。今后，我们好好各过各的吧。”
　　齐炜知道她素来心性柔软，也正因为如此，从前他总以为她会原谅自己，但万万没料到，她是这么固执。眼下听她平和地说不恨，他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了。他宁愿她恨，也不要她抹去他们的过去。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放弃你！”齐炜更捉紧了她的手，目光阴沉而疯狂，“你是我的！”
　　孟守真被他眼底的煞气惊到，她拧眉望着他，转过话题道：“长生门为何要和朝廷掺和在一起？”
　　齐炜猛将她拉入怀中，眸光幽深道：“只要你跟我走，长生门就退出京城，甚至可以退出这大昭国！”
　　孟守真用力想推开他，手腕却被捏得生疼。
　　“我明天就要嫁给护国公了，你以为你带得走我吗？”无奈中，她被迫搬出萧允晟。
　　齐炜冷哼了声道：“这萧允晟，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看着孟守真又道：“师妹，相信我，你若嫁给他，这辈子有的苦头吃。”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很好。”孟守真故意道。
　　“你别被他骗了！他这人心思最是深沉，对女人冷酷无情。你以为长公主是怎么死的，就是萧允晟害死的！现在他要娶你，为的也只是要得你身上的好处！”齐炜鄙夷地道。
　　孟守真听着心惊，嘴上却淡淡道：“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齐炜恼道：“你什么无依无靠！我把长生门弄得这么大，何尝不是为了你！”
　　孟守真哼笑一声，默然不语。
　　齐炜长叹道：“师妹，你可知你有时候真的很让我受伤？师父仙去后，你的心里到底对什么能够真正挂心？我那时……”他停下没有接着说。别人总赞他如仙人一般，其实他心里明白，长生门中，最像神仙的便是自己眼前这位。
　　她无情似有情，有情似无情，像是无欲又无求，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难得才有一点激动的情绪。她自被师父带回养在门中，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偶尔有点天真无邪，但大部分时候却是洞明世事般的超然。他虽长她一岁，但在她面前，却从来都没有十足的自信。他迷恋她这种性子，又讨厌她这种性子，整个人曾经极度矛盾。
　　孟守真不知道齐炜的心思，只是蹙眉道：“你自己做事，何必拿我当由头。随你这么想，我再不想和你相处。”她越来越难理解他，依他的意思，竟是她促成了一切。以前她还认为他是个处事沉稳之人，但现在她愈来愈觉得他言行里透着幼稚。
　　他的所作所为，难道都要她负责吗？当初他背叛，难道是她逼的？
　　她不懂他。或许，他也从没懂过她。
　　“师妹！”齐炜伤心喊道。
　　“你走吧，今后再不要来找我。”
　　“要走也是你和我一起走，你不能嫁给萧允晟！”
　　“我不可能和你走的。这亲事已成定局，纵然你想反对，也是不可更改的。”孟守真平静道。她倒是想不嫁，但现实允许吗？这场婚事并不简单，无论萧允晟娶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除了出逃也只能认了。但她与他本就没有感情，她不会因为他的利用而伤心，她只有深藏的愤怒和不平。
　　“只要你想，我一定可以改变它。”齐炜眯眼笑了笑，“还记得这个吗？”
　　孟守真忽觉鼻间暗香浮动，只见他手中拿出一个涂金镂花银熏球，在她眼前晃了晃。
　　“失魂香……”她惊讶失声。这种香初闻无味，渐而浓郁，最后令人神智昏迷。
　　眼前齐炜的面容渐渐模糊，她在失去意识前，低低道：“你带不走我的。”她想起萧允晟之前的话，心里莫名竟十分笃定。
　　“你从来不信我，对吗？”齐炜抱住她，盯着她清秀平静的脸喃喃道。
　　“我妹子说对了，齐门主，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吧。”顾曜之不知何时竟站在他们身旁。
　　齐炜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顾相你可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你和萧允晟联手，也不怕让皇上睡得不安稳吗？”
　　顾曜之摇着扇子笑道：“联姻这点小事，皇上是不会在乎的。虽然萧允晟当了我妹夫，不过他还是他，我仍是我。”
　　齐炜哼了声道：“我不管你们的事，你别管我的事。”
　　“齐门主，奈何你的事关我们的事啊，你不能带走孟守真，”顾曜之收了扇子正色道，“看在岫云的份上，我已经给了你与她独处的时间。我好心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人，你要学会放下。”
　　“你这么帮萧允晟，是为了什么？”齐炜冷眼看他道。
　　“这是我们的事，就不劳齐门主关心了。我知你对孟守真一片深情，不过你就算现在把她弄晕了带出顾府，也带不出京城。我不知道你原先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既然在我府里，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她现在是我的妹子，我顾曜之说过要让她明天风风光光出嫁，我就一定会做到。”顾曜之风轻云淡地道，目光却是犀利异常。
　　“善庆。”他一示意，贴身心腹侍卫就已逼向齐炜。
　　齐炜虽有武功，但终究敌不过高手。只一招，他怀中的孟守真就被顾曜之抱开。他带来的暗士和替身也一个都没有出现。
　　“齐门主，你也别气，要我说啊，你若是真喜欢我这妹子，不妨以后再抢过来。只要你能令我这妹子回心转意，什么事都好办。”顾曜之轻笑道，让侍卫退下。
　　齐炜神情晦暗，盯了孟守真半晌。
　　顾曜之又不怀好意地道：“当然，到时你可不能嫌弃她曾为人妇。”
　　齐炜面色顿时铁青，狠狠看向他，手中抛过去一个小瓷瓶。
　　“她的解药。在下告辞。”
　　顾曜之一手接住，细长眼眸垂下看了看自己肩头伏靠着的孟守真，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